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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切都在二十六年前那場大爆炸後發生了轉折,在大爆炸初期,所有科研人員都無法在短期內評估出爆炸的後果,而那場爆炸除了直接摧毀了最近的幾個星球外,也讓靠近爆炸中心帶的其他星球受到了嚴重影響,好巧不巧帝國最重要的能源星球之一就處於受到影響嚴重的那片區域。
為此帝國派出了首批光明隊,也就是俗稱的敢死隊,向那片區域開展調查,一來是為了盡最大可能挽回損失,二來也是因為當時對這場爆炸造成的影響所掌握的情況較少,需要有人去爆炸現場的一線搜集大量信息回來。
林層的父親就被列入了光明隊的名單內,如果放在從前,林層的父親自然二話不說就能隨時準備為國捐軀,可當時的他才結婚不到一年,妻子也懷孕了,家庭的牽絆最終讓他作出了當逃兵的選擇。
可做了逃兵的生活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灑脫,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艱難。
林層父母之前工作中接觸到了很多基地的機密工作,基地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們,他們四處東躲西藏,越發達的地方監控設施越完善,他們只能挑著邊遠星球或是戰亂區域去躲藏,因此他們的孩子就是在戰亂的環境下出生,孩子出生後,他們又帶著孩子躲進了地下城,可最終還是被基地抓到秘密處決了。
可能是早有預感,在他們被逮捕之前,就把林層深深藏了起來,因為地下城混亂的環境,基地找了一段時間沒有孩子的下落後就放棄了尋找,畢竟那只是個嬰兒,並不會泄露基地的任何秘密,而且說不準他都沒辦法在地下城生存下去,林層就這麼僥倖逃過了一劫。
直到他在經歷人生中最嚴格的政審時,這段往事才重新被翻了出來。
這樁逃兵事件別人或許不清楚,文森特卻再清楚不過,因為當時林層的父親就是他的下屬,那件事差點連累到他以及其他同隊的士兵一起遭殃,要不是後來林層父母被抓回,或許文森特在二十六年前也被處決了。
一個自私自利,拋棄戰友的人,他的兒子又能好到哪裡去?
文森特直接就把林層的資料駁了回去,而且依他如今的地位,只需要幾個電話,就足夠讓林層連最低等的文職崗位都沒機會摸到。
「是我親自斷了你進入軍隊的所有路,如果再讓我現在重新選擇一次,我的決定也依然不會變,」文森特毫不避諱地對林層說道,「你身體裡流著的就是逃兵的血液,所以無論你的學校或是澤維西如何推薦你,我都不會改變這個決定。」
「我可以接受因為政治審查不通過的原因無法進入軍隊之事,但你不能因此就揣測和侮辱我的人格。」
林層冰冷的目光與文森特如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在空中相接,連空氣都仿佛在較勁。
文森特冷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不服氣,所以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憑藉自己的能力突破療養院內這層層防衛封鎖,進入白區,那我就承認你的實力,可以讓你進入軍隊中任職,如果你無法做到,以後就死了這條心,乖乖回去做你的小明星也好,去餐廳打工也罷,反正不要再對軍隊抱有任何肖想,而且還得在必要的時候配合基地研究過程中對研究對象開展的情緒安撫工作。」
林層靜靜看了文森特幾秒開口道:「我不要。」
文森特的笑意更加明顯:「你怕了。」
林層搖了搖頭道:「不,我只是不想和一個褻瀆軍人品格的人做交易。」
文森特的笑容戛然止住,眼神變得有些森冷。
林層仿佛沒接收到他眼神中的危險訊號:「你僅僅憑藉個人喜惡和意願,就肆意操控軍人的入伍名額,試問這個軍隊是為公所有還是為了你個人服務?之前你認定我存在做逃兵的危險,現在又拋出一個可以讓我進入部隊的誘餌來參加這場賭局,你是篤定了我不能通過這場賭局,你這麼做只是想以此來羞辱我並進一步證明你的決定並沒有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贏下了這場賭局,你不得以給我一個進入軍隊的機會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在利用職務之便為不滿足入伍資格的人員大開後門,整個軍隊定下的選人用人標準形同虛設,」林層繼續說道,「今天你可以因為你的一個賭約就把我送進軍隊,明天你同樣也會因為個人意願就把我踢出去,讓另外不符合入選資格的人員再進來,那這樣的軍隊還和社會中那些依靠人情人脈拉關係走後門的企業團隊有何區別?如果軍隊風氣變得越來越壞,那一定就是你們這些利用職權玩弄他人的蛀蟲導致的……」
「你閉嘴!」文森特被氣得額頭青筋直冒,他順手就拿起一個瓷杯摔到了林層腳邊。
清脆的碎裂聲沒能嚇到林層,反而嚇到了等候在審訊室外的人,巡衛廳廳長和澤維西一同推開門探進腦袋來查看情況。
文森特立馬轉過身調整情緒,並壓制著怒氣說道:「滾出去,審訊沒有結束,誰讓你們進來的?」
巡衛廳廳長和澤維西對視一眼,只得又把審訊室的門關上了。
半分鐘,文森特已經重新調整好了情緒,他轉身看著面前這個毫不怕得罪人的愣頭青,思緒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