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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左下側取出一個袖珍茶盒,遞給沈孟枝:“金井觀音,只有昔日代國的靈盪城才產,如今已遍尋不得,這一盒已是絕品。”

  沈孟枝與他談論金井觀音的時候,楚晉走到一邊,略仰頭,目光自一牆藏品掃過,忽然在某間格子一頓,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他下意識又走近了些,蹙眉看了許久,驀地出聲:“這副面具……”

  他一開口,兩人的注意都被引了過去,唐墨白對滿牆藏品如數家珍,只看了一眼,便淡笑道:“那是燕陵那位雁朝將軍曾佩戴的面具,江公子識得……”

  “咚”地一聲,茶盒落地的鈍響打斷了他的話。

  沈孟枝看著自己接空了的手,迅速彎腰將那盒金井觀音撿了起來,低聲道:“抱歉,是我一時疏忽。”

  “沒事,這盒子摔不破。”

  唐墨白擺了擺手,走到楚晉身邊,將那面具拿了下來。他撫摸著面具斷裂破損的邊緣,饒有興致地問:“江公子對它感興趣?”

  冷冰冰的鬼面具泛著一層銀光,卻從嘴唇左下的位置斷開了,殘缺了一小部分。

  楚晉見過它戴在那個人臉上的模樣。面具森然可怖,可是後面的眼睛,卻冷淡清亮,如夜露月光。

  “這面具,郡守大人是怎麼得來的?”他問。

  唐墨白似乎毫不意外他會這麼問,眸光輕閃,吐出幾個字來:“玉膏城。”

  “江公子應該知道,沈家最後一位雁朝將軍,就是在玉膏城兵敗殞命的。”他唇邊泛起一絲遺憾的笑意,“我與他交手,可惜也並未討到什麼好處,只斬斷了他的面具。”

  楚晉蹙眉:“你看見他的樣子了?”

  “沒有。”唐墨白道,手指摸過面具斷面,“要是再往上一點兒,興許就看見了。”

  “只可惜……”他略停頓,隨即半是嘆氣半是回憶地笑了下,“江公子知道那日的玉膏之亂,是什麼場景嗎?”

  守城的將領投敵,民心如山倒,刀刃見血局勢便一發不可收拾,殺紅了眼的百姓叫囂著衝上了城牆。

  “民怒,兵變。”唐墨白半闔著眼,悠悠回憶道,“……自相殘殺。”

  沈孟枝唇上的血色驀地褪去。這四個字似乎冒著冷氣,把他的思緒倏然撤回了那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中,拽著他,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自相殘殺。

  所謂的兵變、民憤,都只是在自相殘殺。

  “你什麼意思?”

  仿佛有什麼事情正在隱秘又緩慢地破土,楚晉眸光沉沉,寒聲重複了一遍:“你說的自相殘殺,是什麼意思?”

  唐墨白卻沒有直接回答。

  他側頭打量著手中的面具,語氣淡淡:“玉膏事變時,百姓起義,士兵反目,我就在幾里外的路上,前去談判。”

  “若我早去片刻,或者玉膏能再堅持片刻,這場事變就不會發生。只可惜人心如此,沒有迴轉餘地。”他略一頓,“那群急不可耐的城民,已經親手把他們的守護神釘在了城牆邊,又推了下去。”

  數米城牆,摔出了一身病骨,摔碎了忠心脊樑。

  “所以……”楚晉慢慢地問,“他背叛過燕陵嗎?”

  唐墨白微微一笑。

  “從未。”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o(╥﹏╥)o

  有個小細節:楚楚生老婆氣的時候一般憋著,不會衝著枝枝發出來,但是別人撞他槍口上就死得很慘(*^▽^*) 所以不是枝遲鈍,是這傢伙能忍

  第88章 破蠱&mdot;骨血交融

  一陣撕裂般的痛感自腹部傳來,像是迫在眉睫的警示,冷漠地提醒著沈孟枝,藥效就快到了。

  這次的反噬來勢洶洶,即便他這些日子用中藥強行壓制了幾天,還是迅速反撲回來。

  他忍了忍,咬了下唇,總算恢復了些血色,將可能露出的端倪都小心藏了起來。

  所幸這時候唐墨白也結束了話題,看了他一眼:“公子看上去,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沈孟枝一陣沒由來地頭昏腦漲,沒力氣開口,勉力搖了搖頭。

  “沒事,”他暗地裡掐了掐手指,“興許是這薰香……惹得人發困。”

  “此香的確寧神。”唐墨白笑了起來,“我夜間往往難寢,便點這薰香,效果奇好。”

  他將面具放回了方格內,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沉吟道:“若說這位沈將軍,我這裡倒還有件與他相關的藏品。”

  楚晉從面具上收回視線:“什麼?”

  “燕陵前朝太尉,”唐墨白道,“沈恪的佩劍。”

  此言一出,兩人的呼吸齊齊一窒。

  “……在哪裡?”沈孟枝的聲音幾乎是落在雲端,縹緲又虛幻,卻與楚晉的重合在一起,“在哪?”

  他的音量被壓過,雙唇猛地一顫,生生咽下了第二句。

  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得見他說了什麼。唐墨白的注意力也全然被楚晉吸引,問:“公子想看?”

  楚晉頓了下,語氣隨即平淡下來:“我聽聞這把佩劍是沈家世代傳承下來的名器,立下戰功無數,若能得見一二,便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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