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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星齊乾脆地搖了搖頭,仔細觀察魏晚的身形,還是紀攸在一旁道出了他心中所想:「這魏姑娘的武功似乎比先前長進了許多。」

  傅星齊仍是一言不發,嘴角卻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廂,游遠還在想方設法地左右魏晚的注意力:「今日,有兩位姑娘陪我最後一程,倒也死得風流!哈哈哈哈哈!」

  魏晚淡笑一聲:「這麼說來,你是認輸了?還是說,你知道自己註定就會死在這兒?」

  游遠不禁蹙眉,這人防得滴水不漏,交戰經驗根本不似一個不大點的小姑娘,更重要的是,她這最後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她怎麼會知道,今日他一定要死在這兒。

  第三十五章 雨夜

  按照他們原先的計劃,今日,他便要葬身於此。

  游遠虎狼一般的眼神盯著魏晚,想要逼她犯怯,可越是緊迫,卻反露破綻。

  魏晚冷靜地回望,犀利應對:「但你不想死,對嗎?」

  游遠沒有回答,在這場較量之中,他未必會輸。他雖無法對魏晚施展暗器,可魏晚的武功算不得高,再加上受傷的溫琪。

  但他仍然動搖了。

  他當然不想死,人死了就沒辦法開口。

  他還有未說出口的話,活著才有可能。

  可他亦無法違背恩師,他既已答應了,路是自己選的,便不允許自己苟且偷生。

  況且,倘若他真的偷生了,又有何顏面再面對他的小師弟呢?

  「只要你摘下面具,就可以不用死。」魏晚誘勸著。

  游遠明白魏晚話中深意,可他實在不願做那背信棄義之人。

  「摘下面具,便是舍了顏面和尊嚴,便是偷生,魏姑娘,換做是你,該如何選擇呢?」

  魏晚知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既如此,請賜教。」

  游遠緊握著手中的劍,出招比方才更快更決絕,魏晚不敢鬆懈,準備迎擊。

  然而,就當她即將要接下游遠一劍時,一把利劍從身後快速刺穿了游遠的心臟,他遙望著山林深處,轟然倒地。

  殺了他的,是元馳。

  魏晚見到元馳的那一剎,滿眼震驚。

  她不知元馳究竟認不認得他所殺之人,他不帶絲毫猶豫的堅決,當真叫人害怕,仿佛他殺的不是一個人,只是區區一塊朽木。

  「帶溫琪先走。」元馳道。

  「你不看看他是誰嗎?」魏晚問。

  「我不必看,他是在月亮城作惡的惡人。」

  魏晚聞聲,不再多言,帶著受傷的溫琪暫且離開。

  她心中悽然,那時人人都稱傅星齊是魔頭,可傅星齊從未這般殺過人。

  留下的元馳只掃了一眼倒地的游遠,甚至沒有拂去他的面具,天空中忽然籠罩起一片陰雲。

  元馳從游遠的身上搜走了僅有的響蠱,便絕然離開了這血泊之地。

  大雨傾瀉而下,雨血交融,面具顯得猙獰可怖,面具之下的人卻是虛弱地仿佛已經斷氣。

  此時,樹林之中,一個黑衣人突然現身,他像是跑了很久,站定時仍是氣喘吁吁。

  雨浸濕了他的全身,包括那蒙著面的黑布,他一步一步挪到游遠身邊,雙膝跪地,失魂一般扯下自己的蒙面巾。

  是游遙。

  他雙眼空滯,微顫著手替游遠取下沉重的面具,他蒼白而又平靜的臉與那猙獰的面具截然不同。

  「師兄?」游遙微顫著喊道。

  游遠一直撐著一口氣,此時才放出聲來:「我……我在等你。」

  「師兄……為什麼?死的明明該是我!」游遙不受控制地喊出聲來。

  游遠強忍著疼痛,斷斷續續地說著:「沒什麼應該……和不應該的,我也……是有私心。」

  游遙不理解地搖著頭:「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游遠伸出手來,想要碰一碰他的小師弟。

  以後……以後他就又是孤身一人了。

  「阿遙,對不起。」

  師兄再不能陪你了。

  師兄和你一樣,都是為了讓一個人,一輩子都記著。

  游遠心裡這樣想,可臨到嘴上,卻說著:「回……回月恆後,要……好好孝敬……師父,知道嗎?」

  「不……師兄!我們會一起回月恆!」

  游遠微微笑了,他想起與游遙初見之時,他是那麼可憐又瘦小,一眨眼,竟是最後一眼了。

  所幸這最後一眼,也都是他的小師弟。

  傅星齊和紀攸走遠,尚能聽見游遙歇斯底里的聲音。

  仿佛天缺了一角,他的心也缺了一口,再難復原。

  ——

  傅星齊和紀攸原先沿著山路直往蘭越峰攬月宮而上。

  這一場雨,真是下了很久。

  道路滿是泥濘,山路不好走,二人走了幾步便放棄了上山,而是尋了一處村子,在村子裡的旅店落腳。

  兩人只要了一間房,傅星齊難得地沉默。

  滿腹心事的樣子,讓紀攸有些猜不透,他問:「教主在想什麼?」

  傅星齊回神,看著眼前安靜的紀攸,這場大雨帶來的寒氣似乎少了一些,他向紀攸招了招手,這人走到傅星齊的跟前,傅星齊雙手環腰抱著,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呼吸。

  若是換做從前,傅星齊也不會有所感觸,可正因為死過一回,才充滿了敬畏,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二人,還是一個橫死,一個無言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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