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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靈姝到花月樓時,也眼尖地看見了好幾個腰間懸掛著王家兵牌的披甲親兵。站崗一般散在花樓各處。這是連風月所也不放過啊。有不滿的行客掃興離去,店家也是愁容不敢言。

  王家最近查凶的動靜很大,已經鬧得其他本在看熱鬧的世家不滿。查凶便查凶,把私養的兵調到長安來,是幾個意思?

  在茶樓畫舫,也又百姓文人議論此事。

  沈靈姝就愛湊這個熱鬧。

  買壺小茶,津津有味地聽著幾個文人政客當著王家親兵的面,慷慨激昂地斥責陰陽亂臣賊子。「蠅蟲小兒,叮龍吸虎,大肚吸飽,佯裝龍鳳。豈能龍哉,破肚破腦,可笑!可笑!」

  更有激昂文人當場背起了《討賊檄文》:「……曩者,強秦弱主,趙高執柄,□□朝權,威福由己; 時人迫脅,莫敢正言; 終有望夷之敗,祖宗焚火,污辱至今,永為世鑒!……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騰,與左館、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橫,傷化虐民; 父嵩,乞臼攜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操贅閹遺丑,本無懿德; 剝狡鋒協,好亂樂禍。……而操遂承資跋扈,恣行兇忒,割剝元元,殘賢害善。①憐我大晉,馬狗成群,曹賊甚多!」

  暴脾性的文人,卷著一張三寸不爛舌,從皇室罵到四大門閥家,罵得狗血淋頭,無一倖免。

  周圍呼聲有之,默然有之,嘈嘈雜雜,百感皆存。

  沈靈姝拍案叫好,恨不得當場給賞。「妙,說得太妙了!」

  樓內四角站如松的王家兵們充耳不聞。

  但是幾個王家下僚的紈絝不悅了。但也料想自己此時對嗆這些文人,口舌上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處。見王家兵沒有動作,便也忍著不快,轉移陣地。

  沈靈姝聽著文人不分敵我的罵街聽得津津有味。

  眼瞧著那些紈絝要轉移陣地,沈靈姝戀戀不捨的也起身要跟上。剛一站起,目光忽然掃到門口進來的衛曜。

  人著深青武侯服,如隼丹鳳眸子往堂中一掃。

  沈靈姝立馬一激靈蹲到了桌子下。

  旁人奇怪:「丁兄,怎麼了?」

  「可是吃壞肚子了?」又一人看過來。

  「噓噓——」沈靈姝緊張地伸著手指放唇邊讓人噤聲,一邊小幅度但著急地揮掃著手,讓他們別往這邊看。

  旁人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也識趣轉開眼。

  沈靈姝從桌腿子邊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瞅衛曜的位置。

  發現人正在和站崗的王家親兵談話。並不注意這裡。

  好咧,大好機會。

  沈靈姝貓著腰穿過一座座茶桌,快速直奔花月樓側門逃離。

  等出了花月樓。

  沈靈姝才敢直起腰,心有餘悸直喘口氣。

  隨後才望著花月樓的門扇,哼笑了聲,得意離開。

  沈靈姝記得那幾個隔壁桌的紈絝離去時,提到了紫雲閣,應該就是他們的下一個地點。

  沈靈姝伸了個懶腰,將自己的帽冠戴正。抬眼望星星辨認方位,沿著坊巷子走,走一半,忽然聽到了齊整響徹的腳步聲朝自己的方向過來。

  這麼有規模的腳步聲……沈靈姝猜測可能是王家巡邏的親兵隊。王家的親兵現在可是誰見誰愁。在街上隨意逮人詢問,若答不出來或者回答不滿意,就將人帶走好好審。惹得整個長安的百信皆是憤言。

  若沈靈姝在這個時刻被發現。月黑風高,鬼鬼祟祟獨行一人。定會被逮住一番審。

  沈靈姝望前望後,想著找個地方躲起來。但兩邊都是巷牆,除了直直兩個巷口,根本沒有躲藏之地。

  就在親兵的靴子在巷口拐角踏進時,忽不知從哪伸出來一雙手捂住了沈靈姝的嘴巴。

  隨之拖入一院。

  整齊有力的步伐行過。整個巷子都在震動。

  沈靈姝嚇住。隔著一牆聽著親兵行過,兩手緊抓著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月牙從烏雲外露出一角,沈靈姝驚恐抬眼,和衛曜冷冰冰看下來的視線對上。

  沈靈姝:「……」

  沈靈姝蔫了。

  整齊的親衛兵行出巷子。

  沈靈剛想透口氣。

  便聽巷子傳來了說話聲。

  位於王家親兵隊行過後。是兩個男子的聲音。

  「……家主也有難處,還望三郎體諒。」

  「體諒?王璽犯蠢,為一個蠢貨動用王家兵不遠萬里來查個斷手案?」一聲譏嘲的冷笑,「洛叔,今夜是最後一夜。明日王家兵必須調出長安。阿耶還嫌其他世閥對咱們的防備不夠深嗎?皇帝雖然無用,位置還擺在那。難不成兇徒未抓到,要鬧得皇室臉面盡失,魚死網破,等著他人坐收漁翁之利?家主糊塗,洛叔不該如此。」

  稍息滄桑男聲道:「老夫有愧未能勸住家主,家主其意也是為了維護王家的威勢。」

  「他只是怕自己坐不上那真龍位罷了。今有敢當街斷王家子胳膊,明天便能有造反到家主頭上。他不就怕自己威嚴不足麼……洛叔,大兄勇而無謀,家主年老體衰,二娘遲早是外人,叔伯弟兄貪心有餘,魄力不足。……您服侍王家這麼多年,還認識不到真正該侍的主麼?」較為年輕的男聲悠悠然說著,語氣里皆是倨傲。

  滄桑的男聲久久沒聲。

  「洛叔,要想王家兵長駐長安,王璽就不該只斷胳膊,只有斷腦袋……其他世家才能真正體諒家主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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