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徐qíng輕哼一聲作答。
程雙銀便又笑笑，手中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問：「決定怎麼處置他了嗎？」
徐qíng默然無語。
「膽敢背叛教主的人，從來只有一個下場，怎麼這回竟拖泥帶水起來了？」程雙銀沉吟片刻，一邊下棋一邊說：「除非……你對他動了真qíng。」
徐qíng臉色丕變，立刻叫起來：「胡說八道！」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處置他吧。」頓了頓，似笑非笑地勾動薄唇，聲音溫柔如水。「教主若下不了手的話，我隨時可以代勞。」
話音剛落，徐qíng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道：「你敢？！」
那臉色蒼白如鬼，那表qíng猙獰恐怖，實在駭人。
然而程雙銀什麼也看不見。
他只一味淺笑著，柔聲道：「你如果真心喜歡那小子，就該試著相信他說的話。」
一陣靜默。
徐qíng終於冷靜下來，臉色卻益發難看了幾分，哈哈大笑：「我的心早已死了，怎麼還會有真心？要我信他，更加不可能！那些過去，我怎麼忘得掉？」
嘴裡這樣說著，人卻轉身離開了屋子。
他一心記掛林躍剛才的怪異模樣，忍不住又想去看看他。
屋裡重新恢復寂靜。
程雙銀微微一笑，隨手抓起幾枚棋子，繼續下棋。隔一會兒，卻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蒙在黑布下的雙眸，輕嘆出聲。
怎麼忘得掉？
即使傷口早已癒合，但那疼痛猶在。
看來，那兩個人要走的路，依舊長長漫漫。
徐qíng走出程雙銀的房間之後，自然又跑去看望林躍。一會兒餵他吃飯，一會兒又餵他喝藥，放著正經事不gān，反而找盡藉口膩在他身邊。
然而，林躍始終是那一副面無表qíng的模樣。
原本明亮的眼眸又深又暗，原本含笑的嘴角僵硬無比，整個人茫茫然然的，毫無生氣。無論徐qíng對他說些什麼，全都沒有反應。
徐qíng盯著林躍望了一會兒，胸口又泛起悶來，疼得厲害。自己不過打了他一掌而已，其他什麼都還來不及gān，怎麼就擺出這副心灰意冷的表qíng來了？
莫非……又是他的新把戲？
不要信他！
不能心軟！
徐qíng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才維持住冷酷的神qíng，再次對林躍冷嘲熱諷。
「事到如今，你就算裝瘋賣傻也沒用了，膽敢背叛我的人，全都只有一個下場。我從前喜歡過的那個人，演技甚至比你運差，結果我卻還是信了他。別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
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大堆，林躍卻仿佛聽而不聞，甚至沒有抬眸望他一眼。
徐qíng幾乎要被氣死了。
真不明白自己把這傢伙關起來做什麼？
殺也捨不得殺，打也捨不得打，難道就這麼供著不成？
越想越氣，最後只得冷著一張臉拂袖而去。但第二天一早便又來了，繼續想盡辦法逗林躍說話。
什麼樣惡毒的言語都說出了口，最後還拔出劍來抵住了林躍的眉心，但林躍始終是那無動於衷的樣子，眼陣空dòng至極。
徐qíng終於敗下陣來。
他挫敗地發現，自己已經改變了折磨林躍的主意，只一心希望他快點恢復正常。然而明明使盡了手段，林躍卻絲毫沒有反應。
時間過得越久，徐qíng就越是心浮氣躁，慌亂之中，總算想出了一個法子來。先是揮劍斬斷林躍手腕的鐵鑰，然後再伸手拽住他的頭髮，一把從chuáng上拖下來。
林躍重重摔在地上，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卻並不喊疼，僅是眨了眨漆黑的眸子，臉上無悲亦無喜。
徐qíng瞧了他這模樣，自己倒先心疼起來，手上的力道放鬆一些，勉勉qiángqiáng地把人拖至門邊。然後俯下身去，qiáng迫林躍抬起頭來與他對望，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裝出這不死不活的樣子，就能逃過一劫了？別忘了，你爹他們可還在我的手上。」
林躍全身一震，迷茫的臉孔上逐漸露出驚恐之色。他太久沒說過話了，嗓子啞得厲害，顫聲問：「你想怎麼樣？不要傷害他們！」
徐qíng見他說話，自是鬆了口氣，但隨即又覺怒意洶湧。
自己費了那麼多功夫，他卻始終不理不睬，而拿那些武林人士一威脅，他便立刻有反應……孰輕孰重，高下立分。
「怎麼？總算肯理我了？」徐qíng冷笑一下，惡狠狠地瞪著林躍看，語氣生硬。「可惜，已經遲了。」
話落，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推開房門，張嘴就喊：「趙悠。」
「屬下在。」一身黑衣的男子輕飄飄地從屋頂上落了下來，直接跪倒在徐qíng腳邊。頭垂得低低的，瞧不清面容。
徐qíng又望林躍一眼，嘴角往上挑了挑，笑容艷麗至極，輕輕吐字：「你現在就去把地牢給燒了。」
「啊？教主……」黑衣男子大吃一驚，連聲音都變了調，頭卻一直垂著。
「還不快去！」頓了頓，面容微微扭曲，特意加了一句：「記住，關在裡頭的人，一個也別讓他們逃出來。」
「是。」黑衣男子領了命，轉身就走。他輕功高得驚人，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林躍則軟軟地癱在地上，全身發抖。
剛才的那番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徐qíng光是折磨他還不夠，連他的家人朋友，也要通通燒死。
他以為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
他以為不看不聽，便能逃避所有痛苦。
結果徐qíng根本不肯放過他。
曾經傾心愛戀的那個人，非要bī得他走投無路，方能甘心。
林躍的身體抖個不停，黑眸里終於染上了qíng緒，但除了絕望，還是絕望。他被禁錮在chuáng上太久，手腳都不聽使喚，只能掙扎著爬到徐qíng腳邊去，斷斷續續地說：「都是我的錯，我從前不該騙你，後來更不該背叛你。你隨便怎麼折磨我都行，放了他們吧……」
一邊說，眼角一邊淌下淚來。
這麼害怕。
徐qíng輕輕哼一聲，好似極滿意這反應。他討厭林躍先前的模樣，無論是虛qíng還是假意，他都要面前這人眼裡只映著自己。
想著，一把將林躍推倒在地，狠狠壓了上去。
林躍毫不反抗。
他只睜大眼睛，透過敞開的大門，望向地牢的方向。
「求求你，放了他們……」林躍不斷重複這句話，但無人理會。
徐qíng輕易撕開他的衣裳。
地牢那處騰起濃濃煙霧。
徐qíngqiáng行分開他的雙腿。
地牢那處閃現點點火光。
徐qíng一挺腰，毫無預兆地進入他的身體。
……火光沖天。
林躍的淚水已經止住了，他張嘴大叫「不要」，卻被徐qíng的唇舌牢牢堵著。他掙扎著往前挪動，卻被徐qíng扣住了腰，動彈不得。
火熱的利刃貫穿他的身體。
遠處的火越燒越旺。
林躍耳邊嗡嗡響著，視線模糊，全身麻木，竟連絲毫痛楚也感覺不到了。
火光中有他摯愛的人。
是他的自以為是，害死了他們。
哈！
他突然大笑起來，嘴裡又漫上濃濃血味。
爹……
他實在是個不孝子，明明是來西域救人的，結果卻跑去跟仇家談qíng說愛。
大哥……
他從小到大最喜歡這個大哥，曾經最大的心愿，就是練成一身絕世武功，好好保護他。
還有李鳳來……
他雖然總是無賴無賴地罵，其實也並非那麼討厭他。
「啊——」
笑著笑著，林躍忽然慘叫出聲。
眼前人影晃動，盡成火海。
……疼痛入骨。
林躍恍恍惚惚地睜大眼睛，感覺靈魂似乎抽離了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但他偏偏還活著。
心愛的人都已死了，只他一個人活著。
此時此刻，才真正了解徐qíng從前的痛苦。
多麼可笑。
他明明是想將徐qíng救出來的，結果自己卻反而跌入了相同的噩夢中。
如果不曾喜歡過就好了。
如果沒有付出真心就好了。
如果……
徐qíng仍舊壓在他身上施nüè。
不過地點已從門口換到了chuáng上，林躍終於瞧不見那片火海了，視線能及的，唯有徐qíng那張俊美的臉孔——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眉頭永遠緊蹙著，嘴裡不斷吐出最最傷人的話語。
「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大家都是逢場作戲。」
曾經那麼喜歡。
如今……又愛又恨。
洶湧的恨意襲上來，林躍閉了閉眼睛，掙扎著挪動右手，最後一把抓住擺在chuáng頭的藥碗，狠狠砸碎。
「砰！」一聲脆響。
沉浸在yù望中的徐qíng一下清醒過來，有些驚訝地望著他，問：「你做什麼」
林躍不答話，僅是握緊手中的藥碗碎片，用力朝徐qíng刺過去。
徐qíng愣了一愣，雖然險險避過，頰邊卻還是被劃出了一道血痕。他心中驚愕不已，急忙制住林躍的雙手，還沒來得及說話，耳邊就響起低低啞啞的嗓音。
「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林躍臉上滿是淚痕，眼睛卻gāngān澀澀的，再流不出淚來，一字一頓地說：「否則，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定會取你xing命！」
他雙眸再不似先前那般空dòng無神了，反而幽深若水，染滿恨意。
徐qíng瞧得心頭一跳，感覺身體某處奇異地疼痛起來，不由自主地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林躍剛剛獲得自由，便猛撲了上去。他身體軟綿綿的，手邊又無利刃，只好張嘴咬住徐qíng的頸子，死命用力。
一陣劇痛。
徐qíng這才明白，林躍果然是想置他於死地的。他心頭又跳了跳，連忙把人壓回chuáng上，飛快地動手點住了林躍的xué道。
但林躍雖然動彈不得，眼睛卻直勾勾地盯住徐qíng，嘶聲道：「無論失敗多少次，我也會殺了你！」
一面說，一面竟勾動嘴角，哈哈大笑起來。
那眼底藏了無邊恨意，實在瘋狂得可怕。
是了，他哭不出來，所以只能笑。
徐qíng終於從林躍體內退了出來，靜靜地與他對望，一言不發。
眼前這個……根本不是他所認識的林躍。
即使是知曉自己身份的時候，即使是挨了自己一掌的時候，林躍也不曾露出過這種表qíng。
既扭曲又絕望。
程雙銀便又笑笑，手中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問：「決定怎麼處置他了嗎？」
徐qíng默然無語。
「膽敢背叛教主的人，從來只有一個下場，怎麼這回竟拖泥帶水起來了？」程雙銀沉吟片刻，一邊下棋一邊說：「除非……你對他動了真qíng。」
徐qíng臉色丕變，立刻叫起來：「胡說八道！」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處置他吧。」頓了頓，似笑非笑地勾動薄唇，聲音溫柔如水。「教主若下不了手的話，我隨時可以代勞。」
話音剛落，徐qíng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道：「你敢？！」
那臉色蒼白如鬼，那表qíng猙獰恐怖，實在駭人。
然而程雙銀什麼也看不見。
他只一味淺笑著，柔聲道：「你如果真心喜歡那小子，就該試著相信他說的話。」
一陣靜默。
徐qíng終於冷靜下來，臉色卻益發難看了幾分，哈哈大笑：「我的心早已死了，怎麼還會有真心？要我信他，更加不可能！那些過去，我怎麼忘得掉？」
嘴裡這樣說著，人卻轉身離開了屋子。
他一心記掛林躍剛才的怪異模樣，忍不住又想去看看他。
屋裡重新恢復寂靜。
程雙銀微微一笑，隨手抓起幾枚棋子，繼續下棋。隔一會兒，卻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蒙在黑布下的雙眸，輕嘆出聲。
怎麼忘得掉？
即使傷口早已癒合，但那疼痛猶在。
看來，那兩個人要走的路，依舊長長漫漫。
徐qíng走出程雙銀的房間之後，自然又跑去看望林躍。一會兒餵他吃飯，一會兒又餵他喝藥，放著正經事不gān，反而找盡藉口膩在他身邊。
然而，林躍始終是那一副面無表qíng的模樣。
原本明亮的眼眸又深又暗，原本含笑的嘴角僵硬無比，整個人茫茫然然的，毫無生氣。無論徐qíng對他說些什麼，全都沒有反應。
徐qíng盯著林躍望了一會兒，胸口又泛起悶來，疼得厲害。自己不過打了他一掌而已，其他什麼都還來不及gān，怎麼就擺出這副心灰意冷的表qíng來了？
莫非……又是他的新把戲？
不要信他！
不能心軟！
徐qíng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才維持住冷酷的神qíng，再次對林躍冷嘲熱諷。
「事到如今，你就算裝瘋賣傻也沒用了，膽敢背叛我的人，全都只有一個下場。我從前喜歡過的那個人，演技甚至比你運差，結果我卻還是信了他。別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
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大堆，林躍卻仿佛聽而不聞，甚至沒有抬眸望他一眼。
徐qíng幾乎要被氣死了。
真不明白自己把這傢伙關起來做什麼？
殺也捨不得殺，打也捨不得打，難道就這麼供著不成？
越想越氣，最後只得冷著一張臉拂袖而去。但第二天一早便又來了，繼續想盡辦法逗林躍說話。
什麼樣惡毒的言語都說出了口，最後還拔出劍來抵住了林躍的眉心，但林躍始終是那無動於衷的樣子，眼陣空dòng至極。
徐qíng終於敗下陣來。
他挫敗地發現，自己已經改變了折磨林躍的主意，只一心希望他快點恢復正常。然而明明使盡了手段，林躍卻絲毫沒有反應。
時間過得越久，徐qíng就越是心浮氣躁，慌亂之中，總算想出了一個法子來。先是揮劍斬斷林躍手腕的鐵鑰，然後再伸手拽住他的頭髮，一把從chuáng上拖下來。
林躍重重摔在地上，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卻並不喊疼，僅是眨了眨漆黑的眸子，臉上無悲亦無喜。
徐qíng瞧了他這模樣，自己倒先心疼起來，手上的力道放鬆一些，勉勉qiángqiáng地把人拖至門邊。然後俯下身去，qiáng迫林躍抬起頭來與他對望，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裝出這不死不活的樣子，就能逃過一劫了？別忘了，你爹他們可還在我的手上。」
林躍全身一震，迷茫的臉孔上逐漸露出驚恐之色。他太久沒說過話了，嗓子啞得厲害，顫聲問：「你想怎麼樣？不要傷害他們！」
徐qíng見他說話，自是鬆了口氣，但隨即又覺怒意洶湧。
自己費了那麼多功夫，他卻始終不理不睬，而拿那些武林人士一威脅，他便立刻有反應……孰輕孰重，高下立分。
「怎麼？總算肯理我了？」徐qíng冷笑一下，惡狠狠地瞪著林躍看，語氣生硬。「可惜，已經遲了。」
話落，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推開房門，張嘴就喊：「趙悠。」
「屬下在。」一身黑衣的男子輕飄飄地從屋頂上落了下來，直接跪倒在徐qíng腳邊。頭垂得低低的，瞧不清面容。
徐qíng又望林躍一眼，嘴角往上挑了挑，笑容艷麗至極，輕輕吐字：「你現在就去把地牢給燒了。」
「啊？教主……」黑衣男子大吃一驚，連聲音都變了調，頭卻一直垂著。
「還不快去！」頓了頓，面容微微扭曲，特意加了一句：「記住，關在裡頭的人，一個也別讓他們逃出來。」
「是。」黑衣男子領了命，轉身就走。他輕功高得驚人，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林躍則軟軟地癱在地上，全身發抖。
剛才的那番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徐qíng光是折磨他還不夠，連他的家人朋友，也要通通燒死。
他以為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
他以為不看不聽，便能逃避所有痛苦。
結果徐qíng根本不肯放過他。
曾經傾心愛戀的那個人，非要bī得他走投無路，方能甘心。
林躍的身體抖個不停，黑眸里終於染上了qíng緒，但除了絕望，還是絕望。他被禁錮在chuáng上太久，手腳都不聽使喚，只能掙扎著爬到徐qíng腳邊去，斷斷續續地說：「都是我的錯，我從前不該騙你，後來更不該背叛你。你隨便怎麼折磨我都行，放了他們吧……」
一邊說，眼角一邊淌下淚來。
這麼害怕。
徐qíng輕輕哼一聲，好似極滿意這反應。他討厭林躍先前的模樣，無論是虛qíng還是假意，他都要面前這人眼裡只映著自己。
想著，一把將林躍推倒在地，狠狠壓了上去。
林躍毫不反抗。
他只睜大眼睛，透過敞開的大門，望向地牢的方向。
「求求你，放了他們……」林躍不斷重複這句話，但無人理會。
徐qíng輕易撕開他的衣裳。
地牢那處騰起濃濃煙霧。
徐qíngqiáng行分開他的雙腿。
地牢那處閃現點點火光。
徐qíng一挺腰，毫無預兆地進入他的身體。
……火光沖天。
林躍的淚水已經止住了，他張嘴大叫「不要」，卻被徐qíng的唇舌牢牢堵著。他掙扎著往前挪動，卻被徐qíng扣住了腰，動彈不得。
火熱的利刃貫穿他的身體。
遠處的火越燒越旺。
林躍耳邊嗡嗡響著，視線模糊，全身麻木，竟連絲毫痛楚也感覺不到了。
火光中有他摯愛的人。
是他的自以為是，害死了他們。
哈！
他突然大笑起來，嘴裡又漫上濃濃血味。
爹……
他實在是個不孝子，明明是來西域救人的，結果卻跑去跟仇家談qíng說愛。
大哥……
他從小到大最喜歡這個大哥，曾經最大的心愿，就是練成一身絕世武功，好好保護他。
還有李鳳來……
他雖然總是無賴無賴地罵，其實也並非那麼討厭他。
「啊——」
笑著笑著，林躍忽然慘叫出聲。
眼前人影晃動，盡成火海。
……疼痛入骨。
林躍恍恍惚惚地睜大眼睛，感覺靈魂似乎抽離了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但他偏偏還活著。
心愛的人都已死了，只他一個人活著。
此時此刻，才真正了解徐qíng從前的痛苦。
多麼可笑。
他明明是想將徐qíng救出來的，結果自己卻反而跌入了相同的噩夢中。
如果不曾喜歡過就好了。
如果沒有付出真心就好了。
如果……
徐qíng仍舊壓在他身上施nüè。
不過地點已從門口換到了chuáng上，林躍終於瞧不見那片火海了，視線能及的，唯有徐qíng那張俊美的臉孔——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眉頭永遠緊蹙著，嘴裡不斷吐出最最傷人的話語。
「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大家都是逢場作戲。」
曾經那麼喜歡。
如今……又愛又恨。
洶湧的恨意襲上來，林躍閉了閉眼睛，掙扎著挪動右手，最後一把抓住擺在chuáng頭的藥碗，狠狠砸碎。
「砰！」一聲脆響。
沉浸在yù望中的徐qíng一下清醒過來，有些驚訝地望著他，問：「你做什麼」
林躍不答話，僅是握緊手中的藥碗碎片，用力朝徐qíng刺過去。
徐qíng愣了一愣，雖然險險避過，頰邊卻還是被劃出了一道血痕。他心中驚愕不已，急忙制住林躍的雙手，還沒來得及說話，耳邊就響起低低啞啞的嗓音。
「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林躍臉上滿是淚痕，眼睛卻gāngān澀澀的，再流不出淚來，一字一頓地說：「否則，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定會取你xing命！」
他雙眸再不似先前那般空dòng無神了，反而幽深若水，染滿恨意。
徐qíng瞧得心頭一跳，感覺身體某處奇異地疼痛起來，不由自主地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林躍剛剛獲得自由，便猛撲了上去。他身體軟綿綿的，手邊又無利刃，只好張嘴咬住徐qíng的頸子，死命用力。
一陣劇痛。
徐qíng這才明白，林躍果然是想置他於死地的。他心頭又跳了跳，連忙把人壓回chuáng上，飛快地動手點住了林躍的xué道。
但林躍雖然動彈不得，眼睛卻直勾勾地盯住徐qíng，嘶聲道：「無論失敗多少次，我也會殺了你！」
一面說，一面竟勾動嘴角，哈哈大笑起來。
那眼底藏了無邊恨意，實在瘋狂得可怕。
是了，他哭不出來，所以只能笑。
徐qíng終於從林躍體內退了出來，靜靜地與他對望，一言不發。
眼前這個……根本不是他所認識的林躍。
即使是知曉自己身份的時候，即使是挨了自己一掌的時候，林躍也不曾露出過這種表qíng。
既扭曲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