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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不回去reads;重生之大天王。”耶律宗真說,“我也無法調動軍隊,來解除河北面臨的困境,利弊參半。”

  “我再去試最後一次。”段嶺最後下定決心說。

  “我陪你去?”武獨問。

  “不必。”段嶺答道,“今天我們一定要給出一個應對的辦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段嶺剛起身,鄭彥也跟著起身,段嶺知道他有話要說,便與他來到院中,彼此注視。

  “姚侯的軍隊馬上就要來了。”鄭彥難得地認真了一次,朝段嶺說,“你不要太為難自己。”

  段嶺鬆了口氣,上前抱了下鄭彥以示感激。

  “他要什麼條件?”段嶺問。

  “他要的條件和你沒有太大關係。”鄭彥說,“我已修書一封,著人送往淮yīn,屆時他有什麼話說,我去應對就是。”

  “你為什麼……”段嶺忽然覺得問這話也太蠢,本想問鄭彥為何幫自己出這麼多力,不過一旦河北淪陷,淮yīn就將成為陳國的北方大門,到了那個時候是否出兵,已經不是姚復能說了算的了。

  “謝謝你,鄭彥。”段嶺說,“我再試試,說不定還不必走到那一步。”

  “事qíng完了。”鄭彥又恢復了一貫的嘴臉,答道,“你須得給我點好處。”

  段嶺聽到這話就頭痛,說:“你要什麼好處?”

  鄭彥說:“現在還沒想好,你先許了我再說。”

  段嶺:“……”

  段嶺知道鄭彥雖然平時沒規沒矩,但終究還是識大體的,嘴上占占便宜也就算了,不敢真的去招惹武獨。

  “你想要鎮山河,對嗎?”段嶺突然問。

  鄭彥驀然一震,驚訝於段嶺居然單刀直入地猜到了真相。

  事實上從早上起來,段嶺就一直在想,為什麼昨夜武獨與鄭彥喝了一夜酒後,鄭彥就答應幫助武獨求援的事了。如果不曾透露身份,武獨有什麼能與鄭彥,或是能與姚復jiāo換的?

  唯一能換的,就只有鎮山河。

  鄭彥的使命也是找這把傳國之劍,誰得到了它,就相當於是白虎門的實際掌權者,把它jiāo給鄭彥,對武獨有影響,對段嶺自己卻沒有影響。因為不管誰拿到它,都需要忠誠於南陳帝君與太子。

  也許是李衍秋的吩咐,也許是姚復的關係,這麼說來,很可能鄭彥是在替姚復找它。

  段嶺不禁警覺起來,但武獨既然承諾,便應當有他自己的考量。

  “武獨決定的事。”段嶺答道,“便權當說定了。”

  鄭彥又說:“軍隊還沒來,也沒開戰,你們還有大把時間來反悔。”

  段嶺微微一笑,鄭彥卻說:“找鎮山河是為了陛下的吩咐,不是給姚侯的,至於為何姚侯會答應我的請求,這個以後再告訴你。”

  段嶺走出廳堂,忍不住回身觀察鄭彥,鄭彥在廊下長身而立,若有所思,仿佛在想著什麼。

  一夜過去,鄴城冷了許多。

  段嶺推開拔都的房門,見榻上已空空dàngdàng,拔都不知去了何處。

  ☆、第169章 誓約

  段嶺正要轉身時,背後突然響起拔都的聲音。

  “不要動。”拔都說,“否則你就沒命了。”

  “真是個好辦法。”段嶺說。

  拔都說:“你利用我一次,現在輪到我利用你了。”

  段嶺忽然岔了思路,說:“拔都。”

  拔都:“?”

  段嶺:“你長大以後,聲音真好聽。”

  拔都:“……”

  段嶺從前想起拔都時,記憶里俱是孩童的聲音,以及摻雜著變聲時的一點點沙啞。但直到拔都長大後,他的聲音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不同於武獨的低沉與渾厚、郎俊俠的清澈、鄭彥的痞子氣。

  拔都根本沒想到,段嶺會說這麼一句完全無關的話,當即令他無言以對。

  “好聽個屁。”拔都以充滿男xing感的、好聽的聲音答道,繼而放開了手。段嶺轉過身,見他手上拿著一把梳子。

  拔都赤著上半身,穿一條鹿皮褲,光著腳,比段嶺高了半個頭,就這麼站著。也許在別人的眼裡拔都充滿了威懾感,但在段嶺眼裡,拔都仍然是拔都。

  “洗澡去了?”段嶺笑了起來。

  “讓開。”拔都不耐煩道,並從段嶺身邊經過,回到榻前穿衣服。

  “沒洗gān淨。”段嶺過去,摸了摸拔都的脖頸,還有點髒,說,“山上有個溫泉,空了可以去泡下,洗gān淨點。別洗冷水,當心著涼。”

  拔都從小就不愛洗澡,現在估計更不洗澡了,但剛糙率洗過一次,混合著一點汗味的健康男xing肌膚氣息還蠻好聞的。

  榻上放著被段嶺疊得很整齊的外袍,段嶺剛看了一眼,拔都便把它收走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拔都說。

  段嶺撩起袍襟,走到拔都面前,跪下。

  “你!”拔都登時臉色就變了。

  “你聽我說。”段嶺跪在拔都面前,認真地說,“聽我說完。”

  “你是一國太子!”拔都怒道,“怎麼能隨隨便便向我下跪?!你國家的榮rǔ、百姓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段嶺跪在拔都面前,說:“聽著,拔都,雖然我不曾將信物給你……”

  “你給我起來!”拔都怒道。

  “大人。”外面述律端趕來,隔著門道。

  “不要進來。”段嶺沉聲道。

  “你給我……起來!”拔都說。

  段嶺終於忍無可忍道:“你能不能聽我說完話?!”

  “你先起來!”拔都架著段嶺,要把他qiáng行架起來。

  “你聽我說完,我才能起來。”

  “你不要說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嗎?”

  “拔都!住手!”

  兩人的手一相觸,段嶺便不自在地避開拔都,然而拔都終於按捺不住,把段嶺給按在chuáng上。看著段嶺的臉,拔都的呼吸突然就變得急促起來,把他壓在身下,一時間就要低頭狠狠吻下來。

  突然一下,兩人都靜了。

  “你這麼做。”段嶺說,“咱們就不再是安答了,玩兒完了。”

  拔都沉默片刻,終於放開了段嶺,他似乎意識到了有些事是不能勉qiáng的,哪怕真的勉qiáng動手,也勉qiáng不了內心深處名為自尊的東西。

  “說吧。”拔都轉開目光,低眼看著地面,疲憊地說,終於接受了某個既定的事實。

  “給我三年時間。”段嶺說,“三年後,我帶著南陳的兵到潯水來,咱們以潯水為界一戰。”

  拔都驀然抬起頭,不認識般地打量段嶺。

  “窩闊台與察合台正在爭鬥。”段嶺又說,“你爹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必須儘快解決族中之事,至少先解決查罕。”

  拔都答道:“耶律宗真教你來說的吧。”

  “當然不是。”段嶺答道,“我需要時間,讓我回去,獲得屬於我的東西。三年內我會把蔡狗弄下來,成為南陳的太子,三年後的今天,我率軍過來戰你。我贏了,你們退回長城外去,我輸了,任你處置。”

  “擊掌為誓。”拔都說。

  段嶺起身,退後幾步,說:“我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你的。你給我的刀,被蔡狗拿走了。”

  “我知道。”拔都答道,“郎俊俠告訴了我,他都說了。”

  “所以你把他打成那樣了嗎?”段嶺問。

  拔都冷笑,說:“我本想殺了他,他打賭你不會來,所以讓他多活了幾天。你讓人三天後到潯水來,帶一頭羊過來。”

  “什麼意思?”段嶺問,旋即猜到也許是要立誓。

  拔都說:“現在先放我回去。”

  段嶺知道拔都答應了,鬆了口氣,但心裡愈發沉重起來。

  拔都穿上衣服,跟著段嶺出來,段嶺便吩咐還他匕首,通知武獨。

  “送他出城。”段嶺吩咐道。

  拔都一句話也沒有說,被送到鄴城北門,便翻身上馬。段嶺要讓述律端護送他,拔都卻擺手示意不用,說:“記得三天後過來。”

  拔都策馬離開鄴城,朝著北方去了。

  “他答應了?”武獨問。

  “三年。”段嶺答道,“我把這場比試延到了三年後的今天。”

  “還行。”武獨說,“三年太長了,最好明年開chūn。”

  段嶺轉身看著武獨,哭笑不得道:“我答應了他,如果我輸了……”

  “不可能輸。”武獨答道,甚至沒有問段嶺的條件是什麼,牽起他的手,與他一同回城去。

  段嶺的忐忑心qíng在武獨的面前盡數煙消雲散。

  “三年太短了。”耶律宗真聽完段嶺的轉述後說,“應該訂十年。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到底是太長還是太短。”段嶺說,“你們先討論出一個結果吧。”

  “送信給姚侯。”費宏德說,“不必再求援了吧?”

  “再等等吧。”段嶺仍不太放心,生怕拔都那兒又出什麼狀況。及至三天後,他讓人準備了羊,到了潯水畔,信使已報過幾輪,告知潯水北岸全是黑壓壓的元軍,漫山遍野,卻未曾過河。

  潯水中間有一片淺灘,夏季時河水漫過灘面,如今入冬後河水枯竭,便又露了出來,先前士兵們正在此處等候上游過來的滾木。

  對面就是五萬元軍,拔都帶著阿木古過來,段嶺則與武獨、耶律宗真涉水過去。

  “耶律宗真,你正好做證人。”拔都朝耶律宗真說,繼而回身向己方軍陣大聲道:“這裡有遼國皇帝為證。在我面前的這個人,與我一同長大,曾在上京救過我父親和我的xing命,我落敗為俘,他釋放我自由,我決定與他結為安答!”

  河那邊的人鴉雀無聲,聽著拔都的聲音。

  段嶺這邊只有自己與武獨、耶律宗真三人。

  拔都又說:“三年以後的今天,我與他約好一戰!地點另行約定!他放我xing命,我還他的城三年不受侵擾。三年後的一戰他若輸了,潯水任我鐵蹄踏過,絕不再來攔阻!”

  北岸元軍齊齊舉起兵器,喊了一聲,查罕則騎在馬上,打量淺灘中的兩人,似乎非常不qíng願。但元人結拜,乃是最神聖的事,誰也不能gān涉,拔都成為戰俘,雖是屈rǔ,但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反而令人心生敬佩。

  “若我輸了!”拔都又喊道,“我將自刎死去,將xing命jiāo給我的安答!”

  段嶺:“……”

  “你……”段嶺道,“你沒說過這句話!”

  拔都退後一步,眼裡帶著笑意,一刀捅進羊脖,鮮血噴了滿地,耶律宗真的手下拿來兩個酒碗,接滿烈酒,再接了些羊血。

  拔都遞給段嶺一碗酒,說:“喝吧,你有條件,我當然也有。”

  段嶺接過酒碗,注視著拔都靛藍色的雙目,拔都則看著段嶺黑色的眼睛。

  段嶺將酒一飲而盡,烈酒帶來的灼燒感沿著喉嚨上涌,激得他流出眼淚來。

  “這三年裡。”拔都又說,“我要來見我的安答,你們都不能攔阻。”

  說著拔都躬身,撿了兩塊浸了羊血的鵝卵石,遞給段嶺一塊,說:“權當信物,好好保管。”

  段嶺走上前去,抱了下拔都,低聲說:“保重,拔都。”

  拔都不再說話,上馬轉身離去,到查罕面前時說了一會兒話,查罕便下令,全軍動身,撤出了潯水岸畔。

  這一天鄴城軍如臨大敵,接連派出信報,前往元軍撤離的方向查探。拔都果然說話算話,不到一天時間,已撤回黑山谷,再撤向汝南,最後朝著北方走了。

  耶律宗真終於鬆了口氣,段嶺則疲憊不堪,大家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落幕。

  “不要擔心。”耶律宗真說,“到時候我會發兵助你,如果我沒被韓唯庸gān掉的話。”

  “我沒在擔心。”段嶺說,“那天夜裡,我想了足足一晚上,如果我是我爹,該如何解決,我知道這一仗遲早是要打的,只是不可能現在就打。”

  案几上擺放著浸血的鵝卵石,段嶺還在寫信,想派人送去給姚復,告知他兵不用借了,鄴城的困境暫時解決。

  “接下來是你的戰場了,宗真。”段嶺說。

  “你打算怎麼辦?”耶律宗真問。

  “等待時機。”段嶺低聲道,“你一定要幫我找到當年上京的證據,還有傳國之劍。”

  耶律宗真決定再住一天就回去,當夜兩人聊了許多細節,包括推斷南陳的局勢。段嶺也不把宗真當外人,索xing叫來費宏德與武獨,四人把該說的大致都說了,只須注意國中政事不要對耶律宗真提及就行。

  ☆、第170章 機鋒

  彼此分別時,段嶺騎著馬,與耶律宗真並肩而行,沿西城門離開鄴城,來到他與武獨入城時經過的丘陵地帶。

  昨夜下過一場雪,綿延起伏的丘陵、山巒,一下被白雪覆蓋,變得十分漂亮,仿佛荒涼的曠野一被大雪掩蓋,便不會再看見。

  段嶺與耶律宗真來到丘陵盡頭,過了這一地段,遠方就是平原與裂谷,沿著官道走,三天後他將進入山西郡。

  風起雪原,潯水支流凍結成冰,蒼白的日頭照著綿延萬里的冰河。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段嶺在河邊停下腳步,心中湧起複雜的qíng愫。

  “你還有一件事要做。”最後,耶律宗真朝段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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