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簡直就是另一個自己。
不知怎地，徐qíng的手指竟發起抖來，他甚至不敢看林躍的眼神。於是伸出手去，慢慢覆住了林躍黑亮的眸子。林躍仍舊在笑，咬牙切齒地喃：「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你還是快些殺了我才好！」
說話間，嘴角漸漸滲出血來。
徐qíng耳邊嗡地響了一下，胸口發悶。
真是奇怪。
流血的人明明是林躍，怎麼卻連他也跟著心疼起來疑惑間，身體已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去，緩緩吻住林躍艷紅的薄唇。
滿嘴血味。
林躍微微僵硬一下，立刻咬他。
徐qíng便又覺得疼了。
好似有人拿刀子一下一下地割他的心，並不十分疼痛，但傷口的血汩汩流出來，永遠沒個盡頭。
酸澀至極。
徐qíng渾身一震，猛地鬆開了林躍，望一眼滿屋的láng藉，掉頭就走。
他面容慘白，步履不穩，快到門口的時候還給門檻絆了絆，差些跌倒在地。但他不管不顧，只一個勁地往前走，好像走得越遠，就越能逃開那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
他用最狠毒的法子折磨了林躍，但是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全身發冷。
比起這個一心殺他的林躍，他更喜歡從前那個愛笑愛臉紅的青年，即使明知是騙局，他也更qíng願回到那個時候。
徐qíng獨自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卻還是折回了原處。他全身抖個不停，竟連推開房門望林躍一眼的勇氣也沒有，轉而走進了程雙銀的房間。
程雙銀正坐在桌邊喝茶，一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來微笑。「教主。」
徐qíng並不答話，只踉蹌著往前幾步，然後順著牆沿軟軟倒了下去。
程雙銀大吃一驚，連忙起身走了過去，摸索著握住他的手，問：「教主怎麼啦毒又發作了」
徐qíng搖了搖頭，感覺體內氣息紊亂，張嘴，卻偏偏吐出無比熟悉的兩個字來：「林躍……」
「欸？那小子又惹教主生氣了？」
「他要殺我。」真奇怪，光是說出這個事實來，就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疼痛不已。
程雙銀則微微笑了笑，語氣溫柔似水：「教主不是一直認定他在騙你嗎？正邪不兩立，他既然不是真心喜歡你的，那麼現在要殺你，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徐qíng聞言一怔，整張臉孔都扭曲了起來。
沒錯，是早該料到這結局的。
他既然已經迎來了註定的背叛，怎麼如今見到林躍恨意滿滿的眼神時，還是覺得無法接受即使明知是假的，也捨不得傷林躍半分，只想聽他繼續辯解下去，聽他一遍遍地說：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錯了！
真正想說這句話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原來，他根本……
根本早已對林躍動了qíng。
第七章
明知林躍不會回來，卻偏要在火海里等他。
明知林躍背叛了自己，卻捨不得傷他分毫。
明知是虛qíng假意，卻還是……qíng不自禁地深陷下去。
一切的一切，在在說明他早已喜歡上了林躍，只是從來假裝無動於衷，直到此時此刻，才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感qíng。
思及此，徐qíng頓覺全身發冷，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低低地喃：「我喜歡他，我喜歡他，我……我怎麼辦……」
他一遍遍地問下去，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竟帶了一絲顫意。
林躍原本就是懷著目的接近他的，如今更是恨他入骨，而他卻偏偏喜歡上他，怎麼辦！？
他如今是一教之主了，他早已練成絕世武功了，但到頭來……怎麼還是要為qíng所困縱使天下無敵，也依然逃不過qíng之一字。
想著，又開始斷斷續續地咳嗽起來。
程雙銀連忙伸手拍了拍徐qíng的背，小心翼翼地替他順氣，柔聲道：「還能怎麼辦？一刀殺了那小子，不就成了？」
他唇邊微微含笑，語氣當真溫和似水。
徐qíng卻聽得渾身一震，立刻甩開了他的手，咬牙道：「不可能。」
「教主忘了從前是如何對付背叛之人的」程雙銀往後退了退，臉上仍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道：「你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
徐qíng不理他，只硬提起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立起身來，轉頭朝門外走去。
「教主，」程雙銀始終是那笑盈盈的模樣，似有若無地嘆氣。「現在若不殺他，將來死的恐怕是你自己。」
徐qíng腳步一頓，卻不回頭，只抬手按了按胸口，幽幽吐出幾個字來：「無所謂。」
話落，大步向前。
身體仍是虛弱。
而最痛的地方，便是他的心。
早在頭一回遭到背叛之時，就已下定決心不再喜歡任何人了，誰料十多年過去，竟又重新落入這個輪迴。
林躍林躍林躍……
光是念出這個名字，就覺渾身劇痛。
徐qíng本就拾不得折磨林躍，如今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更是急忙煎了藥、打了水，跑回房去替林躍治傷。
幸而林躍早已昏睡過去，用不著對上那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但光是那滿身的傷口以及滿地的láng藉，就夠讓人心驚ròu跳了。
徐qíng幫林躍擦拭身體的時候，雙手也持續不斷地發著抖。他表qíng一片茫然，反反覆覆地問自己，怎麼辦又愛上不愛自己的人，怎麼辦
這麼喜歡林躍，怎麼辦
……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結束痛苦的方法，其實再簡單不過。
可是徐qíng卻突然捨不得了，他一把抱住林躍單薄的身體，輕輕靠上去，無比貪戀那溫暖的體溫。
林躍睡得並不安慰，被他這麼一抱，立刻就醒了過來。瞧見徐qíng的那一刻，習慣xing地露出笑容，但隨即抿住了唇，幽暗的眸子裡燃起濃濃恨意。
曾經多麼愛，如今就有多麼恨。
不在乎被利用，不在乎被欺騙，甚至不在乎徐qíng喜不喜歡他。但是殺父殺兄的仇，怎能不報一面想，一面便張了嘴湊上去，對準徐qíng白皙的頸子，狠狠咬住。
手腳動彈不得。
身邊並無利器。
於是只好靠這最原始的方法，死命地咬下去。
徐qíng這一回竟沒有躲避，反而將林躍摟得更緊些，輕輕地說：「小躍，你再像從前那樣騙騙我，好不好」
嗓音又低又啞，語氣難得這樣輕柔，完全忽略了頸間傳來的劇痛。
但林躍根本聽不見。
他只奮力地咬下去，感覺嘴裡滿是腥甜的血味，眼前更是血紅一片，耳邊不停迴響著幾個字：殺了他！
林躍雖然用盡全身力氣，最後卻也只咬下了徐qíng一塊皮ròu來，終究沒能取他xing命。而徐qíng竟完全不顧身上的傷痛，硬是抱著林躍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更是忙著餵他喝藥吃飯。
可惜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林躍始終是同樣一種反應——表面上瞧來平靜至極，但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想盡一切法子攻擊徐qíng。
牙齒、指甲、chuáng頭的尖銳物品……他甚至試過一頭撞向徐qíng的胸口。儘管沒有說出口來，眼底卻明明白白地寫滿了殺意。
徐qíng沒有辦法，只好不斷地點住林躍的xué道，趁著他熟睡的間隙，抱住那瘦弱的身體躺上一躺。
如此僵持了數日之後，某天林躍從昏睡中醒來，發現眼蒙黑布的程雙銀竟然坐在chuáng頭。他心中恨著徐qíng，自然連這男寵也一併恨上了，狠狠瞪過眼去。
可惜程雙銀瞧不見他冰冷的目光，僅是微微笑了笑，伸手在林躍臉上一陣亂摸，嘆道：「你的相貌也不過如此，真不知教主為何這樣著迷，竟是死活不肯殺你」
林躍呆了呆，道：「他不過恨我騙他，故意折磨我罷了。將來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喔？你不怕死？」
林躍瞪大了眼睛，面容甚是猙獰，毫不猶豫地說：「我只怕殺不了他！」
「好。」程雙銀聞言，竟擊了擊掌，莞爾一笑。「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說著，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來，摸索著塞進林躍手裡。
林躍怔了一下，萬分驚訝地問：「為什麼」
程雙銀偏了偏頭，笑容溫柔動人：「老實說，憑你的本事，就算有了匕首也絕對傷不到教主。但教主若知道你這麼一心殺他，自然不會再饒你xing命了。我不過是瞧你不順眼，想要借刀殺人罷了。」
林躍聽得呆了呆，一時有些恍惚。
程雙銀則笑眯眯地站起身來，道：「刀子已經在你手裡了，究竟要不要動手，你自己決定吧。」
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怎麼能輕易放棄？即使明知沒有贏面，也定要賭上一賭。
「這麼急著送死嗎也好，正巧省了我許多麻煩。」程雙銀好似極滿意他這個答案，薄唇一勾，幽幽笑了笑，轉身就走。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又只剩下林躍一人。他大睜著雙眼，有些失神地望向chuáng頂，右手仍舊死死握著那把匕首。
冰涼冰涼的觸覺。
再過不久，他就會將這利刃刺進某個人的胸口。
但徐qíng的功夫比他高了這麼多，最後命喪刀下的，肯定會是自己吧思及此，林躍竟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扯動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很快就又能見到老爹和大哥，他從前不肯聽話，gān了這麼多蠢事，定要好好道歉才是。而且……而且從今往後，再也見不著徐qíng了。
無論愛過恨過，通通煙消雲散。
林躍閉了閉眼睛，明明在笑，眼角卻逐漸濕潤起來。
正走神間，忽聽外頭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他心頭一跳，連忙收斂qíng緒，將那匕首藏進了袖子裡。剛做完這一切，房門就被人推了開來，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大步而入。
「你醒了？」對上林躍的視線時，徐qíng竟習慣xing地閃避了一下，道：「肚子餓不餓我去拿些吃的過來。」
林躍前幾天都對這樣的問題不理不睬，這日卻眨了眨眼睛，輕輕地應：「不餓。」
徐qíng聽多了他恨來恨去的話語，此時聽見這毫無意義的兩個字，竟也覺得歡喜。呆怔了一會兒之後，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將人摟進懷裡，低低地喚：「小躍……」
話才剛說出口來，就覺頸上一陣刺痛。
……果然又被咬了。
徐qíng苦笑一下，儘量忽略那劇烈的痛楚，雙手仍是抱著林躍不放，並且低頭親吻他柔軟的黑髮。
林躍啃咬一陣之後，便鬆開了牙關，在徐qíng耳邊低喃道：「我恨你！」
不知怎地，徐qíng的手指竟發起抖來，他甚至不敢看林躍的眼神。於是伸出手去，慢慢覆住了林躍黑亮的眸子。林躍仍舊在笑，咬牙切齒地喃：「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你還是快些殺了我才好！」
說話間，嘴角漸漸滲出血來。
徐qíng耳邊嗡地響了一下，胸口發悶。
真是奇怪。
流血的人明明是林躍，怎麼卻連他也跟著心疼起來疑惑間，身體已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去，緩緩吻住林躍艷紅的薄唇。
滿嘴血味。
林躍微微僵硬一下，立刻咬他。
徐qíng便又覺得疼了。
好似有人拿刀子一下一下地割他的心，並不十分疼痛，但傷口的血汩汩流出來，永遠沒個盡頭。
酸澀至極。
徐qíng渾身一震，猛地鬆開了林躍，望一眼滿屋的láng藉，掉頭就走。
他面容慘白，步履不穩，快到門口的時候還給門檻絆了絆，差些跌倒在地。但他不管不顧，只一個勁地往前走，好像走得越遠，就越能逃開那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
他用最狠毒的法子折磨了林躍，但是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全身發冷。
比起這個一心殺他的林躍，他更喜歡從前那個愛笑愛臉紅的青年，即使明知是騙局，他也更qíng願回到那個時候。
徐qíng獨自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卻還是折回了原處。他全身抖個不停，竟連推開房門望林躍一眼的勇氣也沒有，轉而走進了程雙銀的房間。
程雙銀正坐在桌邊喝茶，一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來微笑。「教主。」
徐qíng並不答話，只踉蹌著往前幾步，然後順著牆沿軟軟倒了下去。
程雙銀大吃一驚，連忙起身走了過去，摸索著握住他的手，問：「教主怎麼啦毒又發作了」
徐qíng搖了搖頭，感覺體內氣息紊亂，張嘴，卻偏偏吐出無比熟悉的兩個字來：「林躍……」
「欸？那小子又惹教主生氣了？」
「他要殺我。」真奇怪，光是說出這個事實來，就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疼痛不已。
程雙銀則微微笑了笑，語氣溫柔似水：「教主不是一直認定他在騙你嗎？正邪不兩立，他既然不是真心喜歡你的，那麼現在要殺你，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徐qíng聞言一怔，整張臉孔都扭曲了起來。
沒錯，是早該料到這結局的。
他既然已經迎來了註定的背叛，怎麼如今見到林躍恨意滿滿的眼神時，還是覺得無法接受即使明知是假的，也捨不得傷林躍半分，只想聽他繼續辯解下去，聽他一遍遍地說：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錯了！
真正想說這句話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原來，他根本……
根本早已對林躍動了qíng。
第七章
明知林躍不會回來，卻偏要在火海里等他。
明知林躍背叛了自己，卻捨不得傷他分毫。
明知是虛qíng假意，卻還是……qíng不自禁地深陷下去。
一切的一切，在在說明他早已喜歡上了林躍，只是從來假裝無動於衷，直到此時此刻，才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感qíng。
思及此，徐qíng頓覺全身發冷，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低低地喃：「我喜歡他，我喜歡他，我……我怎麼辦……」
他一遍遍地問下去，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竟帶了一絲顫意。
林躍原本就是懷著目的接近他的，如今更是恨他入骨，而他卻偏偏喜歡上他，怎麼辦！？
他如今是一教之主了，他早已練成絕世武功了，但到頭來……怎麼還是要為qíng所困縱使天下無敵，也依然逃不過qíng之一字。
想著，又開始斷斷續續地咳嗽起來。
程雙銀連忙伸手拍了拍徐qíng的背，小心翼翼地替他順氣，柔聲道：「還能怎麼辦？一刀殺了那小子，不就成了？」
他唇邊微微含笑，語氣當真溫和似水。
徐qíng卻聽得渾身一震，立刻甩開了他的手，咬牙道：「不可能。」
「教主忘了從前是如何對付背叛之人的」程雙銀往後退了退，臉上仍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道：「你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
徐qíng不理他，只硬提起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立起身來，轉頭朝門外走去。
「教主，」程雙銀始終是那笑盈盈的模樣，似有若無地嘆氣。「現在若不殺他，將來死的恐怕是你自己。」
徐qíng腳步一頓，卻不回頭，只抬手按了按胸口，幽幽吐出幾個字來：「無所謂。」
話落，大步向前。
身體仍是虛弱。
而最痛的地方，便是他的心。
早在頭一回遭到背叛之時，就已下定決心不再喜歡任何人了，誰料十多年過去，竟又重新落入這個輪迴。
林躍林躍林躍……
光是念出這個名字，就覺渾身劇痛。
徐qíng本就拾不得折磨林躍，如今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更是急忙煎了藥、打了水，跑回房去替林躍治傷。
幸而林躍早已昏睡過去，用不著對上那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但光是那滿身的傷口以及滿地的láng藉，就夠讓人心驚ròu跳了。
徐qíng幫林躍擦拭身體的時候，雙手也持續不斷地發著抖。他表qíng一片茫然，反反覆覆地問自己，怎麼辦又愛上不愛自己的人，怎麼辦
這麼喜歡林躍，怎麼辦
……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結束痛苦的方法，其實再簡單不過。
可是徐qíng卻突然捨不得了，他一把抱住林躍單薄的身體，輕輕靠上去，無比貪戀那溫暖的體溫。
林躍睡得並不安慰，被他這麼一抱，立刻就醒了過來。瞧見徐qíng的那一刻，習慣xing地露出笑容，但隨即抿住了唇，幽暗的眸子裡燃起濃濃恨意。
曾經多麼愛，如今就有多麼恨。
不在乎被利用，不在乎被欺騙，甚至不在乎徐qíng喜不喜歡他。但是殺父殺兄的仇，怎能不報一面想，一面便張了嘴湊上去，對準徐qíng白皙的頸子，狠狠咬住。
手腳動彈不得。
身邊並無利器。
於是只好靠這最原始的方法，死命地咬下去。
徐qíng這一回竟沒有躲避，反而將林躍摟得更緊些，輕輕地說：「小躍，你再像從前那樣騙騙我，好不好」
嗓音又低又啞，語氣難得這樣輕柔，完全忽略了頸間傳來的劇痛。
但林躍根本聽不見。
他只奮力地咬下去，感覺嘴裡滿是腥甜的血味，眼前更是血紅一片，耳邊不停迴響著幾個字：殺了他！
林躍雖然用盡全身力氣，最後卻也只咬下了徐qíng一塊皮ròu來，終究沒能取他xing命。而徐qíng竟完全不顧身上的傷痛，硬是抱著林躍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更是忙著餵他喝藥吃飯。
可惜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林躍始終是同樣一種反應——表面上瞧來平靜至極，但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想盡一切法子攻擊徐qíng。
牙齒、指甲、chuáng頭的尖銳物品……他甚至試過一頭撞向徐qíng的胸口。儘管沒有說出口來，眼底卻明明白白地寫滿了殺意。
徐qíng沒有辦法，只好不斷地點住林躍的xué道，趁著他熟睡的間隙，抱住那瘦弱的身體躺上一躺。
如此僵持了數日之後，某天林躍從昏睡中醒來，發現眼蒙黑布的程雙銀竟然坐在chuáng頭。他心中恨著徐qíng，自然連這男寵也一併恨上了，狠狠瞪過眼去。
可惜程雙銀瞧不見他冰冷的目光，僅是微微笑了笑，伸手在林躍臉上一陣亂摸，嘆道：「你的相貌也不過如此，真不知教主為何這樣著迷，竟是死活不肯殺你」
林躍呆了呆，道：「他不過恨我騙他，故意折磨我罷了。將來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喔？你不怕死？」
林躍瞪大了眼睛，面容甚是猙獰，毫不猶豫地說：「我只怕殺不了他！」
「好。」程雙銀聞言，竟擊了擊掌，莞爾一笑。「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說著，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來，摸索著塞進林躍手裡。
林躍怔了一下，萬分驚訝地問：「為什麼」
程雙銀偏了偏頭，笑容溫柔動人：「老實說，憑你的本事，就算有了匕首也絕對傷不到教主。但教主若知道你這麼一心殺他，自然不會再饒你xing命了。我不過是瞧你不順眼，想要借刀殺人罷了。」
林躍聽得呆了呆，一時有些恍惚。
程雙銀則笑眯眯地站起身來，道：「刀子已經在你手裡了，究竟要不要動手，你自己決定吧。」
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怎麼能輕易放棄？即使明知沒有贏面，也定要賭上一賭。
「這麼急著送死嗎也好，正巧省了我許多麻煩。」程雙銀好似極滿意他這個答案，薄唇一勾，幽幽笑了笑，轉身就走。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又只剩下林躍一人。他大睜著雙眼，有些失神地望向chuáng頂，右手仍舊死死握著那把匕首。
冰涼冰涼的觸覺。
再過不久，他就會將這利刃刺進某個人的胸口。
但徐qíng的功夫比他高了這麼多，最後命喪刀下的，肯定會是自己吧思及此，林躍竟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扯動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很快就又能見到老爹和大哥，他從前不肯聽話，gān了這麼多蠢事，定要好好道歉才是。而且……而且從今往後，再也見不著徐qíng了。
無論愛過恨過，通通煙消雲散。
林躍閉了閉眼睛，明明在笑，眼角卻逐漸濕潤起來。
正走神間，忽聽外頭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他心頭一跳，連忙收斂qíng緒，將那匕首藏進了袖子裡。剛做完這一切，房門就被人推了開來，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大步而入。
「你醒了？」對上林躍的視線時，徐qíng竟習慣xing地閃避了一下，道：「肚子餓不餓我去拿些吃的過來。」
林躍前幾天都對這樣的問題不理不睬，這日卻眨了眨眼睛，輕輕地應：「不餓。」
徐qíng聽多了他恨來恨去的話語，此時聽見這毫無意義的兩個字，竟也覺得歡喜。呆怔了一會兒之後，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將人摟進懷裡，低低地喚：「小躍……」
話才剛說出口來，就覺頸上一陣刺痛。
……果然又被咬了。
徐qíng苦笑一下，儘量忽略那劇烈的痛楚，雙手仍是抱著林躍不放，並且低頭親吻他柔軟的黑髮。
林躍啃咬一陣之後，便鬆開了牙關，在徐qíng耳邊低喃道：「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