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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賀拉斯·季想了想,“灰星那裡的監獄太惡劣了。”

  他不知在想些什麼,默默吃了幾口後,又嗤了一聲道:“太惡劣了……那不該是我呆的地方,我不想去那裡。”

  顧晏沉默片刻,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我說過,不該由你來背的罪名你一項也不用背。”

  ……

  9點50,聽審入口處記者一片騷動。

  這次的庭審開了最多的聽審席位,又為了保證所有人都能見證這個天理昭彰的時刻,啟用了全聯盟同步直播。

  所有的器材都從檢驗帶里過了一遍,送進最高刑庭。

  9點52,幾輛豪車泊進車位,曼森兄弟在助理和保鏢的開路下進了安檢門。

  沒過幾秒,克里夫也到了。

  9點55分,春藤集團埃韋思家族走進了庭審席。

  9點58分,聯盟一級律師陸續進入刑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梅茲大學法學院長燕綏之。

  59分,審前回見結束。

  賀拉斯·季幾乎是踩著最後的節點,吃完了最後一口早餐。即便這樣,被法警帶進法庭前,他還不忘要了一張除菌紙。

  他走進玻璃罩住的被告席,這才抬手用除菌紙擦拭唇角和手指。

  顧晏在辯護席坐下,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眉心突然微微蹙了一下。

  幾乎是同一瞬間,他的智能機輕輕震了一下,提示他有新消息到來。

  法庭向來規矩森嚴肅穆,所有來聽審的人在進門前都要摘下智能機等一系列聯絡工具,唯一可以例外的就是律師。

  但正式開庭後,律師也需要把不相干的界面一鍵屏蔽。

  顧晏本想忽略消息,等到庭審結束再看,卻發現消息發送人是赫西。於是他掐著最後的時間點打開了那封郵件——

  顧律師:

  不負所望,我找到那個有摺紙習慣的人。

  我不知道這位會不會是你們所說的……清道夫?但看到照片的時候,我確實嚇了一跳。

  希望你來得及在庭審前看一眼。

  不對,我也不知道庭審前看到對你而言究竟算不算好……

  在這段糾結的話後面,附有兩張照片,不同角度拍的同一個人。

  黑色短髮,麥色皮膚。他有著棕色的眼睛,神情似乎是淡定而傲慢的,但又在眉目間流露出些微得意的影子……

  這張臉很多人都不會陌生。

  因為這個人此時此刻,正坐在被告席上。

  他現在的名字叫賀拉斯·季,是顧晏的當事人。

  顧晏看完郵件抬起頭,就見被告席上的賀拉斯·季擦完了嘴角和手指,正用柯謹說過的那種特別的方式,一道一道,將紙摺疊起來。

  第203章 搖頭翁案(二)

  負責看押的法警喝止了賀拉斯·季的舉動,奪走了他手裡摺疊過的除菌紙。厚厚的玻璃罩隔絕了他們的聲音,以至於被告席上的這一幕並沒有被太多人注意到。

  在那個瞬間,陪審團成員正在列隊入席,所有人都看向那邊,而法官已經高高舉起了法槌。

  當——

  在全聯盟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德卡馬最高刑庭“搖頭翁案”,正式開庭。

  而法庭之外,有人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蜂窩網媒體中心,本奇和差點兒遲到的赫西坐在光腦前,雙雙張著嘴,呆滯地看著面前那個西裝革履的來客。

  來客是春藤集團一把手德沃·埃韋思的助理。

  數日之前,他從自家老闆和兩位律師那裡接到一個任務。

  現在,該是他執行的時候了。

  本奇看著對方傳過來的資料。

  那其實是準備好的各類新聞稿,一篇篇並不完全連貫,但足以概述這些年裡曼森兄弟幹過的好事。

  本奇越看越心驚:“這些……真的假的?當年去世的這些人,還有什麼清道夫,基因毒品,感染……我的天,都是一個串兒?”

  “二位不是記者麼,我相信你們觀察到的一定比很多人都要多。”助理先生說。

  本奇聽到這話,莫名慚愧。

  事情太大,令他一時間難以完全消化,但他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拍過的無數張照片,忽然又醍醐灌頂。

  本奇指著其中幾頁,問助理:“這些……是燕院長同意發的?老實說,我目前最怕的就是他跟顧律師,要是觸了那兩位的霉頭,我——”

  “放心,不僅是同意。”助理說,“選擇在這個時機發布這些東西,本就是兩位律師先生提出來的。”

  赫西的表情更懵。

  他看了眼自己的智能機,又看了眼資料里關於清道夫的那些,“我剛剛還給顧律師發了郵件……難不成他們早就猜到清道夫是誰了?那為什麼還要費工夫去找?”

  助理撇了撇嘴:“那兩位律師先生都不是喜歡猜測的人,我想……直覺性的猜測對他們而言永遠比不上實質的關聯和證據吧。”

  “還有啊,這能順利發出去嗎?”本奇有點擔憂,“真看完這些,有腦子的都知道是曼森家族乾的了,曼森兄弟能默默看我們發?”

  助理笑了:“他們看不到。”

  “為什麼?”

  助理朝不遠處偌大的屏幕一指,裡面是全聯盟同步直播的搖頭翁案庭審現場。

  “因為他們在屏幕里坐著呢。別忘了,最高刑庭聽審的規矩,除了出庭律師,所有人一概不許帶智能機、光腦等設備,以免干擾公正。”

  “這些內容,全由我們獨家發布麼?”本奇說,“老實說,我們站的權威度和公信力還遠遠不夠啊,發出去大家會不會只當成一個想像力豐富的故事?”

  “放心,當然不止你們一家。”助理笑起來,“只不過最近的大新聞都是你們網站開的頭,何不繼續呢?至於大家是會當故事還是認真對待……那就無需操心了,早就規劃好了。”

  本奇詫異地問:“這都能規劃?”

  “對於某些話說出去會引起什麼反應,怎麼把控情緒節奏,恐怕我們之中沒有誰比出庭大律師更精通了。”

  本奇:“……操,律師真可怕。”

  助理糾正道:“也不是所有律師都這麼難搞。”

  本奇:“……一級律師真可怕。”

  助理客觀地說:“還有一位尚且不是呢。”

  本奇:“遲早的,近墨者黑。”

  助理深深咳了一聲。

  “所以,入伙麼?”助理先生難得開了個玩笑。

  本奇突然有些亢奮,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頭說:“當然。”

  他當年之所以事無巨細地拍了那麼多照片,不就是對那些事都懷揣著一絲懷疑麼。

  只是尋求真相的路不好走,他沒能堅持下來。

  好在有人一直在堅持,還不止一位。這些人在多年後的今天,打算把真相一樣一樣攤開給人看,他作為記者,有什麼理由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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