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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曜眼神淡淡,提著女娘後領的手,一路順下,改握緊人的手腕。
沈靈姝撇撇嘴。
但也只能跟上。
舉著火把的年輕男子是陵城的起義兵。
原來兩人尋著洗浴的溪水,已經駕馬到了陵城附近。
陵城起義兵們每夜都會派巡邏的士兵搜尋周圍可疑人士,所以便這麼被捉了。
不過,這對於衛曜來說,還是深入敵方的好機會。
*
陵城。
兩人被起義兵隊的巡邏兵們帶進了陵城。
已是子時。
沈靈姝手腕仍被衛曜抓得緊實。
時不時有城內的巡邏兵停留下來盤問,得知是從長安過來的。又見是夫妻】投過來異樣的眼神。
「長安過來的?長安來綏州做什麼?」
「帶去給頭兒看看。」
「檢查身上的東西沒?」
「檢查了男的,有把佩刀。」
……
而女娘那邊,不是他們不搜查。而是那個男子也不讓他們近手。不過兩人說是夫妻,也有些道理。
巡邏兵中的年輕小兵,摸摸腦袋,也不多強求。只是押送的時候,視線忍不住多放了幾眼在那漂亮的女娘身上。
換他有這麼個水靈的媳婦,定也是不讓人碰。
在一座屋宅外。
巡邏兵們將兩人交給了守衛,解釋了來龍去脈。便離開了。
守衛將兩人帶入一座大堂。
堂內簡陋。
只有一把座椅,兩邊牆壁架著火把。亮堂了一方。
高椅上坐著一個樣貌不過三十左右的男子。留著鬍子。額上帶著赤紅色抹額,左耳垂著一隻翠色耳璫。上衣為褐色交衽,下裳圍著虎皮。一雙眼虎目炯炯,兩手攀撐在扶椅兩端。
正靜聽著手下報告。
「什麼?從長安來的?」虎皮裙男猛拍扶手站起,「拖下去,斬了!都斬了!」
手下:「頭兒這……」
「斬什麼斬?」從堂內裡邊,掀了帘子出來一女子。梳著包簪,著著素色窄袖窄裳,乾淨利索的裝扮。
樣貌平淡不出奇,個子高挑。
女子走了出來,一捲紙做成的棒子,便敲打在了起義兵頭目的腦袋上。
旁邊的下屬跟著鬆了口氣。跪下來先請示。「二娘子。」
虎皮裙男不服氣,聲音卻蔫巴了幾分。「娘子,他們從長安來的,肯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一定要趁早解決!」
女子嘴角帶笑。緩緩側眸,一個眼神掃視過去。
虎皮裙男立馬徹底靜了聲。老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女子向兩人的位置走近。
虎皮裙男不放心地也跟著站起來。「娘子小心……」
女子充耳不聞,先走到了沈靈姝面前,輕拉起了人的手,細細打量。笑道。「不愧是長安養出來的,小娘子生得可真水靈。」
女子笑,還待再說什麼。
眼一瞥,看見了牢牢抓著小女娘另外一手手腕的男子。
身量高,面容俊美,氣質不俗。
此刻烏沉眸子,冷冷注視著她。
女子眼中頓時多了幾分興味。
虎皮裙男瞅著三人相視,在身後重重咳嗽了好幾聲。甚至起身伸手拉扯女子的衣角,以彰顯自己的存在。
女子:「你倆是夫妻?」
剛在里簾後,女子幾乎都將手下的匯報一一聽進去了。
沈靈姝側眸看了眼衛曜。又看了看問著自己話的女娘。點了點頭。「是。」
沈靈姝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反水。面前是如今大晉負有名望之一的起義兵梁家軍,光是所占領城池,已有陵城和安城兩大城池。
衛曜起碼她知根知底的。起碼衛曜還不會威脅到自己身家性命。但眼前這些人卻難說。面對未知的人,共同應對,才是對兩人最為有利的。
女子又問:「長安如今固若金湯,你們為何要從里出來?」
沈靈姝輕輕嘆了口氣。「不瞞娘子,長安固若金湯,卻也不好謀生,如今是那些大世家當道,我與夫君,此次便是偷逃出來,打算南下去投奔遠親做門生意過活。」
虎皮裙男嗤一聲,「長安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還能獨獨讓你倆出來?」
沈靈姝:「若是之前,我們確實是沒這個本事。只不過最近……」
沈靈姝抬眼看面前的女子。
果然,女子一下子明了。
看來這些起義兵對大晉現在的形式還是有所了解。
女子若有所思:「因為姓王的世家在忙著和關東打仗。讓你們有機可乘了?」
沈靈姝只是默認地笑。
女子目光又落到了旁邊的男子身上。「妹妹天生麗質,你家的這位郎君也相貌不凡,可見你們並不是普通……」
「娘子!」虎皮裙男坐不住了,滿腹屈辱一般,「這麼一個小白臉有什麼好瞧的,你不是說我的鬍子最為氣派,最帥氣了嗎!」
女子:「……」
沈靈姝:「……」
眾人:「……」
女子回身,面上帶著溫和的笑,細手纖纖,在虎皮裙男的唇上做了道「閉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