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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營帳猛地被從外拉開。
大副將:「將軍!不好了!長安來了消息……」
大副將瞬間啞了聲。
並且永遠不會忘記,將軍抬起眼看自己時,幾乎要把自己碎千刀的眼神。
大副將:「……」
*
見有人進來,沈靈姝立馬推開了衛曜。直起了身,垂眸做整理自己衣袖的樣子,來掩蓋自己微微泛紅的眼。
衛曜怕人走了,仍不忘用著完好無傷的右手牢牢抓著女娘的手腕。
大副將也想要溜走。但要通報的事太過重要,只能尷尬地杵在門邊。
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衛曜出聲。「何事,說。」
將軍的聲音如往常冷冽平淡。大副將卻仿佛從中聽出了淡淡的脅迫。
精神一抖。利落道。「回將軍,長安來報,皇上……薨了!」
沈靈姝頓時忘記了遮掩自己,訝異地抬起了眸。
衛曜只是眉間微蹙。「長安什麼情況?」
早在幾月前。晉老皇帝便被傳染了重疾臥病在榻。王林兩家因各自利益爭鋒,才用藥湯吊著一口氣。如今在這個時候死了,從另外一方面來看,也便是老皇帝已沒有可利用的價值了。
大副將:「宮中放出了消息,皇帝死因蹊蹺。有宮人稟報,見皇后以枕悶死皇帝。並有多名侍衛佐證晉皇后多次出入皇上寢宮。現在晉皇后以發瘋為由被看管冷宮。」
晉皇后是王家人。王家現今深陷和司馬氏的戰火之中。的確會無暇顧及長安。而這個時候,也確實是最適合對王家落井下石。
沈靈姝詫異晉皇帝的死因。被晉皇后用枕頭悶死。此事上輩子還是由姜貴妃說笑一般透露給的沈靈姝。
沒想到現在竟然已是全大晉皆知。
衛曜若有所思。
沈靈姝也在自己思索。上輩子王家先占了長安的第一把龍椅,扶持了太子作為傀儡,不到半年,就將太子摒棄一邊,自立為皇。
如果現在王家被司馬家拖住了。那麼現在長安情勢作為有力的,不就是林家嗎?
沈靈姝心頭悄悄鬆了口氣。
起碼可以暫時保證他們沈府和君熙不會有事。
跪地稟報的大副將抬眸,眼神直直盯著自家將軍,不敢亂瞟旁邊的「師爺」。
「先出去吧。」衛曜令。
大副將欠身,退離。
*
與此同時。
長安。
林君琢剛從宮中回來,身上還是三日前的青闌繡竹圓領袍,神情些許疲乏。眼下也有些青黑。
林君熙得了府中小廝的通報,匆匆從自己的屋院跑出來。
「阿兄!」
林君熙本是滿腹焦急,目光落在兄長略顯疲憊的面容上。張了張嘴,化為了一道無聲的嘆息。揮袖,囑咐小廝去備後廚的補湯。
「二叔和堂兄在宮中可還好?」
林君琢曲指,敲點了自家妹妹的額。「你打探這麼多做什麼?」
話是這麼說,林君琢還是依舊向妹妹告知宮中的情況。「聖人已薨,過幾日就是太子登基的日子。朝中王家的王黨還頑固,從根剷除,非一日之冰。二叔他們忙碌於此,片刻不能怠慢。」
「王家走狗,怎麼不能跟王家那個無能兒一樣在瀛洲死絕了呢。」林君熙想起那些王家人,面上便是不快。
「女兒家,莫說這些死不死的話。」林君琢道。
司馬氏和王家在瀛洲的一戰。王家長子王聿親自掛帥出征,卻在瀛洲沙河坡被司馬氏的大將軍一刀斬下馬。
甚至人頭還被掛在瀛洲城牆上掛了三天三夜。
王家家主王賈得知悲憤暴怒。調遣長安的王家兵往瀛洲。勢必要報此殺兒之仇。
是已無暇全力顧及長安朝政。
此時也正是他們林家一網籠盡,滅絕除盡王家爪牙的大好時機。
林君熙:「阿兄,聖人真的是晉皇后殺死的嗎?」
林君琢淡淡抿了口小廝遞過來的茶。意味不明,「只能是她。」
晉皇后是王家的嫡女。和王賈是親姐弟。要滅掉王家的勢力,拔掉王家在長安,甚至在整個大晉的根基,不論是不是她所為,這一口鍋,就必須扣在她身上。
林君熙面帶幾些憂愁:「我是心疼你和二叔,聽說那關東司馬氏一族,就是一匹匹野狼。殺人不眨眼。我真怕他們有一日解決了王家,下一個就要來攻勢長安了。」
「你怎麼有那麼多聽說?」林君琢笑,笑容緩緩收斂。「和司馬家敵對,是遲早的事。」
林君熙:「關於司馬氏的傳聞,多與嗜血殺戮相聯。聽說,他們那里還有殺嬰祭血選首領的。
「以武尊崇,馬背上的民。古來皆是。」林君琢淡淡,「當年大晉的開國皇帝能夠殺服征服司馬氏的先祖。如今想在大晉找一隻能夠相抵的軍馬都怕是難。」
「不是有那新貴將軍挺能打的嗎?」林君熙這才想起自己急著等候兄長從宮中回來的原因。「阿兄,靈姝!靈姝已被那裴曜帶走了半個月了,我從來未見如此蠻橫野蠻的人。靈姝都嫁與他了,他竟然還不滿足。」
林君熙思及此,氣急。「他是去打仗,又不是遊山玩水,那些兵器無眼,外頭風沙日曬,靈姝便是身體比尋常女娘強健,也不能跟著走南闖北地折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