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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驚叫。
裡頭只有在給一隻白犬餵食的婢女。
春桃驚。也抱著白犬下了馬車來。躲到了沈靈姝後面。「娘子,這是怎麼了?」
護將愣怔一秒。馬車內空蕩蕩,已無他人。而後回首,向著自家將軍搖搖頭。
馬車裡面沒有沈夫人,只有一個婢女。
王瑾眼中的笑漸漸消失,看了沈靈姝一眼。微微蹙眉。抬下巴示意搜後頭的車輛。
後頭搜車的士兵過來稟報:「將軍,車上是沈二娘子母女。」
「帶出來。」
沈靜姝和柳姨娘從馬車上下來。
柳姨娘多少還有些恍惚。「這是在幹什麼,你們可知道我們是誰……沈家的馬車你們都敢截!」
「阿娘。」沈靜姝輕喚了一聲,底下的手卻是緊緊攥住了柳姨娘激憤要抬起比劃的手。「他們是官兵,出城搜查是職責……」
沈靜姝話這麼說。說話時眼看的卻是前旁的沈靈姝。
沈靈姝面上掛著淺淡的笑。
王瑾的眸子從兩輛馬車上掃過。「沈娘子出城探親,卻是帶姨娘和庶妹。呵,不知探的是誰人親?」
沈靈姝笑:「帶著姨娘出城散散心,何人規定不可?家母身體不適。府中休歇。見笑。」
王瑾望著女娘唇槍舌劍,半分不讓理。唇中笑意更深。
「恐要打攪了沈娘子雅興。現今長安要實行封禁,任何車馬都不能隨意出。沈娘子還是請回吧。」王瑾調轉了馬頭。馬背上朝人微微頷首。最後領兵離開。
離行前,狹長的眸還掃了眼第二輛馬車前停著的沈靜姝。
沈靜姝的目光也在追隨者王瑾,臉色微微蒼白。唇瓣囁嚅。忽側眸看見了沈靈正含笑靜靜觀看著她,心頭一涼,又重新低下了腦袋來。
柳姨娘埋怨:「這叫什麼事,連個長安城都不讓出了?怎麼還能當自己是天皇老子……」
沈靜姝則望著前頭的馬車。掌心出了一片冷汗。
沈夫人不在馬車上……
她著了沈靈姝的道。
*
親仁坊。
兩輛馬車在王家兵的跟護下,回了沈府。
沈靈姝率先在春桃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來。
沈靜姝則扶著柳姨娘下馬車。柳姨娘罵罵咧咧著守兵不識眼色,下車又嫌馬車夫把車開得盡咕嚕,讓人難受。隨後婢僕尋來,將柳姨娘帶進了屋院中,才得以外頭清靜。
沈靜姝這會也準備隨著柳姨娘進去。
只是沒走成。剛踏出一步。
忽被拽著手腕拉回來。
「阿姐?」沈靜姝被這麼一拽還沒明白過來,臉頰上便是一疼。
這一巴掌的後勁大,直扇得沈靈姝一臉錯愕撲坐在地上。
「阿姐?」
清脆的巴掌聲,和面頰上的火熱熱的痛楚感。
讓沈靜姝心頭愕又恨。「阿姐為何無白無故……」
沈靈姝眼睫往下,睨眼垂看地上柔軟皎皎的庶妹。眼中冷意。「沈靜姝,你該知道你為何會得這一巴掌。下次,便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
沈靜姝心頭空落下。如墜懸崖。
沈靈姝扭了扭胳膊,不再看人,轉身離開。
走在後頭的春桃狠狠啐了口在地。「二娘子,鬼路走多了,可仔細你的舌頭!」
福允也哼了一聲。跟隨著春桃跑進屋院裡。
正堂。
從朝中回府的沈濟得知了出城的馬車竟被王家兵在城門口給攔住了。心下一沉。
如果現在不離長安,以後怕是都沒有機會走了。
如今晉皇帝才只是病倒,王林兩家還在對峙。長安並沒有所謂意義上的封城。而王家兵既然能截攔住他們,也就說明他們沈府已經被盯上了。以後要離開長安,怕是更難。
沈濟搖頭。「命啊,命啊……」
沈靈姝:「阿耶莫急。王家兵只是得了情報,臨時來追趕上我們的馬車。女兒聽剛才王瑾的話,長安現在才要逐步封禁起來。長安有八個城門,阿娘和懷安,現在應該已經成功離開長安了。」
沈濟一楞。「靈兒,這是什麼意思?」
沈靈姝:「女兒讓懷安帶著阿娘和張姨娘,在我們的馬車離開之後,從後門坐另外一輛馬車出城。至於走哪個城門,只有懷安知道。女兒已告訴了懷安,出長安一路直行,莫要停留,一同在劍南州匯合。」
沈濟喜:「那你阿娘現在可還平安?」
「女兒已經叮囑了懷安,待阿娘他們出城,到了下一個驛站,要寄過來家信。阿耶放心。懷安做事向來穩妥。」
沈濟沉呼出了一口氣。「離開就好,平安離開就好……」
「阿耶……今日我們走的延興門,只有女兒和二娘、懷安知曉。靈姝不認為王瑾帶兵來堵,只是個巧合。」
沈濟神情一瞬間變得凝重。
最後化成一句忿忿無力。「荒唐,荒唐……」
*
晉皇帝病倒的第三日。
沈府周圍,處處可見巡邏監督的王家兵。
而每一個來訪沈府的人,都必得經過門外王家兵的一番搜查。
聞是東宮已被拘管起來。太子幾乎半被王家挾持,而王家之所以還沒挾令太子上位。則是因為晉皇帝還沒死。晉皇帝一日不死,太子便不可扶持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