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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前幾日子她才被咬了一身。
沈靈姝:「怎有好不好之說,也沒見上幾回面。」
林君熙暗了臉色。「想起你這婚事,我便越發不滿我二叔。罷、罷了,我兄長說了,如今各州起義雲雜,待你倆的婚事之後,裴曜就得馬上出征。到時候,他不在府,你也能少被束縛。」
沈靈姝微訝:「這事可真?成親之後,他就要出征?」
林君熙:「朝廷的旨意,還能有假?」
沈靈姝幽幽嘆息,「怎麼不能是成親前呢?」皇上這人實在難纏得狠。
不過自知道賜婚旨意不可改變後,沈靈姝已經有了自己的退路主意。
這會掃視了四下。無人。
往著林君熙的方向探了探身,悄聲告知。「君熙,我打算過了幾日,便去劍南州尋我阿娘。」
林君熙一驚。「那你何必等過幾日,過幾日你都要成親了,還不頃刻就走。近些日可是離長安的好時機。」
因裴昀鶴死一事,王家和裴家鬧得不可開交。裴家更是搬出了司馬氏一族,連私自買賣馬匹給王家的事都搬出來,編造為王家強買強賣。 王家現今抽不開身來,琢磨著情形,似還真像要和司馬家打起來一樣。只是這一戰還指不定誰贏誰輸呢。
林君熙:「王家現在忙得一鍋粥,長安的禁防也鬆弛了不少。你到時候要離開,儘管來尋我,我和阿兄定幫你從中一手。」
沈靈姝哪裡不想。之所以選擇成親後再走。當然是為了麻痹衛曜,讓人大意。等人離了長安出征,人不在眼前,自然是沈靈姝想要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了。
等離開了長安,大晉天大地大,各世家劃分界限,林立勢力,衛曜還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不成。
上輩子世家爭奪的是主要的幾所城池。也有部分州郡城,一直未被波及。畢竟世家們還都需要人力來耕耘種地。頂多便是在新朝統一建立前,這些州城時不時換個主子而已。
沈靈姝早就在心頭記下了幾座平安定居的城池名。
等著離了長安,自己尋過去查看了,再讓阿耶阿娘過來。
是故,沈靈姝對於衛曜處心積慮的安排賜婚,根本並不驚慌。
到時候,等著衛曜出征,她再以探親的名義離長安。以後大路漫漫,他倆各走一邊。
*
二月十二。
初春時節,拂面的風清而溫爽,帶著冬末融雪的涼氣。拂面掃骨,讓人精神。
十里紅妝。
沈府樑柱屋檐,張燈結彩,紅綢彩緞,滿目喜色。
枝雀在屋檐上雀躍,歡叫。
和著底下嘈雜熱鬧的人聲,格外喜慶人。
裴家只來了個攏安州的管事。裴家主剛失了一個兒子,悲憤之極,對於私生子的婚事,只有怒恨。
若不是這場親事是朝廷所賜。裴家主定會大發雷霆,從中阻擾。
但事實上,衛曜連要成親一事都未曾告知裴家。
裴家主派去幫忙操持的管事,也是裴家主從其他官員那裡聽來了實情,為了不讓裴家落一個苛待無情的名聲,特地派了一個管事過去。充充面子。
裴家這邊冷清。
接親的宅子則是朝廷賜允的太平坊的大宅。也只象徵性地掛上了紅綢,貼上了喜字。
沈府這邊熱熱鬧鬧,沈家一行人追念不舍。只不過女眷都離了長安避難了,這時候唯一沈府能操持的女眷也只有林氏。
為不讓旁人察覺。喜宴依舊是從簡而落。
而有幸參加過這次喜宴的人回憶。
只能以如坐針氈來形容。
裴宅喜宴都是不請自來的朝官,多的是為了結識朝中新貴來的。大家阿諛奉承。假笑連連。 而宴上,兩位新人的長輩都無一人在。只有一個裴家的管家,忙碌著給人倒酒倒茶,說幾句客套話。
哪裡是喜宴,活脫脫是官員聚會。
王林兩黨分開坐,時不時地互相冷嘲暗諷,連聚會的熱鬧氣息都沒有。
沈靈姝蓋著紅蓋頭,坐在喜榻上。
成親的流程大差不差。沈靈姝早已身經百戰。知道衛曜還得在外頭喝一輪酒。
等待的片刻功夫。便自己掀了蓋頭。拿出自己藏袖中的紅豆糕,拆了小油紙。細細嚼起來,填飽肚子。
四處打量著屋內簡易的布置。
喜燭燃燃。
喜字剪紙貼在窗扇門戶之上。
圓案上還有合卺酒和一些乾果,果脯。
沈靈姝吃完了手中的紅豆糕,拍了拍手心的糕點屑。
又走到了圓桌邊,小心捻起了快果脯放進嘴中。
酸甜開胃。
沈靈姝想喝酒。合卺酒靈姝喝過了兩次,味道略苦。但也爽口。
總歸衛曜還要片刻才能回來,需要的合卺酒也就兩盞的量。自己偷偷喝點,應該沒事吧?
沈靈姝這麼想,人已經在桌前坐了下來。擼起了寬大的袍袖。
先倒出了兩盞合卺酒,放到了一邊備用。
接著便自己捧著酒盞對嘴喝。
一口乾果,一口酒。
沈靈姝淺嘗一口,微微苦,還有點辛辣。沈靈姝舌頭麻了下,又有些上頭,又嘗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