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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地深吸一口氣,陳谷不緊不慢地將書冊收起來,高深莫測地捋了捋鬍子,“你且安心養傷,本座會稟告皖王,妥善安置極陽宗的餘部。”

  “多謝宗主。”那人感激地道謝一番,便閉上眼睡去了。

  陳谷一言不發地離去,出了客棧便運起輕功,快速飄回了自己的居所,關門上鎖,如痴如醉地看起了譯本。

  待陳谷走後,chuáng上的人立時睜開眼,左右看看,翻身而起,推開窗子,化作一隻烏鴉,嘎嘎叫著飛出去。

  “真晦氣。”樓下的六合宗弟子沖烏鴉啐了一口,便不甚在意地繼續喝酒。

  “你改了哪句?”丹漪問懷裡的辰子戚。

  行軍路上,夜宿林間,因著天氣炎熱,沒有建帳篷,眾人就隨意地靠著樹睡。辰子戚作為元帥,睡在最內側,身後靠著化作人形的丹漪。

  “就一句,”辰子戚覺得自己頗有誠意,給陳谷的幾乎是一本完整的譯本,只除了那一句,“取龍血之灼灼,聚真元於百匯,大小周天,循環往復。”

  “……”丹漪不知道說什麼好,扯扯他的耳朵,“你這是要bī陳谷殺辰子堅?”

  “我可沒bī他,端看他自己領悟,”辰子戚把耳朵拽出來,在丹漪胸口蹭蹭,“況且他要殺老二,也得huáng化慚同意才是。”

  縱然有十五萬大軍,辰子戚也不想多打仗,能省則省。

  丹漪無奈一笑,把人往懷裡攬了攬。

  那兩句的原話是“采龍jīng之yīn涼,換鳳血之灼灼,天地jiāo泰,循環往復”,講的乃是龍鳳相合、內力互換。被辰子戚這麼一改,就變成了殺龍換血,最後還留了個陷阱,讓陳谷“聚真元於百匯”。百匯xué,便是靈台所在,除了有神龍血脈的人,常人的靈台是不能存儲絲毫真元的,一旦真氣入xué,頃刻斃命。但前幾章確實有講到靈台,陳谷很難會懷疑。

  低頭看看睡得呼呼的戚戚,自家的小龍,是長了一嘴獠牙的龍,總會出其不意地咬別人一口。越看越喜歡,丹漪忍不住湊過去,舔了舔那柔軟唇瓣遮蓋下的小尖牙。

  次日清晨,陳谷睜著充滿血絲的雙眼走出臥房,目光貪婪地望向不遠處的皖王府主院。

  如今的京城中,就只有辰子堅一個血統純正的皇族,其他的皇親國戚沒有在章華台驗過龍血,誰知道純不純。急切想要試試《簫韶九成》的陳谷,幾乎快要抑制不住朝辰子堅下手的衝動。

  qiáng自壓下心中的躁動,陳谷一步一步走到正院去。

  “報——”辰子堅正在堂中用早飯,傳信的手下扯著長腔匆匆而來,跪在階下稟報導,“啟稟王爺,探子來報,七王爺已經吞併了西北軍,如今正帶著十五萬大軍朝京城而來。”

  陳谷剛好走到正院門口,聽到這消息立時邁進院中,“還有幾日抵京?”

  “最多七日。”傳信人哆哆嗦嗦道。

  那可是十五萬大軍,完全可以踏平京城的兵力。雲州距京城並不算遠,急行軍十日可達,留給他們的時間,當真不多了。

  辰子堅放下筷子,半晌無言。西北軍沒有跟南潯軍打起來,姚光的叛軍也沒有起到絲毫作用,都被一鍋端了。如今辰子戚手握大軍,身邊還有武功蓋世的歸雲宮宮主,自己那什麼跟他打?

  “堅兒,你有何打算?”huáng化慚握著一柄長劍,慢悠悠地走進來,跟陳谷略略點頭示意,便看向坐著不動的辰子堅。

  “事已至此,不可早讓兩派弟子白白送死,辰子戚得了傳位詔書,我們……”辰子堅咬咬牙,停頓了片刻才艱難道,“我們便打開城門,恭迎新帝吧。”

  “不可,辰子戚此人小肚jī腸,就算你肯俯首稱臣,他也不會放過你的。”huáng化慚不甚贊同道。他對於辰子戚的睚眥必報很是清楚,當初金刀門殺了他一千隻jī,他就雇血刃閣殺對方三千隻;huáng山一代的劍商砸了他剛開張的兵器鋪,他就叫人把那條街所有刀劍鋪子裡的劍刻出豁子……

  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是決計不會有那個胸襟寬宥辰子堅的。

  辰子堅抿唇,思索良久,讓人拿筆墨紙硯來,當場修書一封,讓人快馬加鞭jiāo給辰子戚。以他如今的兵力,要勝過辰子戚幾乎不可能,但要守住京城還是可以的。與其兩敗俱傷,到時候被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兄弟給截胡,莫不如分南北而治。

  “劃huáng河為界,分而治之?”辰子戚捏著那封親筆信嗤笑出聲,提筆,快速在紙上畫了個王八扔給跪在地上的人,“回去原話傳給老二,大章只能是老子一個人的大章,要麼滾,要麼死,自己選。”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路人甲:聽說七王爺城府極深

  鳥攻:我們家小龍超聰明,麼麼啾

  路人乙:聽說七王爺鼠目寸光

  鳥攻:我們家小龍超會算,麼麼啾

  路人丙:聽說七王爺心狠手辣

  鳥攻:我們家小龍超凶,可愛死了,麼麼啾

  路人甲&乙&丙:哈嘍?

  戚戚:(超凶)小拳拳chuī你胸口= ̄ω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奪城

  辰子堅看到那張丑兮兮的王八,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忍無可忍地把那張紙撕得粉碎。他這個七弟, 只記壞不記好,絲毫不念及他兒時的照顧, 定要趕盡殺絕才罷休。

  呵,既如此, 那便拼個魚死網破吧!

  “陳宗主呢?”辰子堅問身邊的侍從。

  “回王爺,陳宗主還……還在房內練功。”侍從磕磕巴巴地說。

  辰子堅蹙眉, “那個孩子呢?你今日可有瞧見?”

  “這……”侍從有些發抖,低聲道, “那孩子,沒再出來過。”

  前幾日陳谷要兩個皇室宗族子弟練功, 辰子堅原本是不肯的, 畢竟現在還四面楚歌, 這時候再去得罪皇室宗族, 可能會引來大麻煩。然而陳谷堅持討要, 不給就立時帶著六合宗離開, 辰子堅無法,只能硬著頭皮找了名十五歲的皇室宗親少年給他。

  “小的聽守院的侍衛說,前夜裡,陳宗主房中有一聲慘呼。”侍從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辰子堅覺得事qíng有些不對,叫上huáng化慚一起,去陳谷的院子裡看個究竟。剛一進院,便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不用想也知道這血是誰的,辰子堅不由得白了臉。

  huáng化慚開口叫喊了一句:“陳兄,有新的消息,咱們出來商量商量?”

  屋內沒有回應,兩人對視一眼,huáng化慚拔劍,銳利的劍氣瞬間劈開門栓,大門彈開,濃重腥氣撲面而來。面色蒼白的少年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正堂的地面上,用一雙空dòng無神的眼睛盯著他們,身上薄薄的長袍上,滿是大片大片的血痕,左胸口cha著一根細細的竹管,竹管頂端的血液已經gān涸,結成塊狀掛在管子上。

  “心頭血……”辰子堅只覺得一陣寒意沿著脊背爬上來。古書中有邪功的修煉方法,言及要取人心頭jīng血為引。

  “啊啊啊啊啊!”陳谷突然發出一聲震耳yù聾的咆哮,赤著腳披頭散髮地跑出來,“沒有用,這不對,這不對……”

  “陳宗主?”辰子堅向後退了一步,站在外公可以護住的範圍內。

  陳谷聽到這一聲招呼,宛如聽到獵物響動的猛虎,瞬間轉頭,死死盯著辰子堅,“定然是因為血統不純,哈哈哈哈哈!”說著,騰空而起,抬掌向辰子堅撲過去。

  八荒無極功,起勢若山呼海嘯,從四面洶湧而來。huáng化慚立時出手,利劍斬斷真氣,衝上去與陳谷廝殺起來。

  huáng化慚的武功,是跟六合宗的前任宗主羅鴻風不相上下的,但陳谷是羅鴻風的師叔,武功在其之上,單憑一個huáng化慚,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辰子堅快步離開這個小院,轉身去尋人。

  等大軍抵達京城之時,除了在河口關收拾了一批武功不高的兩派弟子,之後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看著城門打開的正陽門和門內冷冷清清的街道,辰子戚蹙眉勒馬駐足,為防有詐,示意眾人在城外稍停。天上的雄鷹率先飛進去,看看狀況。不多時,一身黑衣的鷹翎屬下從城中跑出來,低聲道:“huáng山派與六合宗jiāo戰,皖王府一片láng藉,huáng化慚與陳谷還在廝打,城中……沒有防衛。”

  辰子戚愣了一下,低頭跟小紅鳥對視,沒想到自己的損招竟然這麼好用。抬手,下令:“入城!”

  小小的京城,裝不下十五萬大軍,辰子戚只帶了兩萬人進去。走過冷清的主街,靠近皖王府的地方,便漸漸熱鬧起來。

  幾百名huáng山派弟子與六合宗弟子在王府附近巷戰,各個殺紅了眼,周圍的人家都房門緊閉不敢露頭。

  “嘖,用江湖人就這點壞處,一言不合就會內訌。”辰子戚老神在在地感慨,坐在馬背上欣賞了片刻,這才緩緩抬手。

  “咔咔咔!”身後的追魂神箭營整齊搭弓,快速竄上牆頭,端著弩|機應准巷子裡那些打得正酣的武林人。

  辰子戚放手,無數漆黑箭矢映著灼灼烈日,如同倒吸進風箱的火焰,讓巷子裡的人避無可避。

  正拼殺的眾人本就已經jīng疲力盡,遇到這快如疾風驟雨的弩|箭,只有挨打的份,勉qiáng避過要害,也免不了被其他箭矢傷到四肢,十分láng狽。

  “都住手!”辰子堅捂著咕咕冒血的胸口,跌跌撞撞跑出來摔倒在王府門前的石階上,聲音嘶啞道,“救……救我……”

  “轟轟轟——”院子裡有爆裂聲不停地響起,huáng化慚與陳谷在房頂上拼得你死我活。陳谷身上滿是劍傷,huáng化慚一邊打一邊吐血。

  辰子戚抬抬下巴,身邊的刁烈立時過去,快速點了幾處大xué給辰子堅止血,自己也翻身下馬,慢慢走到辰子堅面前,“二哥,別來無恙。”

  “啾!”丹漪冒出頭來,看著半死不活的辰子堅,這明明就是有恙,哪裡無恙了。

  “今日之城門,專為陛下而開,臣,辰子堅,恭迎新帝,”辰子堅掙扎著坐起來,跪在地上給辰子戚行禮,低聲道,“我把這些年在京中的積累都給你,給我一小片封地,登基大典之後我就離開,無詔絕不出封地半步,可好?”

  事已至此,掙扎也是徒勞,能屈能伸乃是辰子堅比天德帝聰明的地方。

  “封地?”辰子戚挑眉,“你失了心頭jīng血,若沒有神醫續命,恐怕活不過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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