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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紹芒知道她話中有話,但解不出答案。

  到了現在,整件事仍然去撲朔迷離,所有人的態度也都出奇的一致,她們好像都不希望她提早知道什麼,她們都認為有件事是必然要發生的。

  但那到底是什麼事呢。

  紹芒最後深深看了虞綰一眼,虞綰眼中出奇的有些眷戀不舍,說了句:“萬事小心。”

  紹芒微怔,輕一頷首,和司翎蘿一同往修心堂走。

  摩芸趕過來問:“師尊,她們又去修心堂做什麼?”

  虞綰道:“管這麼多?我要是你,這會兒就整點靈石去買書了。”

  摩芸被她嗆的無話可說,默默退下。

  虞綰收起織到一半的手套,掃視學堂,見林雁聲無精打采地趴到桌上不說話,得了絕症一樣半死不活。

  她微微嘆了嘆氣,三言兩語打發了陸灼,把林雁聲叫到課台下,逮住問了半天。

  “咱們師門窮酸是真的,但有事也要一起分擔,你自己扛不住。”虞綰道。

  林雁聲差點就被她說動了,幾乎要全盤托出,但一看到虞綰面無表情時也上挑的眼尾,就不敢了。

  “我……沒什麼事。”

  虞綰恨鐵不成鋼:“你若是自己能辦好這事,我就不問了,但顯然你辦不好,這些天氣都不怎麼出,再憋壞了。”

  林雁聲道:“可是……我這點事也只有回家去解決了。”

  虞綰看上去要掏出心給她看:“你一個人回家能成什麼事。這樣吧,修真學院要開學,你兩位師姐得動身去璇衡宗,你家不就在齒雨城嗎,正好順路,她們倆辦事我放心。”

  林雁聲抬頭看她。

  虞綰嘆息著拍了拍她的肩,道:“人世之中,許多事都不由自己,可該爭取時就要爭取,否則到我這把年紀,悔不當初又有什麼用?”

  林雁聲聽到這話,委屈又無奈,“若是悖逆父母,我未來也不見得能順心。”

  虞綰道:“你這樣想也對,但人一輩子永遠是獨行的,你即便聽從家中的安排嫁人,這路也得你自己走,長輩只管安排,可不管過程,要想活的順心,你就得扛住事兒。”

  林雁聲恍然間明白了什麼,但內心卻沒有輕鬆一分,仍然緊繃著。

  來到修心堂。

  殷彩正在等她們,背後那把大刀鋒利厚重,挺扎眼的。

  紹芒極少見到她,上回聽殷彩的事,還是宋婉敘和虞綰說了殷彩的壞話,殷彩鬧自殺鬧了一晚上,宋婉敘和青惠鳥一塊兒又哄又安慰,這才穩住她。

  傳言說她是大小姐脾氣,但今日一見,又覺得傳言不實,殷彩是少見的淳樸性格,宋婉敘是收到寶藏了。

  互相見禮後,殷彩道:“掌門和師尊正在議事,二位稍候。”

  紹芒道:“不礙事。”

  殷彩頷首,轉向司翎蘿,問道:“翎蘿師姐,膚施城一行可還順利?”

  司翎蘿溫聲道:“還算順利。”

  殷彩道:“師尊說你們遇上了周扶疏,她為難你們了嗎?”

  司翎蘿道:“她的性子你知道的,不為難人就不是她了。”

  殷彩神色複雜,帶些歉意,又很無奈。

  紹芒不明所以,直到殷彩去內堂,司翎蘿才告訴她,“殷彩和周扶疏很早就認識。”

  第74章 形影不離

  枝頭積雪融化, 屋檐上啪嗒啪嗒滴水,比昨夜下雪時還冷些。

  司翎蘿講了一樁舊事,紹芒聽得心中發寒, 不覺袖了袖手。

  原來殷彩本家並不富裕,她八歲時, 母親二嫁,進了齒雨城大官家的門, 那官家吃著祖上的爵位名望, 內里腐亂, 幸虧娶了位深明大義的娘子掌家,勉強撐了十幾年。

  大官賭錢常輸偶贏,夜裡回來就吃悶酒,抱怨自己懷才不遇, 不得意, 賭場也敗興。

  原配勸他開源節流, 莫要坐吃山空, 大官不樂意,與之爭吵, 吵著吵著便施以拳腳,推搡之間,原配落湖, 這丈夫在亭子旁邊看了許久, 夜風打旋兒灌入後領,才想起呼人救妻。

  原配還是死了。

  據說還懷有身孕,是個男胎。

  關於這個男胎的傳聞也有許多, 曾在大官府中做事的僕人說漏過嘴, 夫人一胎生的女娘, 大官不愛,二胎生的也是女娘,不過百天沒到就死了,大官不甚在意,連個葬禮都不辦。這個男胎得來不易,用了不少土藥方,包括但不限於以親女指腹血入藥。

  大官知道此事後,悔不當初,於是連夜托媒人問親,找了續弦。

  便是殷彩的母親殷元洮。

  殷元洮入府那日,上弦月皎,璨如劍芒。

  一切從簡。

  新婚夜獨宿婚房這件事並不意外,她本就是從符離逃過來的,妖魔亂世,齒雨城由璇衡宗護著,少有災害,她不過想尋個避難所,並不奢求什麼舉案齊眉的情緣。

  只是既然嫁了周家做新婦,還是要擔起責任,府里虧損極多,她得想辦法了。

  殷彩不過八歲,離了母親便睡不著,仗著小小一團,僕人抓她不住,竟然穿園過院,找到殷元洮的新房。

  眼淚一串一串,哭個不停,但不出聲,拼命往母親懷裡跑。

  殷元洮知道大官今夜不可能來,就留了殷彩在房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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