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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很想哭,可一生唯有淚多,有一次小黃把她堵在靈田出口不讓走,她哭的像死了爹一樣。

  周扶疏倒是見慣她熱淚滾滾的模樣,習以為常了,“我送你去雲霄派之前就說了,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淺薄,她只做你一世的母親,以後別向我問她了,我也不再記著了。”

  殷彩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你把她忘了?”

  失魂落魄地又重複一遍:“你把她忘了。”

  周扶疏閉了閉眼,攏了攏袖子,再沒說什麼。

  就在她離開之時,又聽殷彩說:“要是娘親還活著呢?”

  但周扶疏從未想過這個可能,便沒有停留。

  殷彩苦惱地抱著斷水刀,失意到睡不著覺。

  天邊的月散了金光,逐漸變得純白,膽戰心驚的一夜過去,到天明了。

  儘管昨晚已經領略過飯堂的粗糙,但眾人哪裡知道,天下竟有廚子連饅頭都能蒸的如此倒人胃口。

  雲寶鳶死死盯著碗裡的粥,“這真是給人吃的?”

  紹芒嘆道:“比賑災的粥還稀。”

  雲寶鳶深表贊同,最終也沒能喝下去。

  紹芒吃個饅頭如遭酷刑,但為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愣是挺到最後全咽了下去。

  一出飯堂,眾人都面如土色。

  幾人正準備去學堂,一名男修突然截住去路,捧著幾隻白底青釉小瓶,笑著道:“師妹們,剛才的早飯不好吃對吧,我有幾瓶蜂蜜,你們可以吃來試試,能去去苦味。”

  幾人齊齊皺眉。

  那男修兩道眉笑在一處,整張臉顯得十分擁擠,表情諂媚,“快收下呀。”

  他把手往前一伸,面露期待。

  雲寶鳶直腸子,再加上連著兩頓吃糠咽菜,心情不爽,站出來推了他一下,“喂,你該不會想給我們下毒吧?我們可都是有門有派的仙子,身子金貴,不比你這種沒處去的,吃的東西哪能如此隨意。”

  熟悉的人知道雲寶鳶並沒有用身份壓人的意思,只是心情過分的差,說話也就無暇顧留情面。

  但生人聽了,大多覺得她未免太仗勢欺人。

  而奇怪之處在於,這個男修絲毫不怒,依舊笑眯眯的。

  “寶鳶仙子莫怪,師兄只是擔心你們初來乍到住不慣,略盡點綿薄之力,若仙子不爽,我不再做也就是了。”

  周圍人原本都因為飯堂的食物生悶氣,這下遇到這樁不平事,所有的氣並在一處撒了,都為這名男修打抱不平。

  奈何雲寶鳶身份特殊,眾人也只敢竊竊私語,不敢大聲。

  雲寶鳶氣的心肝脾臟輪著疼。

  紹芒看了眼獻殷勤的男修。

  長相不算邪氣,甚至有種超越年齡的慈祥,可能是因為長的顯老,但同時也能看出此人一肚子壞水。

  這樣矛盾的兩種氣質竟融合在一個人身上,絲毫不顯突兀。

  紹芒認出來,此人便是昨夜扒門的男修。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無端獻殷勤的絕非好人,何況璇衡宗最是講究男女大妨,怎麼說都是女仙吃虧。

  但有位散修看不下去,出來指責雲寶鳶,“我來說句公道話,就算寶鳶仙子在曳影門是金枝玉葉,可這裡是璇衡宗,修真學院人人平等,曳影門的金子砸不到璇衡宗弟子的頭上。”

  雲寶鳶氣性本就高,不屑於分辨這些,所以雲曦寧多次囑咐,意在讓她低調行事,可雲寶鳶不是能受氣的人,這男修不論相貌還是氣質,都是她最看不上的一類。

  此人夜訪一事還沒個說法,現在又來送什麼狗都不舔的蜂蜜,真是可笑極了。

  偏看熱鬧的人非要把她拉下水,堵得她沒法張口。

  那名男修神色黯然,先是向那位散修道謝,接著又向雲寶鳶致歉,道:“寶鳶仙子請海涵,師兄當真沒有旁的想法,是我想的不周到,日後不會了。”

  他說完就要傷情退場,紹芒卻喊住他。

  此刻他若走了,旁人都以為她們仗勢欺人,難免落下話柄,此番來璇衡宗本就危險重重,還是解釋清楚的好。

  男修聽到紹芒的聲音,微笑回頭。

  紹芒看到他的臉,感到一陣不適,但強壓住未顯露,和聲和氣道:“敢問道友姓名?”

  男修一張臉笑得皺在一起,“吉諦,吉利的吉,諦聽的諦。”

  聽到這個名字,紹芒眉峰浮上疑雲。

  不過當下沒再深想,“吉諦師兄用心良苦,寶鳶仙子哪會不感激?師兄今日此舉,是想讓寶鳶仙子警惕生人之物,我們都明白,這些原本我們門裡的師姐都教過,原該和師兄說明的,雲門主和我們聶掌門交代頗多,重中之重的一條便是尊長護幼,我們都記著教誨,師兄送我們蜂蜜,我們固然感激,卻不能收,只因學院三十餘人,我們幾人的資歷實稱不上名,怎能越過諸位道友承吉諦師兄的情呢?這是萬萬不能的,請師兄見諒。”

  一番話說得掏心掏肺般,吉諦的臉霎時間綠了。

  周遭原本為他撐腰的眼神也都轉為懷疑和詰問。

  他面上的溫色慢慢退去。

  紹芒這樣一說,眾人都覺得他怠慢人,且有奉承雲霄派和曳影門之嫌。

  看來孤立這幾人的事,行不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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