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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又做了什麼?他們還活著嗎?為什麼我完全聽不見族人的聲音了?你們好狠的心,連幾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嗎?阿木卡那麼活潑的小姑娘, 你們也把她害死了嗎?」一見到給蒂卡尼鬆綁的玩家們, 剛被扯掉嘴裡的布, 烏朱拉克又開始叫嚷起來。
黎凡歸冷漠地說了一句:「你若是只願意相信你自己的惡意揣測,將自己困在仇恨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請自便。」
接著,就不再搭理烏朱拉克, 而是轉向蒂卡尼:「你去見證我的許諾吧。」
黎凡歸給蒂卡尼的許諾是, 讓他看到族人恢復健康,繼續生存、繁衍、傳承下去。有了兩個祭司房前屋後的奔波勞碌, 第一點「恢復健康」已經做到了。
「姐!」恢復自由的蒂卡尼,第一反應就是去醫院裡找自己那位關係並不親密的姐姐。蒂卡尼姐姐烏魯也躺在床上,雖然今天早些時候已經接受了梁婷的治療,但空氣里瀰漫著鎮靜草藥的氣味,讓她勉強醒來,卻還暈暈乎乎的。
「姐!你臉上那道疤,怎麼淺了很多?」蒂卡尼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姐姐的不同尋常。
烏魯小時候幫家裡做飯,曾不小心用刀在臉上劃了一道五公分長的口子,很影響顏值。這樣暴露在外的傷口長期接觸寒冷空氣,很難徹底癒合,有時還會重新崩裂開來,甚至流血。可是今天,她臉上這道疤不僅癒合了,連疤痕都淡了不少。
昏昏沉沉的烏魯只說是政府專員治的,蒂卡尼不信,又四下張望一番。
看到半個部落都躺著,蒂卡尼先是一驚,卻又聽見了醒著的那幾位興高采烈地聊著天。聽了一會兒,發現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在談論自己今天身體恢復得多好。
見到聽到的一切,不由得讓蒂卡尼背後一涼:從打獵到搞建築,再到治病救人,政府專員們的特殊本事還真強大。每每覺得生存條件太過惡劣,部落已經撐不下去了,他們總能玩出新花樣。
至於烏朱拉克提到的那個叫「阿木卡」的小女孩,前一天,她也患上了喉嚨疼痛、咳嗽打噴嚏的流感症狀。孩子非常可愛,小小的身軀,卻總愛幫大人幹活,所以全部落的人都很喜歡她。
昨天,烏朱拉克透過遮蔽自己和外界的厚帘子,聽見阿木卡和其他幾個孩子連綿不絕的咳嗽聲,他的心都要碎了。
絕食一天的他還在腦補,讓孩子生病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朵,也是殖民者後人刻意為之,也是他們折磨自己的方式。
……直到蒂卡尼衝進了原先關押自己的小角落。
「真的?連塞德娜老阿姨的肺病都好了?」烏朱拉克不敢相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蒂卡尼,還以為面前的人被關了幾天後剛放出去,腦子壞掉了。
「哥,你吃點吧……你都瘦成這樣了。」
……
接下來的幾天,部落里得病的原住民越來越多,但都不是什麼重病。梁婷和「十人蹦迪」知道法術使用有限額,都只往傷病最重的原住民身上招呼。
幾個孩子治好了,部落里又是一片歡聲笑語。每天給烏朱拉克送飯的變成了蒂卡尼,後者還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原先受到多種慢性病困擾的族人,今天是如何生龍活虎地重新投入了地窖挖掘工作的。
烏朱拉克是在副本進行到第25天被放出來的。
到了那一天,原住民們依然按照每天幾個到十幾個的速度病倒,同時,氣溫已經降低到了零下50度左右。除了有儲能天賦的王文越,這溫度是個連玩家都感到瑟瑟發抖的存在。
儘管加固過的醫院建築還能承受進一步加大的風力,但臨時修建的外牆充滿了根本堵不住的縫隙,冷空氣從這些孔洞裡竄進來,一晚上就能把睡在靠縫隙處的人凍成冰棍。
幸好,原住民提前在玩家們領導下,挖好了地窖。躲在地窖里,加上醫院外牆還是有一定防風能力的,人們靠互相的體溫就能保暖。
烏朱拉克被鬆綁的時候,儘管渾身因為寒冷哆嗦不停,蒂卡尼還是跟著玩家們,一起見證烏朱拉克看到奇蹟的這一刻。
剛進醫院門,一個人都看不到。烏朱拉克心一沉,卻又聽見地窖的鎖開了,裡面傳來熟悉的歡聲笑語。
他朝地窖里一探頭,就把地窖僅有的外部光源遮住了一半,裡面的人隨即發現了幾日不見的烏朱拉克。
「烏朱拉克,反省完了?」首領納努克正在地窖里安排原住民們的床位,見到是烏朱拉克,便調侃起來。
烏朱拉克內心不忿,沒準備理會來自這位「政敵」的招呼,看向了地窖另一邊。
「哎喲,這不是咱們小烏朱嘛。」整個部落管他叫「小烏朱」的人,只有老醫生和塞德娜老太太兩人。
他從小失去了父母,也沒有別的親戚,小時候是在這兩位老人輪番看顧下長大的。長大之後,雖然和兩位老人略有疏遠,可內心還是掛念她們的。
只是這個叫他「小烏朱」的聲音,好像很陌生嘛。
「小烏朱,你往哪兒看呢?你塞德娜阿姨在這裡。」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烏朱拉克這才注意到,捧著一個熱水袋狀的東西暖著手的塞德娜,正朝自己露出慈祥的微笑。
早就聽蒂卡尼說,那群可惡的殖民者後人治好了塞德娜老太太積年許久的肺病,可在他的預料中,前兩年前來洽談南遷事宜的政府專員的隨機醫生,也就給她開了點止咳藥,讓她咳嗽得別那麼頻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