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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娘子?」江明越鼻間嗅到一股芳香。一低頭,看見了玉潤豐澤的女娘。
「江公子敢不敢與我賭一把?」沈靈姝笑,「賭贏了,江公子今日來賭坊的事我幫你保密。賭輸了,江公子便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
江明越桃花眼盛笑。「請。」
賭局。
大小離手。
賭坊老闆也在二樓木欄上觀望。打手們立在兩旁。
沈靈姝玩賭沒別的,全憑運氣。
江明越看著小女娘把把都下在自己對面。笑容更甚。
江明越玩賭也無他,全憑出老千。
在第三把骰子點數揭曉。
江明越看著女娘的神情已從輕視到疑惑。
怪異的很。自己做了手腳,女娘還能次次都贏。
五局定輸贏。
江明越耍賴到十局。十局後,又耍賴到十五局。終於在二十局後,江明越心服口服。
畢竟錢都輸光了,再賭下去,就連褲衩子都輸沒了。
兩人很快都被賭坊趕了出來。
位於大街上,灰頭土臉,相視一眼,皆是一笑。
「沒想到沈娘子手氣如此好。欽佩欽佩。」
「耳力好罷了。」沈靈姝自然不會說實話。賭場的老闆是沈靈姝好友,春桃一開始喊話人出來,便是給人暗號。「江公子聰穎,就是這聰穎勁用在賭場,實屬屈才。」
江明越沒想到人竟然能看出自己出老千。桃花眼一彎,大笑幾聲。「看來沈娘子氣運乃屬上天眷顧啊。」
「江公子可答應過我了,輸了三局,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江明越輸了十八局:「但說。」
「那我要你答應我,從此不踏入長安的任何一個賭坊。」
江明越輕一挑眉。
女娘並未做死結。只說了長安,卻未說長安以外的地方。
「願賭服輸。」江明越笑,「只是漫漫求學路,無以聊慰。小娘子不介意某尋小娘子賞詩誦文吧?」
沈靈姝:「公子若是無聊,可尋我一塊玩棋跑馬。當然公子的重心,還是應在求學問道上。聽君熙說,公子聰穎。詩文一點就通。假以時日,春闈進榜,不在話下。」
江明越唇邊笑意更深。「於沈娘子這句話,賭坊自此是不會踏入半步。」
*
自賭坊分別後,江明越還真的時時刻刻,下學便同著沈懷安回府,來尋沈靈姝下棋。
把沈懷安惹得大不悅。
沈懷安知江明越的目的是與家姐下棋後,連續好幾次,踩著太學下學的時辰點第一個離開沖回府。誰知下學第一個踏出太學門檻的,江明越就沒有做過第二個。
沈懷安便改為了最後一個離開太學,纏著博士繼續鑽研學問。但此時候的江明越因有前幾次跟沈懷安一同回來的經歷,早已認得沈府的路,甚至跟沈府上下家僕都熟稔了。
不用沈懷安帶路,也能被請進沈府來。
沈懷安下學回來,看見沒有半分正經的江明越正在跟自家長姐下棋,立馬掛相。
同樣掛相不悅的,還有衛曜。
衛曜自入宮任職,耽於宮中事,甚少能抽出時間。上元夜也是金吾衛巡監興慶宮,才得有機會尋出。
「小娘子好雅興。」衛曜抱臂。
沈靈姝有許些日子沒見到衛曜。自從上元夜那晚過去,已有小半月。
但沈靈姝也只以為人在忙碌。
畢竟衛曜現在官任金吾衛,君熙說在太子跟前很是吃香,短短一月已經提拔成了隨行金吾衛長。因為太子忌憚其他世家往東宮塞人,總以為身邊的侍從都是他人的眼線。所以對於唯獨自己一手提拔起來,家世貧寒,甚至還救過自己一命的衛曜很是信任。
雖然衛曜忙,但沈靈姝是期許人多多忙碌。最好別突然冒出,影響了自己的計劃。
沈靈姝現在在遊說著阿耶叔嬸們賣掉長安的產業,離開長安,另尋他處安居。
雖然第一次提起時,被阿耶訓了。但沈靈姝相信,阿耶在朝中肯定是比自己更看得清時事。
勸服人,只是時間問題。
*
外室坐著來尋沈靈姝下棋的江明越。
沈靈姝只是到內室尋個暖手爐的功夫。
便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衛曜。
人似乎又長高了,抽條一般,少年寬闊的肩和勁瘦的腰,撲面凌厲之氣。
懶倚在內室屏風旁的木柱上,抱臂之下,長腿閒散搭著。
沈靈姝差點被人悄然生息的到訪嚇一跳。
壓了聲,「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怎麼說?」衛曜掀開眼皮,「『某請見小娘子,還望小娘子一見』是這樣說嗎……」
「你……」
沈靈姝見人竟然說這麼大聲。生怕被外頭的江明越聽見了。躡手躡腳走到屏風後,趕緊將人的嘴巴捂住。「我外頭有人呢,你小聲點……」
「外頭有人?」衛曜眸子冷冷眯起。
沈靈姝說完才知歧義,瞪看了人一眼:「你想什麼……有客人……」
沈靈姝將捂住了衛曜的嘴,確認了人不再出聲。才鬆了手,悄悄轉頭,借著屏風遮擋,尋看外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