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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李青瓷對此也不是完全不介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洲渚在製糖方面的能耐, 也知道洲渚將會是他最大的對手。但他跟洲渚是簽了契書的,只合作五年, 說起來還是他占便宜了, 不可能叫洲渚五年後去喝西北風。
所以, 即便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他沒想過阻撓洲渚, 只是打聽她準備將糖售往何方,又從哪裡找熟練的糖工——可別是從他這兒挖人。
事實上, 洲渚還真的想過從他這兒挖人, 但考慮到他們現在還是合作關係, 撕破臉不太好。而且在這個只講人情的封建社會,現代資本的那一套在這裡行不通, 她雖然能以利益誘惑糖工,將人挖來, 但會遭受別人的唾棄,不熟悉她的人可能就不會再跟她合作了。
因此, 洲渚在找糖工這方面的說辭比較肯定:「我種的甘蔗不多,削、碾、榨這些工序並不需要糖工,熬糖那一塊我親自掌勺。」
李青瓷吃驚:「這可是費力的辛苦活!」
洲渚笑了下,她最不缺的就是氣力了。
李青瓷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悻悻地住了嘴。
確定洲渚不會從他這兒挖人後,他鬆了口氣,但想到洲渚親自製糖,糖冰的結晶情況必然會比自己糖寮的更好,他又生出一絲緊迫感。
……
把李青瓷送走後,洲渚回到屋,看到正在發呆的杜佳雲,便問了句:「佳雲,怎麼在神遊太虛?」
杜佳雲回過神,遲疑了下,問:「阿洲姐姐,你說,我可不可以跟你一塊兒製糖呀?」
「你會製糖?」洲渚問。
「我可以學!」杜佳雲十分積極。
洲渚笑說:「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找你幫忙的,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杜佳雲抓著衣服擰來擰去,洲渚看出來了,她可能有別的意思,便問:「你對製糖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
杜佳雲遲疑了小會兒,才道:「其實我是想出錢跟阿洲姐姐一塊兒辦糖寮,但我能出的錢太少了,而且我受僱於阿池姐姐,沒有資格跟你們一塊兒辦糖寮。」
對於她主動提出這個投資的事,洲渚是有些驚喜的,她們這一年多一直生活在一起,杜佳雲並未被當成真正的奴婢,而是夏館的一份子。幾年後,僱傭關係結束,杜佳雲興許就會被杜家強制嫁人,那時候,誰還能拯救杜佳雲?
能拯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以杜佳雲跟杜家的關係,杜家未必會給她找什麼好人家,她的嫁妝也未必會多,而杜佳雲要想在婆家立足,除了她自己要立得起來之外,底氣也得充足。
她的底氣是什麼?自身能力、娘家的支撐及豐厚的嫁妝。
讓娘家給支撐顯然有些困難,而她自身能吃苦耐勞有能力,剩下的就是嫁妝。
倘若她現在投資了洲渚,將來洲渚製糖大業成功,給她的分紅必然不會少,甚至只要糖寮還在一天,就會有她一份分紅。
洲渚自然是支持杜佳雲投資的,但有些話她也得跟杜佳雲說清楚:「我雖然會製糖,但未必能將糖成功地賣出去,而且創業之路必然會十分艱辛,一旦遭遇毀滅性的打擊,那我們可就血本無歸了。」
「我懂,做生意都是有賺有虧的,即便是姨父姨母門前的那家雜賣鋪,也總有虧損得厲害的時候。」杜佳雲道,「而且,阿洲姐姐,你不必擔心姨父姨母不肯跟你合作。」
洲渚愣了下,很快便明白了杜佳雲的意思——杜佳雲一旦入了股,那糖寮的收益就跟她的利益掛鉤,為了這個被他們視為女兒的外甥女,馮佑民和梁姻極有可能會答應採購她們的糖冰,賣給認識的外地商賈。
杜佳雲有些惴惴不安:「阿洲姐姐會覺得我這麼做不厚道嗎?」畢竟她這麼做可是跟外人聯合起來逼迫姨父姨母妥協了。
洲渚搖搖頭,笑道:「怎麼會呢?不過有機會的話,還是先提前跟他們說一聲吧,不要讓你們的關係產生嫌隙。」
杜佳雲點頭。
等池不故回來後,洲渚便拉著她算了一下杜佳雲能入股多少錢。
杜佳雲受僱的工錢是每月三貫錢,除了頭兩個月因為杜家胡攪蠻纏的關係,將這些錢要了去之外,後來的工錢都被杜佳雲藏起來了,拿也只拿出一小部分。這一年多攢下來,也有四十貫錢了。
杜佳雲將這些錢都投了進來,洲渚問她:「你不攢一點?」
「我相信阿洲姐姐!」杜佳雲自信道。
「用我和池不故投的錢與你的錢作對比,加上甘蔗這些原材料的支出,我占五成,池不故占三成,你占兩成,如何?」
池不故微微詫異,卻沒開口。杜佳雲算完帳,則覺得自己占便宜了。
洲渚道:「你也別覺得自己占便宜了,到時候你可是得去幹活的。在糖寮幹活可比在家幹活要辛苦。」
杜佳雲沒了異議,最終分成就這麼定下來了。
晚上,洲渚沐浴完回房,坐在房中等候已久的池不故問她:「為何我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