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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姝有苦難言。
若是衛曜能明白這理,他還能干出咄咄逼人讓人退親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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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熙走後,第二日沈靈姝便在林府見到了林祭酒。
沈靈姝是被約見來的,由林祭酒借著林君熙的名頭。
林祭酒學富五車,是當朝的一品大官,又是會稽林家在長安的主話人。雖歸是林君熙的親叔叔,但平日裡忙碌宮中政事和太學之事,幾乎在宅邸見不到人。
所以沈靈姝與人並不多見。對人也只有恭敬。
「林伯伯。」沈靈姝見到了林祭酒,心下大致明白。不卑不亢先行禮。
「坐吧,你與君熙常往來,伯伯眼熟你。莫客氣。」
林祭酒特地請人來,一來試探沈靈姝對自己侄兒情深到何種地步,二來主要以勸散為主。
林祭酒前不久得知了衛曜向朝廷提出的求娶沈靈姝為妻,以賜婚一事。晉皇帝現今病倒,朝政主要是由王林兩家共同把持。王家樂見其成,巴不得破壞沈府和林家的聯姻。立馬就表示他那一方應允了。
但沈娘子的婚事,是早已與自家侄兒連成。林祭酒不太愉快。私下尋了衛曜詢問商榷。
他一直以為這個少年俠肝義膽汁源由扣摳群以,麼五爾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可來諮詢,正直良善,是個可用奇才。但如此明目張胆拆人婚事,拆的還是他們家的婚事,林祭酒臉立馬就拉下來了。
以為是少年年輕氣狂,被美色迷誤才提了如此荒唐要求。
誰知人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令林祭酒心悸。
衛曜提出了拱手讓汴州三郡。
汴州三郡,是現今鬧起義最凶的三郡。地形位置甚至能與劍南州相抵對,若是以後攻打劍南州,是最佳地段。如今卻被起義軍所占領。
若能所得,已是有一隻腳站穩在現今明合暗裂的晉朝。畢竟是連劍南謝家都沒能攻克下來的郡城,一個小兒竟然能說出「拱手相讓」這番大話!
坐擁長安,周圍都是豺狼虎豹,本就會成為箭矢之的。各州起義的兵民會湧向長安來,長安是每一個野心者最終的目標。其他重兵世家,也會瞅准了長安城破的一刻,蜂擁而上來奪這塊肥肉。坐擁長安,攻易,守難。
而最令王林兩家忌憚的,除卻了關東自有馬背上善戰一族之稱的司馬氏。還有劍南持有重兵的謝氏。朝廷幾十年來派兵駐守劍南疆域,一駐就十年二十年,那些朝廷兵,早已被謝氏馴化為己所用。
而不同於關東長安平原地段不易養馬。劍南州有廣闊的牧原大漠,地勢極優,得天獨後。戰馬自養自供,幾年前就成了一方獨立的勢足。
要想剷除謝家,絕非易事。而要剷除謝家,汴州三郡就不得不握在自己手中。然這個少年將軍竟敢誇下海口。
但若是真能剷除,對任何一個世家來說,光有了汴州三郡,都是莫大的助力。
朝廷平起義的兵馬中,不乏有王林兩家私心塞進去的人。朝廷正官刺史關於平起義的幾次戰役都有詳細筆錄。但王林兩個世家更傾向於相信自己臥底進去的人。從手下的報告中,也知裴曜此人,絕非庸才。也並不是刺史謬讚。人是真有本事。首當其衝,戰局部署,兵法使用,甚至軍紀軍威的施壓,無一不老練至極。
林家塞進去的人有多年打仗的老兵,跟隨了數多晉朝的將軍,卻在匯報之中,以「老練」二字來形容這個少年將軍。
一個少年,平生第一仗。怎能堪當老練一詞!
如若此人真有此能耐,那便是要林祭酒拆散一段婚事又如何。即便是要長安第二把位置,大概也有人敢拱手承諾。
「明越傷了根本,離了江南他家中人也擔心,不日便要回江南。當初是伯伯沒斟酌清楚給你們允諾了親事,明越膽小,怕是與靈姝你不能匹配。「
林君熙一旁差點沒坐穩,開口想說話,被自家二叔一個眼神堵住。只能不滿又坐回椅子上。
沈靈姝:「林伯伯的意思是……江郎想要退親?「
林祭酒沒有應話,反而說起了朝中小公主的狀況。晉朝現存的公主養在姜貴妃膝下。前幾日姜貴妃不知從哪裡拿出了皇帝的手諭,竟是晉皇帝要賜婚公主和關東的司馬氏。手諭不僅是晉皇帝筆跡,還有晉皇帝的玉璽印。
王林兩家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姜貴妃和司馬家的別有用心,只不過不知什麼時候利用了晉皇帝罷了。
「你們兩情相悅,自然是喜事。但若是大道在前,個人小利便皆有一放。明越養好傷便會回江南。婚事應該由他父母來主持,由伯伯來還是太為不妥當。」
沈靈姝聽到這心下也明了。輕嘆了聲氣,「婚姻不是兒戲,林伯伯訓導得是。」
林君熙聽得滿肚子火。因二叔無法勸服表兄,轉而假借著她的名義找來沈靈姝。想讓沈靈姝這邊退親。實屬和那什麼寒門相好沆瀣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