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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不意最後是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走出的迷宮,迷宮外還有一群圍觀看熱鬧的學子,常諳厚著臉皮若無其事,冷焰則早早扯了常諳的衣擺當蒙面巾,把臉遮起來了。

  城南是一片未經開發的竹林,一場雪過後,林子裡冒出了竹蓀、木耳、菌子、冬筍若干,洋洋灑灑長了滿地,進去絆個跟頭能踢飛二兩山貨。

  玉蘅落喜食菌子,卻不擅分辨哪些可食用哪些不可食用,偏偏愈都的菌子又跟別地不同,一種比一種妖嬈艷麗,簡直能讓人患上色彩迷亂症。

  玉蘅落最初想請雲不意陪自己采菌子,卻不知怎麼開口,於是決定誘他主動提及,便專門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到林子裡采了一籃,熬成湯後給他帶去一盅。

  菌子湯鮮美可口,清香四溢,雲不意對著湯盅默默咽下口水,然後用筷子挑出十幾顆五顏六色的菌子,在盤子裡一字排開。

  他沉痛地說:「這些,都有毒。」

  玉蘅落在旁邊不明所以地眨眼:「可我飲了半鍋,並未感覺異樣。」

  一旁,冷焰憐憫地凝視他,常諳掐著大腿忍笑。

  雲長生無奈扶額,冷天道索性背過身去。

  只見玉蘅落坐在離凳子半米遠的地上,手肘撐著空氣支住下巴,頭微歪,擺出一個拄頭思索的表情,眼神十分清明。

  與此同時,他裡衣外穿,兩隻鞋穿反,長發用鞋帶紮成了雙馬尾不說,還一高一低,畫風非常的寫意。

  雲不意面色凝重地蹲到他身前,問他:「你是一顆什麼?」

  玉蘅落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一顆人!」

  「很好。」雲不意起身,瀟灑甩袖,「把他給我按住,我要給他灌藥湯了。」

  常諳和冷焰身上有傷,動手的人是雲長生和冷天道。

  他們一邊笑,一邊按住了玉蘅落這一顆人。

  那天,玉蘅落吐得肝膽俱裂,養成了聞到藥香就退避三舍的本能反應。

  但因禍得福,之後他每一次采菌子、熬菌子湯,雲不意都會陪同在側,避免發生同樣的悲劇。

  這也算是間接達成目的。

  玩鬧了半個冬天,雲不意某日裹著厚裘衣曬太陽的時候,掐指一算,覺得最後一件需要改變的事即將登門。

  他舅舅的舊識,是該露面了。

  正好今日他的少年爹娘有事不在,師父和義父去逮想殺他爹的虹某,冷天道亦不會在他們不在時登門,雲不意難得獨處,便決定上街走走,說不定可以提前偶遇舅舅的那位舊識。

  馬上過年了,城內大街小巷處處洋溢著年味,鋪著白雪的檐角掛上紅燈籠,酒館的幕布換成了紅色,偶爾炸響的爆竹聲清脆迴蕩於人聲鼎沸里,人們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年貨,就連街邊的乞兒也滿臉帶笑。

  雲不意走過大街,正到了幾條街交錯的路口前,一抬眼,就看見前方人群里走出兩道身影。

  一道是冷天道,他背著手步履輕緩,身邊跟著個年輕文弱的書生,伸手要扯他的衣袖,卻被他避開。

  這位書生他曾見過的,雲不意想,在舅舅死後,從他盔甲里翻出的被血浸染的半幅人像上。

  畫像旁,還題有兩句不壓平仄,望文生義的詩句:文致纍臣心事薄,可憐汝輩終身悔。

  宋文致,便是畫中人的姓名。

  對於冷天道的反應,宋文致也不在意,笑吟吟道:「馬上要過年了,我也該回家一趟。你我相識一場,我算是你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馬上就要分別了,你依舊不肯賞臉陪我喝一回酒嗎?」

  「沒空。」

  相較於書生的口若懸河,冷天道的回答可謂十分簡潔。

  宋文致似乎被拒絕多也習慣了,笑意絲毫不減,繼續磨他:「不飲酒,吃碗酒釀湯圓總可以吧?桂花酒莊是我舅舅的產業,上回可是借了我的光你才免於排隊買了一份,我也不要你謝,陪我吃一次湯圓就當回報了——嗯,我請客。」

  冷天道終於分給他一個眼神:「你宋公子風流天下,藍顏知己多得可以繞護城河站一圈,臨近年關又是他們最清閒的時候,找不到人陪你?」

  宋文致摸了摸下巴:「你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比較有新鮮感嘛!」

  冷天道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轉眼,就看見對面路口側身避讓馬車的雲不意。

  他腳步一頓,旋即快步走過去,將宋文致的疑問拋在身後。

  「正是雪化的天氣,外面濕冷,我們醫術精湛且擅長養生的小先生為何出門找凍?」

  雲不意剛閃開馬車,就聽見冷天道的詢問悠悠鑽進耳中,大約是偏見,他總能從這人低沉悅耳的聲線里聽出三分嘲諷。

  雲不意挑眉,目光在冷天道身上一掃,微笑:「數九寒冬,冷先生都穿得如此春暖花開,我為何不能出門?」

  冷天道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薄衫搭配軟緞披風,確實更像春裝。

  他笑了笑,剛才連袖子都不給碰的人,此時卻主動為雲不意理了理領口。

  「多謝關心。不過我是習武之人,不似小先生你手無縛雞之力,又身體孱弱。你還是多關注自身為好。」

  雲不意又想踹他了。

  這傢伙長了嘴就不會好好說話嗎?非得把關懷弄成挖苦?

  這時,宋文致追了上來,看見冷天道的笑容先是一頓,目光掃向雲不意後,緊接著眼睛一亮,拿手肘碰了碰冷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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