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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燕的臉徹底陰下。冷冷陰鷙地盯著沈靈姝。
「帶過來。」司馬燕朝著看守姜娘子兩個僕從的手下勾了勾手。
手下心領神會:「走!」立馬押解著傷痕累累的兩個僕從, 往前驅趕。
僕從被帶到了沈靈姝近前。
司馬燕掀開了袍角,單膝入地, 背脊筆直,神情懶散帶著戲笑。「吾在此,為輸了這場馬球,向你們道歉。」
兩個僕從已經嚇得跪地。聲音直打顫,「大公子,大公子萬萬不可,仆們受不起……」
沈靈姝蹙眉。「司馬燕你耍賴,你要為的是無故鞭笞他們道歉!馬球輸了是結果!」
司馬燕神情不屑。「鞭笞他們?鞭笞他們的是吾的手下,又不是吾。與吾何干?」
司馬燕說著,已經利索瞭然地站了起來。
「還有誰?」司馬燕眼一掃,「鳳妹妹……」
沈靈姝察覺到了自己胳膊上的手一緊。
司馬鳳竟在緊張。
司馬燕口中緩緩斟酌。「吾與鳳妹妹沒有嫌隙,因何事道歉?」
沈靈姝氣得差點昏厥。「你在馬球上故意衝撞了司馬鳳是否屬實?你為你對司馬鳳言辭不當道歉,是否應該!」
「何來言辭不當?」司馬燕神情自若。「說話講憑據,吾何曾有一句對鳳妹妹言辭不當。衝撞於她?馬球場上的碰碰撞撞,不皆都是小事?」
「鳳兒妹妹說說?」司馬燕眼中含笑。
司馬鳳拽拉住了沈靈姝的胳膊,「不、不必了……我和燕哥哥沒有嫌隙。」
「風妹妹都這樣說了……」司馬燕笑,「還有哪個人,哦?還有你的那個將軍。」
沈靈姝咬牙切齒,「你真是卑鄙……」
沈靈姝道完,忽恍然,「你會報復他們對吧!」
司馬燕嘴角掛著戲謔的笑,不置可否。
「小人!」沈靈姝怒。
「該道歉,吾是不是做了?吾做至於此,還有什麼不滿?」司馬燕嘴角勾笑,「既然你的將軍不在此,叫我如何道歉?」
司馬燕的手下回稟,「大公子,郎中來了。」
「郎中?我們這里可沒有需要郎中的人。不需要,把人請回去。」
「燕哥哥!」司馬鳳著急,「是我請來的!」
司馬燕充耳不聞。只是對著手下揮揮手,手下瞭然。
司馬鳳追過去阻攔,「不許,不許趕走!」
司馬燕挑眉看著馬背上瘦小的少年,嘴角勾起了殘忍愉悅的笑。「接下來,該算算我們的帳了吧——」
沈靈姝臉色因失血而蒼白,死死盯著馬下司馬燕的可惡嘴臉。
忽然。
馬球場傳來了看守的斥聲:
「你是誰!膽敢擅自闖入我們大公子的地盤!呃!」
馬球場門口的動靜引來了司馬燕和沈靈姝兩人的注意。
沈靈姝側眸看去,眼前倏然一亮。「郎君」二字差點脫口而出。
司馬燕歪咧著半邊嘴,好整以暇盯著驟然闖入之人。
來者著雲墨色緊袖窄袍勁裝,相佩著朱環腰帶。俊容英貌,松柏之身,周身矜貴之氣,迎面而來。此刻俊美面龐上,陰雲密布。四周環繞的寒氣,似刮過荒漠的猛烈寒風。
「將軍!」沈靈姝心生歡喜,出聲喊人。
衛曜與司馬燕冷冷對望的目光,這才聞聲轉了過去。目光落在沈靈姝身上,眸色一震,隨後一顫。
灰頭土臉的女娘坐在瘦小的馬駒上,額上凝固著成條的血水,眼神明亮含笑,眼皮卻是腫脹血紅。
身上沾染了血珠的綠色袖衣更是鼓囊囊地迎風舞動。
衛曜愣住,眼球中的血紅之意如黃昏降世逐漸蔓延開來。
司馬燕撩起眼皮,上下散漫輕蔑打量來者。「你就是裴曜?」
話未落。
夾裹著殺意的拳風迎面而來。
司馬燕猝不及防。嘴角擦破,重重往後摔落在地。
很快,沙地之間,兩道人高馬大的身影,廝打毆扭於一處。
風沙中,吹來了濃厚的血腥味道。
矮牆上的貴子們嚇呆了。
司馬燕的手下們也呆住。看著扭打在一塊的兩人。半天無措:他們何時見過大公子這麼狼狽地與人互毆?
沈靈姝錯楞。她是頭一回見到衛曜如此狠厲,人一向矜貴穩重,雖然臉冷了點臭了點,但從來不會仿若失了理智一樣。
沙地中的兩人如同兩頭嗜血的野獸。
沈靈姝急著要下馬。司馬鳳跑過來攙扶住人,將沈靈姝拽著帶離沙塵中心帶。「別管了,你快看你的傷……」
通報了將軍的小副將氣喘吁吁跟來。看見馬球場的此景,整個人都傻住了。
地上一拳一腿來往扭打的人,是他們高不可攀、睿利沉穩的將軍嗎?
小副將從沒見過如此憤怒的將軍。
風沙迷眼,小副將卻能清楚看見將軍臉上毫無理智的暴怒。沾血的拳頭,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其他貴子們更是膽顫。他們發現了,大公子竟然處於了下風!甚至逐漸毫無還手之力。
司馬燕的手下意識到了不妙,紛紛著急跑了過去阻攔。
卻被兩人扭打之間的煞氣。阻擋得難以前進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