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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孟枝望著他,語氣轉而變回了一派平和:“沒什麼。”

  楚晉儼然一副不信的樣子,但也沒有再問,轉而看向齊鈺,笑道:“齊兄,今夜紅袖樓見,莫要忘了。”

  齊鈺拍拍胸膛:“放心!我帶一壇私藏已久的梔子釀,這可是燕陵名酒,你絕對沒喝過!”

  “好啊。”楚晉欣然道,“江師兄,一起來麼?”

  沈孟枝搖頭:“我不飲酒。世子盡興即可。”

  齊鈺立刻道:“真的,江枕他確實不能喝酒。”

  楚晉掃了他一眼,輕嘆一口氣:“那真是可惜了。本來擔心書院生活太過枯燥,還想邀上幾位燕陵的美姬獻舞,給師兄解解悶呢。”

  這話若是對齊鈺是格外受用的,但對沈孟枝卻適得其反。察覺他話中的輕浮,沈孟枝不覺微微蹙眉:“不必了。”

  他說不要,別人卻求之不得。一時間圍上一群風流子弟來,齊聲道:“我們要!”

  在這山野之中生活了大半年,整日清心寡欲,十五六歲的少年早就躁動不安,又是富家子弟,哪曾受過這般委屈?

  如今有了楚晉帶頭,仿佛找到了發泄點,至於那三百誡規,早就拋之腦後了。

  一片躁動不安中,沈孟枝淡淡提醒:“每月只可下山三次。何人何時下山,出入俱有記載,你們自己數著。”

  這番話猶如一盆冷水,將眾人發熱的頭腦澆得微微清醒了些,頓時一片怨聲載道。

  楚晉對上沈孟枝的眼睛,故意唱反調似的,彎唇笑了:“如若超過三次呢?”

  沈孟枝凝著他,難得沒有冷若冰霜,反而反常地露出一點笑意,裹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壞。

  楚晉看得一晃神,卻聽他緩聲,悠悠道:“按誡規,超過三次……罰刷恭桶一周。”

  聲音不大,卻震耳欲聾。

  楚晉:“……”

  眾人:“……”

  恐怖如斯。

  第10章 質子&mdot;幹壞事被抓個正著

  當夜,眾人成群結隊下山去,書院內一時暗寂不少,前所未有的安靜。

  沈孟枝端坐螢室,正對著空白草紙,久久未落一字。

  半晌,他嘆了一口氣,擱下筆,披上外衫出了門。

  外面夜幕深深,頭頂殘星幾許,群山暗黛,環伺周身。沈孟枝秉著燈燭,漫無目的地在書院內亂晃,轉到渡己堂時,驚覺裡面還亮著燈。

  他悄然走過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先生?”沈孟枝看著滿地鋪散無從下腳的書卷,滿目詫異,“您這是……”

  聞言,深陷書卷之間、背對他的方鶴潮停下手中動作,緩緩轉過身來。他神色冷峻,眉宇一片郁色尚未散去,目光觸及沈孟枝時,半是釋然半是憂慮地嘆了一口氣。

  “江枕,你來了。”他難掩倦色,撥開一地繁雜,“坐。”

  沈孟枝不明就裡,依言坐下。

  “先生如此憂慮,可是山下遇到了什麼事情?”

  方鶴潮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道:“你覺得世子如何?”

  沈孟枝愣住,見他神色如常,似乎只是隨口問一句,便斂去眸中情緒,道:“我與他見過兩面,其人言語輕佻,舉止輕浮,其餘不知。”

  “你這評價,還真不留餘地。”方鶴潮笑了下,“這位世子,我此前曾聽聞他的名聲,說他風流成性不問政事,與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不同。還有人說,舊秦王派他來燕陵,就是受了別人的挑撥,將他流放到這裡。如此,世子之位,就成了有名無實的廢位。”

  他寥寥幾言,輕描淡寫地勾勒出一片王權爭奪的腥風血雨來,只消細想,就不由心驚膽戰。

  沈孟枝卻神色未變:“這些只是一面之詞。萬般傳言,不如一雙眼睛看得分明。”

  方鶴潮大笑起來:“你說得對。”

  “他昨夜來見我,我便看出,他絕不是如傳言所說,對那九五之尊無欲無求、無知無覺。”他似是嘆息般,“他來找我,說要帶一位隨從。”

  沈孟枝問:“先生答應了?”

  “王上限制世子的出行,卻不限制他的用度,他身為異國世子,有隨從相伴,也是正常。”方鶴潮道,“只不過書院有書院的規矩。所以,我只寬限了他一個月。”

  “先生考慮周到。”

  方鶴潮擺擺手,神色忽然嚴肅下來:“既然提到了他,你說說,舊秦為何要派世子出使來燕陵?”

  沈孟枝一怔。

  “使臣外交,應是常事。此前燕陵與舊秦兩國也常派使臣互訪,這次派世子前來,可見舊秦君主極為重視。”他斟酌著回答。

  不料方鶴潮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我此前便心有疑慮,舊秦世子與我朝漢王怎會同時出使。王室宗親,怎可輕易派遣。”他眉間沉沉,聲色如常,卻讓人無端心生寒意,“此番下山,卻見聽松城流民四竄,打聽時,才知那邊大肆招兵買馬,這群人為了逃脫兵役,才跑到這裡。”

  沈孟枝蹙眉:“聽松,不是位於燕陵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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