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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姝坐在寢殿中的台階上,暗自生氣。殿內華麗金碧。無不彰顯雍然金貴。
壁燭燃燃,沈靈姝爬上了榻,裹著衾被睡了片刻。
待到濃沉的黑夜降臨。
沈靈姝在一片黑暗之中甦醒。
深宮的寂寞撲面而來——
從白天到黑夜,似乎只有自己一人。
沈靈姝呆呆在床榻上坐了半晌。掀開衾被,在殿階前坐下。桌上放置著嶄新的糕點水果。許是僕人在她睡著時,又送了點心過來。
沈靈姝拍了拍自己的袍角。站了起來。
走到了殿門前,敲了敲。
小副將還在外頭守著,聞聲回應:「師爺,有什麼事吩咐嗎?」
沈靈姝將肩上的發掃開。「告訴裴曜,我要絕食!」
小副將聞言嚇得忙轉過身來。垂眼看見了殿門裡,蹲坐在地上的沈靈姝。
「師爺三思啊……」
「還不去找裴曜過來!」
小副將一抖擻,立馬去尋。
沈靈姝坐在殿門內,望著吱嘎搖動的殿門,鎖鏈將兩頭禁錮住。只留下一細縫隙,一細縫隙外的天空逐漸昏暗。只有殿廊下的燈籠,搖搖晃晃灑下清輝。
沈靈姝又一次,被關了起來。
與外界相隔格。
*
衛曜帶著一身寒霜出現時。
殿門開鎖。
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殿門裡處的沈靈姝。
女娘披散著一頭烏黑濃密的發,額上是雪白的紗布。
一身青墨色半臂交領外衫,雙手托著下巴,坐得大喇喇,雙手撐在膝蓋兩邊。托著臉蛋。
杏眸含著怨怒氣。
圓鼓鼓直瞪著衛曜。
衛曜揮手讓小副將留在外頭。殿門從外重新掩上。
屋內燭火搖曳不絕。
衛曜冷麵,垂眸。「你在鬧什麼脾氣?」
沈靈姝:「我要出去。」
衛曜並未回答。而是蹲身,將地上的人橫抱起,重新放落在坐榻上。
沈靈姝:「你不可以這麼關著我。我又沒有做錯事,我也不是你的犯人……」
直至落在了坐榻上。
沈靈姝仍舊沒有止住聲。
衛曜捏攥起了女娘的下巴。
沈靈姝在衛曜陰狠冷厲的目光下,紅了眼眶。「……我、我不想被關著。」
沈靈姝伸出手攥住了衛曜要抽離的手指。「我、我不會再跑出去了,我就在宮庭內,誰來找我都不出去,有、有章岳為證,你讓他看著,我不會跑出去的。」
沈靈姝急切道。眼睫很快就濕漉了一片。「別關我一人……」
衛曜俯身,被握緊的手指改反握住了女娘的手掌。包合在自己掌心內。「我如何信你?」
沈靈姝吸鼻子,舉起手指,「我對天發誓?」
衛曜挑眉。
沈靈姝:「若是有假……就讓我孤獨終老,此生不嫁不……」
沈靈姝話至一半,便被衛曜黑臉捂住了嘴。「你是在發誓,還是在咒我?」
沈靈姝:「……」
沈靈姝一雙杏眸無辜。被捂住的嘴巴,唔唔囁嚅。「我還沒說完……」
衛曜冷臉,捏了捏女娘的嘴巴,「剛才的不作數。」
沈靈姝瞧眼打量,「郎君……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麼樣?看你絕食?」衛曜嘴角掛著嘲諷。
沈靈姝眸子一亮。隨後含淚展開笑顏。
衛曜微微沉斂下眼,轉了視線。
*
衛曜將沈靈姝放了出來。卻也多安排了許多侍衛跟隨。
沈靈姝本就是好動性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昨日還在指罵小副將忘恩負義,和衛曜沆瀣一氣。轉頭,被放了出來後,就找小副將探詢關東的司馬氏的情況。
衛曜和司馬燕的對打鬧的動靜不小。
光沈靈姝明眼可見的,衛曜帶傷。而司馬燕則是昏迷。
從小副將處打聽,才知道,司馬燕只昏迷了片刻。但左臂斷裂,眼眶骨裂。傷勢不輕。
衛曜已被司馬家主喚去了一次。
不過不多時便被放了回來,似乎並未得到任何處置。畢竟在司馬氏,強者為尊。正當的比試,只有落敗者才會被摒棄,嘲笑。
而司馬燕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落敗。對自尊的打擊是一定的。
沈靈姝可沒空管司馬燕的自尊不自尊。那麼一個從小被眾星捧月的蠻橫的傢伙,早早就該受一頓毒打了。
沈靈姝在意的是,衛曜顯然受了不少的傷,卻一處都沒讓她見到過。
*
沈靈姝額頭有傷,需要靜養。
軍醫也不讓人養傷時候戴幞頭帽子。
所以沈靈姝在殿內,基本只是淺淺用綢帶束髮。也不挽起。
更不用提鍋灰抹臉做偽裝。
畢竟殿內所留下來護衛看守的,幾乎都是衛曜的心腹。基本都知道沈靈姝「師爺」身份後的真實身份。
沒有人料想時,姜貴妃竟親自到訪。
外頭司馬氏護衛沒有攔。徑直讓其通行。
而內庭中的護衛攔住了。但一來姜貴妃身份特殊,二來硬攔,也攔阻不了多久。
護衛進來通報。小副將還想要攔阻。
在旁給貓咪順毛的沈靈姝,耳朵一動。面上也是驚訝,「姜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