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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外人作案,哪裡能夠一下子找到這麼多把的鑰匙將這些箱子一一打開?她總覺得押送鏢銀的這些人里有些古怪,卻又摸不著頭緒誰會做這種事兒、又或者是誰和外人勾結起來犯下此等罪案。
即便鏢局的人不知道那些是軍餉,可那麼多銀兩算下來,丟失鏢銀對整個鏢局來說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和不利的影響。更何況監守自盜罪加一等。但凡不傻的鏢師,都不會做這種事。
犯案的是高手。午思自問本事不算差,而且與她同行的各個都是極其眼尖的。他們都沒能察覺出蛛絲馬跡,可見犯案之人的手段何等厲害。
可是手頭沒有物證的情況下,單單盤問,真真假假摻和其中,一時間也分不出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話。
還是得找到切實證據才行。
「總不能坐以待斃。」方巒進猶豫半晌後,下定決心停了下來:「你們先回去。我想折回亭子與那丁老兒多嘮叨幾句。」
「不如我和你一起過去。」午思道:「多個人也好多個商量。」
於晟霞便想著自己不如也隨同折返。
誰知不等她開口,方巒進已然說道:「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們看那邊六個人守著,應當是有輪值的,來來回回總能湊足了六人。可仵作就丁老兒一個。他也得吃吃睡睡,總有離開的時候。我想著一會兒等他用膳時邀了他吃酒,多問問他其餘細節。」
若是這樣,人少了反而更為便利,且同為男子的方巒進說起話來也更容易些。
午思頷首應下,於晟霞也不再多說什麼。
二人一同回破廟。
行出一段路後,於晟霞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已經看不到方巒進身影的那條路,輕聲問:「小公公是封淮徒兒,那和殿下、左少卿大人都十分熟稔?」
午思頷首應是。
於晟霞便道:「上個月我參宴時候還偶遇方巡撫,問起他家這個兒子的近況,方巡撫一副不願多提的模樣。現在看來……」
她沉吟著,似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才好。
午思想起來之前將軍夫人提起左少卿大人的話。當時將軍夫人略提了句,還沒來得及詳說就被太子的一聲輕喚給打斷了,便問:「您與方家很熟悉?」
「算是吧。其實我與方巡撫相交,還是他去了福建之後的事兒。」於晟霞嘆息半晌才問:「你可知他為何二十多歲還未成親?」目光望著的正是方巒進離去的方向。
第53章
這問題來得太過突然, 話題轉換太快。午思愣了一瞬方才反應過來。
她之前想過這個問題,但她看方巒進大大咧咧什麼事兒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以為他不喜歡被人拘著, 故而沒多想。
現在看將軍夫人的口氣,好似別有隱情。
「我看你是太子殿下和方大人身邊的人, 這事兒還是和你提一兩句為好,免得你這孩子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再說錯話惹了他傷心。他面上不顯, 有些事兒都擱在心里, 難過是一定的。」
於晟霞斟酌著字句,緩緩道:「方大人曾經訂過親, 只是那姑娘死了。」
這消息太過驚人。午思嘴唇翕翕, 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於晟霞嘆了口氣:「他的未婚妻,是江家世子爺的嫡長女。長得貌美不說, 還端莊嫻靜, 是我們武將家女兒少有的婉約之人。十年前江家滅門時,江家大小姐才十二歲,本想著過幾年及笄就能嫁過去了,誰曾想……」
思及江家滅門的慘狀,於晟霞面露痛楚,腳步停住雙目緊閉。停滯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繼續前行:「那方家小子也是個長情的。雖他和江家大小姐相見不過寥寥數面, 卻一直為她守著。說是江家的案子一日不破,他一日就不娶妻。你也知他性子,最是受不得拘束的, 即便跟在皇太孫身邊讀書也渾水摸魚。從那以後卻開始刻苦攻讀,硬是考了個二甲第九。方家人素來開明, 見他心意已決,倒也支持,由著他去了。」
午思聽得心痛難忍。沒想到看上去那樣吊兒郎當的一個人,也有這般不為人知的一面。又有些瞭然,怪道當初提到往事的時候,方巒進神色晦暗不明。原來還有這些隱情在。
「原來如此。」她輕聲喃喃:「太子殿下安排左少卿大人入大理寺,想必是知道他這些心思的。」
「可不是。」於晟霞頷首:「殿下為人寬厚仁和,最心慈不過。說來江家著實太慘,嫡出的幾個孩子都沒成年,大小姐不過十二歲,世子九歲,麼姐兒也才六歲多。那些混帳、那些混帳怎下得去手!」話到最後已然鋒利如刀。
午思忽而想到了范家世子妃腹中被剖開的胎兒,心痛如絞,卻又不忍心與將軍夫人再多提半個字。
因著與將軍夫人的這一番談話,午思午膳後再見到方巒進的時候,又是別樣的心情。
方巒進被小午子那滿含同情的目光盯得寒毛直豎。
他扭頭去問王慶海:「……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麼?」怎的那孩子看他的時候,真真的一副悲天憫人的目光,嚇得他以為是觀世音菩薩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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