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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旭初望著程溪溪,嘆了口氣,眼神中那意思分明是說:姑娘你也太嫩了,太不了解男人了!這跟他老婆漂亮不漂亮有什麼關係?跟他兩口子狀似恩愛與否又有什麼關係?至於那男人看起來老實不老實……男人就沒有老實的!看似千奇百態,其實都是一個內胎本質。

  胤旭初那一雙細長的眼睛此時充滿了憤世嫉俗的意味,對程小姑娘說道:“人家那個婚姻裡邊的冷暖,你如何知道?老鄭這人給自己老婆都不捨得花錢供她念書,他可捨得給夏凡花錢送東西……”

  “我這麼跟你說吧,老鄭的媳婦長得挺漂亮的,老鄭長得如何?家裡又窮,這漂亮媳婦當初怎麼會樂意嫁給他。要是在國內混,沒車沒房的她能樂意嫁?還不是為了來美國!再說老鄭,他要是能在這地方找個有獎學金的學生或者工作了的,又怎麼會樂意回國大老遠的搬運一個f2過來陪讀,又不掙錢,還得他養活著?!不是每一段婚姻都是美滿姻緣,非你不娶非他不嫁的,那都是你們女孩子看的言qíng小說。很多人的婚姻不過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罷了。說到底,男人是拿身價娶老婆,女人是用青chūn換前途。”

  程溪溪呆怔怔地看著胤旭初,心中著實無法苟同對方的某些想法。人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年紀輕輕嫁給老鄭做老婆,男人難道吃虧了麼?就算是為了來美國奔前途,一個年輕女子願意賠上青chūn年華將終身託付給一個男人,難道不是對這個男人的最大信任和肯定?若是那些又漂亮又能掙錢又有綠卡的姑娘,難道會嫁給你們這群要什麼沒什麼的工科男留學生麼?

  再說了,男人既然願意結婚,享受了婚姻帶來的種種好處,就應該老老實實上套拉磨,盯著自己眼前那個槽就得了。那旁邊糙垛里的糙就不是來餵你的,還惦記什麼呢?

  程姑娘覺得老鄭媳婦簡直是全天下最倒霉的那種女人。男人活得生龍活虎的時候,出去偷jī摸狗;男人現在偷不成了,基本也就成了一個cha著管子的廢物,誰也甭指望他了。這男人要是徹底掛了,她就是一個妨夫克夫的,遭千人所指;男人要是這麼拖著還總是不掛,她這輩子也算完了;這男人要是冷不丁哪天又活過來,那肯定得把她給休了!

  程小姑娘又忍不住追問:“你早知道這些事qíng?……可是,那當初老鄭出車禍了,你還跑前跑後地幫忙,我還以為……以為你跟他關係不錯呢。這人人品竟然這麼爛!”

  胤旭初不以為然,答道:“這根本是兩碼事!我跟他就是個點頭之jiāo罷了,幫他是盡人事。再說男人之間jiāo往,難道還要看對方私生活檢點不檢點,晚上上了誰的chuáng?那就沒幾個能結jiāo的人了。”

  程小姑娘眉間心上十分不滿卻又萬般悲涼的憤懣模樣,此時盡收男人眼底。

  胤旭初看著她,緩緩說道:“咳!其實男人都這樣,婚姻也就那麼回事。這世間大部分男人都是搖搖擺擺型的。有個正經的好女人在身邊陪著,每天都餵點兒好處,每天給他壘一塊磚,日積月累的,就壘成一個圍牆,就把男人給關裡邊兒了。外人輕易跳不進來,男人想翻牆打dòng也很累也有代價的,所以一般人也就懶得折騰。可是這女人要是本來就不合他自己心意,再整天給他滋個毛,拆磚拆牆的,這圍牆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更別說還有一部分男人是天生就不安份,你就算不催著他趕著他,他自己都要上趕著去偷,那種人基因就不好……可能只有極小一部分人是那種特別有自覺xing,特別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那樣的男人不用誰去圈著他,監督他,他也能老老實實地守得住自己。但是這種人世間能有幾個?”

  這一天,程溪溪的價值觀慘遭嚴重地顛覆。

  胤旭初的一番牢騷和感慨分明就像一尊絞ròu機,迅速而殘忍地將她的信仰和信念絞了個粉粉碎。那種感覺,如同心中一棟建好的jīng心維護的房子瞬間轟塌,迅速腐爛化成了一堆豆腐渣。

  對方說的沒什麼錯。胤旭初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很聰明很有經驗的男人,應該比她們女人更了解男人的本質吧。

  姑娘那糾結的小腦瓜子忍無可忍地想到,靠!這***就是報應,活脫脫的一場現世報!報到某個男人現在躺在chuáng上,全身上下毫無知覺。他想打dòng或是想翻牆還是想演成人動作戲恐怕都得等下輩子了。

  轉念又一想,實在是太殘忍了!這什麼報應需要如此殘酷呢?!老天爺什麼時候脫胎換骨忽而變得如此具有正義感,不報貪官不報惡霸,就報應到一個殘杏出牆的男人!那這世道上的男人還真得殘廢掉不少。

  這老天爺換人了,換成女的了吧?

  老天奶奶,當年肯定還是個正房大奶!

  書包里的手機響了,程溪溪不用拿起來看就猜得到,她家陳先生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之前迅速掃了一眼顯示屏上的時間,將近晚間十點鐘了。

  小陳先生輕柔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你還在辦公室麼?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馬上回來。”

  “太晚了,你等會兒,別自己回來,我開車來接你。”

  “真的不用,我都弄完功課了馬上要出門的。我騎車了,很快就回來。”

  胤旭初迅速收拾掉桌上的咖啡杯,起身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耗到這麼晚。我趕緊送你回去,別讓陳言等急了。走吧!”

  “你真的沒事了?”

  “呵呵,我沒事了。今天謝謝你!”

  胤旭初說話的口氣很是誠懇,但又不過分熱qíng,分寸和尺度拿捏得很好。

  程溪溪也知道,這人其實心裡很有主意,他並不需要姑娘今天來給他出謀劃策。他就是需要一個聽眾,一個能聽聽他心裡的苦悶和牢騷又不會滋毛吱聲的聽眾。

  這個角色程小姑娘最適合來扮演。

  也許是因為她足夠了解這人,足夠進入他的內心,卻又從未侵入掠奪過他的世界。她聰明,又保留一份單純清澈;她明事理,又不過分世俗油滑。

  程溪溪是從來就不曾涉足某些領地,卻又仿佛一直淡淡存在於某人心中的那一類女孩兒。

  22.雨夜血光

  程溪溪微微抿了一口苦咖啡,品嘗著舌尖淡淡的餘味,忍不住開口問胤旭初:“你還想要跟蔣佩芸在一起麼?”

  “沒想過。”

  “那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辦?”

  “這要看她打算怎麼辦吧……我反正也幫不上她什麼忙。”

  “其實,你已經在幫她的忙了啊……她又不需要誰給她送錢,家都散了,女人這時候就是需要一個心理和生活上的依靠。”

  程溪溪望著胤旭初那一雙細長而閃爍不定的眼睛。對方眼中分明傳遞出某種糾結,困惑和不忍的神色。

  “其實你對她還是有感qíng的,對麼?”程溪溪知道這樣一句話終究還是要有人拎出來,拋給胤旭初。對方也許就等著她問這句話呢。

  胤旭初久久都沒有回答,那神qíng分明就是既不願承認,也不願否認。經歷過某些無法撫平的傷害和無法挽回的風波之後,承認對對方還有感qíng會讓這男人覺得很丟臉,不承認這種感qíng又仿佛是一種對過去的否定甚至唾棄,讓他於人於己都不忍心。

  男人用幾根手指試圖將那捏變了形的塑料咖啡杯整飭成原狀。塑料杯在他手中“喇喇”地掙扎,雖勉力支撐原形,杯身之上卻不可避免地殘留下橫七豎八的傷痕,觸目驚心。

  程溪溪看得出來,胤旭初這人關鍵時刻還是心軟了。

  他是那種可以針鋒相對毫不嘴軟地跟女人對罵的男人,但是女人在他面前俯首哭泣他能怎麼辦,是繼續指著這個人痛罵呢,還是跟她對坐著感時傷懷,哭天抹淚?

  程姑娘說道:“我覺得你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難做的。她也不會一直賴在你這兒不走,總歸要給自己找一條出路。也許過段時間她爹出來了,她就回國了呢!”

  “呵……她爹恐怕出不來了。”

  因為胤旭初的老爸昨天難得又靈犀地給他來了一通越洋電話,說蔣家出事了你知道麼?蔣佩芸那姑娘跟你沒再聯繫吧?他家後台倒了,這次上頭可是要徹查嚴辦,被抓典型了。當初可幸虧沒跟這家人攀親。官場如戰場,兵荒馬亂,旦夕禍福,我們這些小人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人充當了pào灰。你爸我在這個位子上熬了這麼多年真的不容易,求著上頭的,哄著下頭的,養著外邊的,瞞著家裡的,一個人肩挑好幾個家的重擔。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不懂事,還總是跟我對著gān,完全都不懂得體諒理解我的難處!

  當然,胤旭初也沒跟他爹說實話,蔣家小姐現在就在我屋裡chuáng上躺著呢!

  程溪溪聽胤旭初慢慢講述他當初與蔣佩芸在一起的日子。那也是一對男女初到異鄉,落寞飄零之下彼此依靠和慰藉的故事。

  他二人當年也過著男人在廚房叮叮噹噹做飯,女人在飯後稀里嘩啦洗碗的二人世界;也曾經男的在台上賣力飆qíng歌送給女人,女人在台下丟花拋吻,台上台下四目含qíng;也曾經在房間暖氣壞掉,小氣的中國人房東又不肯花錢修理之時,縮在棉被裡四隻手腳蜷在一起給對方取暖;也曾經在高速路上被警察截住,男人跟警察解釋得臉紅脖子粗,仍然被開兩百刀的罰單;女人跟警察哭鼻子抹眼淚撒個嬌,警察一不留神被逗樂了,轉身又將罰單撕掉了。

  程溪溪動容於痴男怨女之間糾葛纏綿的隨風往事,心中卻又忌諱這純粹的心動之中摻雜了渣滓和礫石。她躊躇了很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現在……前些日子聽很多人說,你跟夏凡在一起,有這回事麼?”

  胤旭初飛速看了程姑娘一眼,沒有答話,眼睛看向窗外。

  半晌,男人神態緩和,有些不以為然地說:“我跟她談不上在一起,上過chuáng罷了。”

  這回輪到程姑娘說不出話,狠狠咽掉一口咖啡,眼光迅速飄向窗外夜空。

  胤旭初倒是緩過神兒來,顧不上照顧程溪溪的尷尬,繼續說道:“其實這有什麼,跟她上過chuáng的男人海了去了。不是所有人都……”

  他直覺是想說,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程小姑娘似的這麼保守,死氣白咧地摽著一棵大樹不撒手,跟著一個男人不挪窩,不過還是適時地把這種比較露骨的話吞了回去。

  程溪溪一聽那話音兒,心中頓時萬般失望:“那上回聽人說你跟經濟系一個男生,好像叫盧崢的,在聖塔公寓那裡打過一架,也是因為夏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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