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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那些剩下的金條和我這後半年出診賺的,尚有千兩家底,若是把糧食和藥材都出手外地,本金和利潤能回來三千兩左右。」
北邊打仗,連著嶺南的糧食和藥材價錢都漲了起來,現在漲得不離譜,但依伏危所言,豫章在他回來時,糧食和藥材的價錢,是玉縣的二倍之多。
伏危沉思了一下,應:「那些不急,到豫章後,我再暗中尋人把糧食和藥材運走,待送到豫章再做打算。」
余家兄嫂在醫館已十日。
余大郎本就會醫,也不用虞瀅在意,余家大嫂則是費了心思去教的,也漸漸熟練。
時下醫館分成了三份。
余家兄嫂來管理,收成他們占大份,虞瀅占小份,便是季家姑娘也有一份。
分別是五,三,二。
日後或有所變動,亦或者余家大郎不滿足於玉縣,想要去郡治開醫館,到時再重新再算。
給季家姑娘這二成,一是因季家姑娘的苗子好。
二是她現在兼顧打理一樓,待學醫年限長些後再坐診。
三是人家自家都是開醫館,只開工錢,人家未必會一直留在永熹堂,為留住人才,自是得捨得血本。
離出發去郡治還有五六日,伏危縱使有諸多顧慮,但還是差人去了新縣,到衙門把余家所有人的罪籍都改為了良籍,再把余家所有人都接到玉縣來。
余家人在虞瀅去豫章前兩日到了玉縣。
接送的人按照伏危吩咐,直接把人送去余家兄嫂現在住的院子,再去衙門先行通知他。
衙差從衙門外進來,繞到後堂尋到了伏危辦公的房內。
房門敞開,請敲了敲門。
在桌前處理公文的伏危頭也不抬:「何事?」
衙差道:「方才有趕馬車的車夫到衙門外尋伏先生,道是已把人接到玉縣了。」
已經把人接到玉縣了,這話穿過屋內涼風直直落入了伏危的耳中。
忽覺得有幾分冷。
在這一瞬間,伏危生出了後悔之意,有立刻把余家送回新縣的衝動,更有立刻把虞瀅帶去豫章的衝動。
於伏危而言,能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是阿瀅的安危。
伏危在書桌前靜坐許久,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分明外頭有人說話聲,有鳥啼叫聲,可屋中卻安靜如無人。
不知過了多久,伏危薄唇輕啟,嘆息了一聲後才起身,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皺方步出屋外。
他在門口停步,朝看守的衙差道:「我出去一趟,下午就不回了。」
虞瀅見到伏危來醫館尋她,便猜到了是余家已達。
上值時辰來尋,面上表情有細微的不同,二者都應徵了她的想法。
吩咐了兩個女徒弟幾句話後,她朝著醫館外的伏危走去,問:「阿娘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伏危:「半個時辰前到的,已經安頓下來了。」
虞瀅轉頭望向隔壁的診廳,沉思片刻:「我去把阿兄阿嫂喊來,一同回去。」
轉回視線,看向他:「你呢?」
伏危:「我也一塊去。」
不一起去,如何能安心。
虞瀅應了一聲「好」,轉身去尋了余家兄嫂。
小半刻後,虞瀅與伏危隨著余家兄嫂一同步行回小院。
虞瀅心下也有忐忑,目光微轉,暼向若有所思的伏危。
比起她,伏危才是最擔心的那個。
半刻時辰的路,眨眼間就到了門口。
院門敞開,徑直走進去便可。
幾人入了院內,正在幫忙打掃院子的餘八娘和餘七郎見到他們,一喜。
「大兄大嫂,六姐姐六姐夫!」
聽到聲音,做飯的胡姨娘也從屋中出來了。
余大嫂忙問:「俊哥兒呢?」
胡姨娘道:「在屋子裡頭睡覺呢,三姨娘看著。」
余大嫂正想去瞧,卻反應過來不知在哪。
「哪個屋?」
胡姨娘給她指了路。
余大嫂心焦火燎地往那個方向疾步而去。
余大嫂離開後,胡姨娘才看向虞瀅與伏危,含笑朝著虞瀅上前兩步,但似乎又想起以往,腳步略有躊躇。
胡姨娘見她眉眼間多了以前不曾見過的嫻靜柔和,才膽子大了些:「六姑娘許久不見。」
虞瀅點了點頭,不冷淡也不熱絡的喚了聲「二姨娘。」
問:「二姨娘,我阿娘在哪個屋?」
胡姨娘哪裡見過這麼好說話的六姑娘,見她似乎真的變了,心裡呼了一口氣,忙道:「六姑娘隨我來。」
送他們來的人,按照伏危所言,請示過余大郎,也就知曉怎麼安排住宿。
伏危隨著胡姨娘身後,至門前便止住了步子,再往裡就於理不合了。
「六娘,替我向岳母問好。」伏危望向虞瀅,他那眼神只有她才懂
裡頭的李氏早早就聽到聲音了,再聽到門口的那一聲六娘,急急的喊:「可是六娘來了?!」
虞瀅朝著伏危輕點了點頭,轉身跨過門檻,入了屋中。
「阿娘,是……六娘。」
尾聲輕顫,多了絲絲哽咽。
伏危立在門外,手心暗暗收握。
他幾乎分辨不出阿瀅那聲阿娘,只是做戲,還是真情流露。
哪怕兩年前聽人說,找到餘六娘的時候,誤以為是沒了呼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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