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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思凡咬了咬牙,鄭重道:“楚兄,那我們在這等你。”

  楚晉點點頭,隨後轉身走上石階,身影漸漸被夜色隱去。

  這長階他也只爬過一次,是入學的時候,還是白天。起初他還能借著月色依稀辨認腳下的路,漸漸地,光線被樹枝遮蓋,便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

  過程中他不慎摔了一次,幸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身旁粗糲樹幹,掌心霎時一片刺痛。楚晉無暇顧及,蹙眉繼續慢慢攀爬。

  如今想來,這不許掌燈的規定興許就是書院為了懲治晚歸的學生所定,吃一塹長一智,摔一跤之後就會長記性。

  雖然方式古怪,但對付一幫驕縱的貴胄子弟,可謂效果卓然。

  楚晉壓下心中牢騷,全神貫注地辨別前方的路。

  他忘了自己總共走過了多少階石梯,磕磕絆絆只覺時間似乎過了很久。直到看見不遠處一簇微弱的火光,才察覺已經到了盡頭。

  楚晉鬆了一口氣,這一點光線就好似救星,總算能看清台階輪廓了。他沒多想,三步並作兩步爬了上去。

  上去氣還沒喘勻,就正正對上了沈孟枝的眼睛。

  楚晉:“……”

  好樣的,被抓個正著。

  第11章 是非&mdot;你們原來是這種關係

  沈孟枝這麼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麼,手裡還拿了一盞燈燭,先前的火光就是源自這裡。

  楚晉與他默然對視幾秒,出言打破了這難捱的尷尬:“江師兄,這麼晚了,還沒睡?”

  沈孟枝其實只是與方鶴潮談過之後出來透口氣,沒想到這麼巧能跟他碰上。他道:“睡不著出來走走。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齊鈺他們呢?”

  楚晉摸摸鼻子:“還在下面。”

  也是這一瞬,沈孟枝瞥見他手上傷痕,正不斷滲出血來。

  他蹙眉,下意識走近了些,想看清楚點:“你手怎麼了?”

  “這個,”楚晉看了眼,“上山的時候太黑,不小心劃了下。”

  他手指修長,指節分明,露一截玉色手腕,瘦不露骨。那擦傷處皮肉翻飛,混雜著泥土和木茬,掌心一片猩紅,生生壞了整隻手的美感。

  沈孟枝道:“等我一會兒。”

  在楚晉疑惑的視線中,他轉身走到牆角,仔細辨別一番後,截了兩棵不知名的草來。

  “手攤開。”

  楚晉依言照做,只見他將草葉扯成兩段,揉搓成團,然後用力擠出汁水。濃綠汁液滴在傷口處,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來,竟神奇地緩解了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難以言喻的酥麻。

  楚晉不由微蜷了蜷手指,卻被沈孟枝按住,聽他低聲道:“別動。”

  楚晉看了他一眼,當真不動了。他低頭便能聞見沈孟枝身上清冽松香,恬淡寧和,無孔不入般,頃刻間占據了他全部神思。

  汁水擠完,沈孟枝鬆了手,向後退開幾步,聲音杳無波瀾:“這種草的汁液可以止血,防止留疤。”

  楚晉捻了捻手指,餘溫尚在,他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笑來:“多謝師兄。”

  頓了頓,他又道:“師兄不早些回去休息嗎?”

  楚晉心中惦記著取燈,笑得愈發懇切。

  沈孟枝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一語中的:“你是想等我回去,好偷拿燈火給齊鈺他們照路吧?”

  楚晉被戳穿,索性也不裝了,無奈道:“現在不是偷了,你這不是都抓住我了麼。”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任何被抓包的忐忑難安,反而從容得很。

  沈孟枝在明滅的燭光中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神色難辨喜怒。半晌,他忽而伸手,一言不發地將手中燈燭遞了過來。

  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楚晉略顯疑惑的神情:“……這是何意?”

  “我不攔你,也攔不住。”沈孟枝面無波瀾,“燈我借你,但一碼歸一碼,明日記得去先生那裡領罰。”

  “……”楚晉忍不住笑了,他接過燈燭,眉梢眼角儘是瀲灩笑意,竟比火光還要明艷,“江枕,你這人真有意思。”

  沈孟枝:“……世子眼裡沒有沒意思的東西。”

  “無事我便先回了。”

  說罷,他也沒看對方的反應,轉身邁入書院中,只留楚晉一人原地秉燭沉思。

  半晌,楚晉才自言自語道:“……也對。”

  畢竟沒意思的,都不會入他的眼。

  *

  隔日天一亮,楚晉就去領了處罰,之後就在書院後山的萬宗閣抄了三天的書。

  自那以後的日子,他安分了許多,除了仍是不改尋歡作樂的本性外,別的倒也沒惹什麼麻煩。

  如此持續一月有餘。

  楚晉帶來的隨從也在一月之期後下了山去,臨走時按世子爺的吩咐送過來一隻鸚鵡,據說是難得的名貴品種,全燕陵上下也不超過五隻。

  齊鈺說起這件事時,沈孟枝本來在熬藥,不小心加多了柴,被撲面的濃煙嗆了個正著。

  見狀,齊鈺從凳子上跳下來給他拍背理氣,哭笑不得道:“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咳咳……”沈孟枝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我還以為他能安分點,這才一個月,就又犯了誡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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