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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只有一個蕭琢,的確不足為懼。”沈孟枝道,“只是如今大秦勢力分割,內部動盪,尚且自顧不暇。如果再被蕭琢從中分一杯羹,當真能顧全得過來嗎?”

  猝不及防被他點明了心事,楚戎與李晟皆是面色一變。

  自秦延帝病重,朝廷上下就開始蠢蠢欲動。古來天子之位便是手足相殘、血肉相食而得,楚戎自然也對其虎視眈眈。

  只是沈孟枝說得沒錯,除卻他的幾個弟兄王叔,還有一個格外棘手的楚晉,如果再加上一個蕭琢從中作梗,只怕會力不從心。

  沉默半晌,李晟忽而哼笑一聲,道:“褐山書院教出來的學生,果真是格外厲害。”

  沈孟枝輕笑:“過獎。”

  “江公子脖子上的傷,我會叫府上的大夫處理一下。”李晟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江公子切莫介懷。”

  齊鈺扶人的手緊了緊,看樣子是在心裡罵人。沈孟枝安慰般拍了拍他的手,對李晟搖了搖頭。

  楚戎還陰著臉站在原地,李晟目光隱晦地看了一眼沈孟枝,低聲對他道:“王爺,借一步說話。”

  等二人走後,沈孟枝才好似力竭一般,撐不住齊鈺的手,整個人向下滑去。

  齊鈺立刻蹲下來,查看他的傷勢:“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撞到牆的時候,肩胛似乎脫臼了。”沈孟枝蹙著眉,冷汗划過蒼白的側臉,“我沒想到,來人會是梁王……”

  “燕秦之戰時,你跟他對上過。”齊鈺回想起來還是心驚,“好在他沒認出你……”

  沈孟枝搖了搖頭:“我那時戴著面具,他認不出。”

  他動作間,脖頸處的青紫掐痕顯得更加觸目驚心,烙在白皙的皮膚上,看起來格外可怖。

  “你先別說話了。”齊鈺低聲道,“我先帶你去見府醫。”

  好在冬日裡天冷,衣服厚,披上外袍後,領口的鵝白長絨就將脖頸遮了個嚴嚴實實。二人出了偏院,找了名小廝引路,往府醫的住處去了。

  “我們進府前看到的那輛馬車,”沈孟枝走得很慢,“應該就是梁王的。”

  “怪不得。”齊鈺皺著眉,“可他為什麼會來御史府?”

  沈孟枝淡淡道:“這也是我在意的地方。梁王,御史,這兩個人之前可從未有什麼聯繫。怎麼今日卻表現出一副熟識的樣子?”

  “莫非……”

  話音未落,前面領路的小廝忽然一停,二人步子緊跟著一頓。

  “杜大人。”小廝對著前方突然出現的人影作了一禮。

  沈孟枝看了齊鈺一眼,兩人學著小廝的樣子,也行了一禮:“見過大人。”

  杜昶夫是被李晟叫來的,沒想到在這裡能碰上外人。他愣了一愣,望著迎面走來的兩人,道:“免禮。這二位是?”

  小廝道:“是御史大人的貴客。”

  杜昶夫“哦”了一聲,目光卻往沈孟枝身上掃去。對方披著素白裘衣,烏黑的發披落肩頭,簡簡單單兩種色調,卻驚艷不亞於雪地潑墨、月映寒淵。他濃密的眼睫垂著,刻意避開了外人投來的視線,被風吹得輕顫,像一尾振翅的蝶。

  風將領口鵝毛吹得低伏下去,沈孟枝抬起手,狀若無意地遮了遮。但杜昶夫還是看見了他脖頸皮膚上一瞬間露出的可怖掐痕。

  他心神一凜,卻沒說什麼,目送著兩人離開,自己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說:

  楚晉!!!你老婆被人打了!!!(大喊

  第46章 丞相&mdot;棋局背後

  “回去好生歇息,靜養半月。”

  府醫收起藥箱,又叮囑了一句。

  肩胛脫臼不是多麼好糾正的,沈孟枝揉著余痛未消的肩膀,臉色有點白,道:“有勞。”

  齊鈺道:“那他……那我家公子脖子上的掐痕怎麼辦?”

  府醫瞥他一眼:“三天兩夜怕是難消了,慢慢褪吧。”

  “慢慢褪?”齊鈺不滿道,“這樣如何示人?”

  府醫一時也被問住了,半晌,慢吞吞從箱子裡掏出一個小盒。他把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白色的脂粉:“要不……用這個遮一遮。”

  沈孟枝:“……”

  他果斷地站起身來,拔腿要走,被齊鈺一把攔下來:“你跑什麼?”

  “我不用這東西。”沈孟枝道,“塗脂抹粉,像什麼話。”

  他臉上拒絕之色溢於言表,仿佛沾上一點脂粉是什麼極難接受的事情一樣。

  齊鈺知道這傢伙在山上修身養性了好幾年,清心寡欲得很,擦點脂粉對他來說無異於掉進紅塵窟里,還打了幾個滾。

  沈孟枝認定的事情基本難以轉變,他也沒轍:“那……公子你就這麼出門?”

  “我換一件領口高一點的衣服。”沈孟枝道。

  齊鈺正要說上哪給你找衣服去,李晟已經踱進來了。他掃了兩人一眼,隨即看向沈孟枝,簡潔明了道:“有人要見你。”

  齊鈺登時警惕起來:“又是梁王嗎?府醫說了,我家公子需要靜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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