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14章 三朝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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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讓人開的,」韓韞玉坐在她身後,將她擁入懷中,「你以前最愛吃。」

  她愛用愛吃的東西他都記得,蘇希錦心下觸動,「瞧著還有許多家業在太原。」

  那是王氏的老家,自然還在那邊。

  「留了些人守著,每隔一段日子就派人走一趟。」

  蘇希錦瞭然,抓起盒裡的鑰匙問:「這些是管哪裡的?」

  「書房、商鋪,最多是庫房。」

  瞧這鑰匙的數量和重量,裡面的東西只怕不少。

  「一會兒我帶你去露個面,日後也方便你取用。」

  蘇希錦點了點頭,又看見右手幾個關閉的盒子,心下好奇,「這是什麼?」

  說著打開一看,見上面寫著「賣身契」三個大字,底下分別人名、年齡、時間等等。她將所有的賣身契拿在手裡,預估裡面有數百上千張。

  「公務繁忙,這些個庶物也不能落下,」說著轉頭看著韓韞玉,「你以前怎樣管,今後還怎樣吧,我與你一同分擔。」

  掌握著太倉的人,嫌掌握幾個庫房麻煩。

  他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子,「都依你。」

  蘇希錦又讓花狸將嫁妝單子取來,除開自家準備和韓家給的聘禮,剩下都為表哥林舒正贈予。

  如此多的東西,外祖父、林大舅等人竟然半點沒意見。林家富貴,表哥經商天賦奇高,他的財產有多少,一直是個謎。蘇希錦估計林大舅等人也摸不准。

  見那單子,韓韞玉目光微黯,有個惦記著自家妻子,願意為她付出所有而立志終身不娶的情敵。真真讓人嫉妒、佩服,又不得不時刻警惕。

  「這些東西且放在庫房,至于田產、商鋪,」蘇希錦吩咐花狸,「你且找個妥當的人打理吧。瑾哥兒也有三歲了,等他今後成親之時,再將這些個東西送回去。」

  花狸稱是。

  身後之人無聲,蘇希錦轉頭問道,「師兄覺得如此可妥當?」

  「你的嫁妝,自然你做主。」

  他拉她起身,「咱們去見見外間的管事。」

  總歸人都是他的,林舒正付出再多,無論如何也比不了自己。

  另一邊,費氏帶著韓顏玉處理著家中庶物。她們才回來不過一個多月,之前一直忙著韓韞玉的婚事,說實在也不清楚家中情況。

  好在有管家的本事在,理了幾日,也差不多清楚了。

  韓顏玉索然無味趴在一旁,想法設法溜出去與新進門的大嫂玩樂。

  費氏餘光瞥了她一眼,只覺無奈又想笑,「你今年十四,明年就及笄。跟娘學著管家,日後到婆家去,也不至於被人說三道四。不然別人還說是娘沒教好你。」

  此次回來她沒打算再走,兒子女兒都到了適婚年齡,她想在京中為他們找門合適的婚事。

  「又來了又來了,」韓顏玉捂著耳朵煩悶不已,「娘親說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那娘親說這麼多,你可曾記住一星半點?」

  韓顏玉撇了撇嘴,摟著她的手臂撒嬌,「方開始記了一點點,娘親說得多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合著還成了為娘的錯。」費氏掙開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哥哥不省心,你也不叫人省心。」

  她哥韓溫玉誰都看不上,秦州那邊看不上也情有可原,誰知回到京都還是如此。

  「娘,」韓顏玉摟著她耍賴,「哥哥不省心你說哥哥就是,你若再說我,我又要頭疼了。」

  她自小有頭疼的毛病,想不了什麼複雜之事。費氏聽她這般說,不忍再勉強,只得任由她去了。

  韓顏玉幽幽嘆了一口氣,「我要是有大嫂那樣聰明就好了。」

  「做夢呢你就,」費氏毫不留情打擊,就她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她搖了搖頭,「你大嫂那樣的人,千百年也沒見出一個。」

  反正她活這麼大歲數,從未聽說女子當官,更別說治時疫什麼的。

  母女倆說著私房話,氛圍正濃時,有丫頭來報梅姨娘過來了。

  韓顏玉立刻垮了臉,冷哼一聲,十分不屑。費氏緩緩收了笑,讓女兒出去玩,並叮囑:「不要去打擾你大嫂。」

  林顏玉匆匆離開,到門口遇見一身著桃紅色衣裳的美貌女子,冷哼兩聲就擦肩而過。

  「妹妹來了,裡面坐。」費氏收撿著案面,笑著吩咐下人上茶。

  梅姨娘蹲身行禮,「前些日子病了,怕衝撞大公子喜事,不曾出門,也不曾向夫人請安,還望夫人恕罪。」

  費氏俯身抬起她的雙臂,「妹妹說哪裡話?姐姐何曾怪罪過你?」

  「夫人待妹妹好,妹妹一直都省得,」梅姨娘笑道,姿態嬌柔,五官嬌艷,「夫人在打理家中庶物?可要妹妹幫忙?」

  「沒多少事,不勞妹妹操心,妹妹還是安心養病得好。」

  梅姨娘連忙稱謝,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道:「說起來咱們這次回來,該是不會回秦州罷?這家中庶物,還得夫人與蘇大人操心。」

  費氏手下一頓,沒說什麼。

  「其實要妹妹說,這女人啊,甭管在外面多厲害,回到宅子裡還得洗盞端茶,操持庶物。男人終究喜歡柔和貌美的。」

  「妹妹在說三爺呢,還是夸自己呢?」費氏問。

  梅姨娘低頭一笑,徐娘半老,嫵媚動人,「夫人莫要打趣妹妹,老爺心中只有你,妹妹是知曉的。」

  費氏心覺噁心,神色也淡了幾分。

  「其實要妹妹說,」梅姨娘低頭擦拭著紅艷指甲,「蘇大人能力卓絕,敢與男兒媲美,又是老爺的弟子,老爺還為她改了進祠堂的規矩,這是以前夫人都不曾有。只怕今後家中還是她說了算。」

  「阿錦在朝為官,自是與其他女子不一樣,」費氏心下一動,「妹妹今日來,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來向夫人請安,順便提醒夫人,溫玉也該娶妻了,夫人別一年到頭忙到尾,還替別人做了嫁衣。」

  ……

  與韓韞玉看了京中所有鋪子、田莊,回到府中已是傍晚,家裡人正等著用膳。

  韓國棟坐上首,韓庚辰夫妻坐左側,蘇希錦與韓韞玉右一位。

  「方才不是遣人回話,不必等咱倆的嗎?」韓韞玉說。

  費氏笑道,「也不是等你,是等你媳婦呢。她才嫁進家中兩天,正是不適應之時,可不得等著些?」

  「三嬸不必如此,」蘇希錦搖頭,「阿錦對府上熟悉得很,以前也時常過來與師父一起下棋學琴。是不是,師父?」

  「嗯。」韓國棟緩緩點了點頭,和顏悅色。

  韓國棟在小輩面前一向嚴肅,連韓庚辰從小都沒見幾個好臉色,此刻見爹與蘇希錦關係如此融洽,心覺勸解之事有望。

  小輩們見同齡的大嫂能與祖父打趣逗樂,平起平坐,更是心生佩服。

  費氏眼睛一轉,笑道:「都進門了,怎還叫師父?阿錦是不是該改口喚祖父了?」

  所有人都看著蘇希錦,韓國棟甚至還挑了挑眉。

  蘇希錦想了想,「我覺得還是師父好。」

  韓韞玉正為她布菜,聞言溫聲問尋:「為何?」

  她道,「這樣感覺比你高了一輩,日後好說話。」

  眾人附和而笑,韓韞玉無奈搖頭,「我從小是祖父教大的,若說起師門來,你還得喚我師兄。」

  蘇希錦覺得可以,這可比夫君能叫出口。

  一群人說笑中,韓溫玉默默吃飯,緘口不言。

  韓國棟看了他一眼,肅色問道,「溫玉的婚事可有著落了?」

  「還沒,」費氏回,「秦州太小,兒媳與三爺想著回京再相看。」

  韓國棟點了點頭,「也不急,韞玉不也二十來歲才成親嗎?」

  韓溫玉受寵若驚,第一次見祖父為自己說話。

  費氏看著對面吃相良好的蘇希錦,心中一動,「阿錦身邊可有認識的姑娘?若有那合適的,可給你弟弟說和說和。」

  蘇希錦停箸笑言,「這可難為我了,我身邊都是年長同僚,唯一一位好友也在朝中當差,且已成了家。」

  費氏一想也是,遂不再多問。

  反倒是久未出聲的韓溫玉突然問:「大嫂可是去過太原?」

  「慶豐八年曾去過,」蘇希錦眨了眨眼,「二弟何以如此問?」

  韓溫玉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一旁的韓韞玉眼眸波光暗動,神情自若為妻子添菜。

  晚點回房備著明日回門的東西,這日她心情好,任他予取予奪,事後趴在他懷裡睡得香甜。

  一早兩人回蘇府,方到門口就看見四處張望著的林氏,蘇希錦高興地沖她招了招手。

  林氏小跑兩步,流著淚將她擁進懷裡,從她出生,除了去太原那段日子,其他時間母女倆極少分開。

  「娘,這裡風大,先進去再說,」韓韞玉立在兩人身後。

  林氏回頭看了看華痴,又看了看蘇希錦,「是誰在叫我?」

  蘇希錦「噗嗤」樂了,指著韓韞玉,「是韓大哥。」

  林氏激動點頭:「好好好。」

  蘇希錦未嫁給韓韞玉前曾說過,她家就她一個女兒,自然要擔起男兒的責任。

  那時韓韞玉沒有表白,蘇家也沒有認華痴為義子,只是兩人私下閒聊的話,不想他都記得。

  入內,韓韞玉與蘇義孝閒聊,和他一同照顧後院的種子。蘇希錦抱著蘇詞逗樂,「詞哥兒,不記得姑姑了?」

  詞哥兒看著她好半天,才想起來,剛「啊」了一聲,口水順著下巴流得處處都是。

  商梨手忙腳亂為他擦拭,「還不是怪你經常捏他,現在一看見你就流口水。」

  林氏樂了,緩過神才問她在韓家習慣不習慣。

  「習慣,」蘇希錦道,「除了咱們家和衙門,就對那裡最熟了。」

  什麼時候還開得起玩笑,林氏白了她一眼,心下卻鬆了一口氣,「他們家大業大,人口簡單,不比我們家單純。你也是命好,上面無公爹婆婆,只跟韞玉關起來過日子就是了。」

  說起公爹,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聽說你們成親那天,你公爹也去了。到底是父子……家和萬事興,你既然嫁過去,看能不能說和一下。父子哪有隔夜仇?若少了隔閡,韞玉說不得也開心些。」

  蘇希錦表示無能為力,「這事關乎朝廷政見,是師父做的決定,跟一般家事不同。」

  再說韓庚遙苛待嫡子,縱容妾室傷害韓韞玉,又沒養過他,憑什麼因著一句「父子」就得原諒他?

  那這代價微妙也太輕了些。

  難不成韓韞玉前半輩子受的苦,就因為一句「父子」而煙消雲散?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別人不心疼他,她還心疼呢。

  林氏被「政見」兩字嚇到,甚至都忘了她口中的稱呼,「既是政事,那娘就不說了。左右娘都聽你們的。」

  她這人有個優點,自己不懂的就不多說,也不瞎出主意,全心全意信任女兒。

  「聽說韞玉三嬸也回來了?」林氏又想起一事,「她是個能幹的,阿錦日後有內宅之事,大可向她請教。」

  至於聽誰說的,自然是林氏的好閨蜜伯爵府梁夫人。圈子裡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

  「女兒知曉。」

  蘇希錦與韓韞玉在蘇府住了一日才回韓家,彼時韓國棟已去福寧殿上早朝。

  蘇希錦與韓韞玉成親,作為當事人放九天,而直系親屬的韓國棟跟著放了三天。

  朝中事務繁多,儘管有這九天假期在,兩人怕公務堆積如山,還是將案卷搬了出來。

  一房兩案,夫妻兩面對面處理公務。

  這日韓韞玉外出,她正在寢房看書,突聽花狸說二姑娘來了。

  話音方落,就見韓顏玉從門口跑了進來:「大嫂,你現在有時間嗎?」

  蘇希錦用鎮子將書壓住,回應,「可是有什麼事?」

  韓顏玉摸著腦袋,討好一笑,「大嫂,可以給我看看女官服長什麼樣子嗎?」

  她從來沒見過女官服。

  「你不說我都忘了,」蘇希錦一拍腦袋。

  被韓韞玉糾纏幾次,她都忘了看陛下賞賜的女官服長什麼樣子。

  正叫人去拿,花狸又報導說三夫人來了。

  韓顏玉立馬慌亂往外跑,「大嫂,千萬不要告訴娘,我在你這裡。」

  跑到一半又退回來,在房裡找起藏身之地。

  無頭蒼蠅一樣,看得蘇希錦直樂,指了指自己背後的衣櫥,剛引著她藏好,就見費氏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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