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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總和霍將軍也入鄉隨俗,暫時放下槍,面對高聳的大殿和月台,鄭重地頷首致意。

  依神將禛離所言,靈界聖火與此間一切生靈的生息,都源自靈王之眼,這是異界能量的生發地。靈王之眼萬年一次輪迴,輪迴時難免要山崩海嘯,地裂月缺,大地被洪水吞沒。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讓靈王醒一醒,“張開”眼睛,在山崩海嘯天塌地陷的瞬間,將黑暗cháo汐吞噬。

  拜請靈王之眼把天“吃”了。換一幅天地,靈界青山依舊,碧水長流。

  房千歲說:“晷針的影子指向午時了,時刻到了。”

  楚晗喃喃地思索:“這個時刻一定是有意義的……”

  楚總cha了句話:“因為‘離’位在金木水火土這五行中,指向的就是火。”

  楚晗:“就是這樣!”

  房千歲說:“大殿內或許有機關,我們想辦法開啟。”

  鳳大人這時緩緩上前,持金杖攔住他們:“你們暫且退後,本宮先進去。”

  沈承鶴:“寶貝,為什麼你要先進?”

  鳳大人泰然自若:“不然你上去試試,你叫得開殿門麼?

  “我畢竟是神界唯一的指揮使,有上天授予的神權,只有本宮的金杖才能叩開這座宮門,你等凡夫俗子就不可能打開。”

  鳳飛鸞鄭重其事,其餘人心裡信了。

  凡夫俗子叩不開門?房千歲瞅了指揮使一眼,撇下人直接登上丹陛月台。他用一側肩膀推去,沉重的青銅宮門嚴絲合fèng,確實無法推開。四圍也找不到機關。這就不像是一扇能夠打開的門。

  指揮使大人看起來身體疲累,還是腿軟。

  沈承鶴很大氣地說:“把你那個金拐棍給我,老子替你把門撬開得嘞!”

  鳳飛鸞傲然冷笑:“你是指揮使嗎?我的鳳頭金杖能受你驅使?”

  “……”沈承鶴:“好,好,不能受我驅使,那我扶你走。”

  鳳飛鸞嫣然一笑:“承鶴,我腿疼,你背我上去。”

  沈公子二話不說,把人背起來了。他一步一步邁上台階,走得小心翼翼,心懷虔誠恭敬。他的鳳美人從身後攬住他脖子,一身紅袍披掛,官帽兩側的絲絛垂下來,撩得他胸膛很癢。

  他一回頭,就是一股沁人的馨香。鳳大人一雙俊目打量他,同時湊過臉來,突然吻住了他。

  沈少爺平時嬉皮笑臉不正經慣了,可也沒打算在這種莊嚴肅靜的地方與美男卿卿我我,不曾想被美男掰過臉來吻了。

  鳳大人第一回主動地、熱烈地親吻他。兩人即便顛鸞倒鳳做那事兒做過好幾回,每回都是按倒了急不可耐就抽cha起來,都沒有這樣纏綿地吻過。鳳大人溫存地撫摸他的下巴和喉結,兩片嘴唇用力地吸吮他,舌尖滿足地相抵,甚至用牙齒磨他、咬他。熱辣的呼吸在唇齒間會和,美人眼神含波帶水。

  後面圍觀的幾人默默地調轉頭,端詳天空飛過的幾隻靈鳥。

  沈承鶴樂了:“寶貝,這麼稀罕我啊。”

  鳳大人也笑了:“是啊……”

  沈承鶴笑:“我背著你,你跟我回家。”

  鳳大人笑得動人:“好啊……”

  鳳飛鸞從腰間掏出懷表,重新繫到沈公子懷裡:“這個還給你,玉佩算你jiāo予我的信物。”

  沈公子很認真地說:“老子的都是你的。”

  鳳飛鸞點頭示意:“上去吧。”

  沈公子最後一步邁上台階,眼前就是巍峨的宮門。身後的鳳大人輕柔地撫摸他,拈花拂xué手在他後頸某處大xué上一按。

  沈公子雙膝一軟,手腳失去知覺,噗得跪在地上。

  他再想去拉住人,指揮使大人已經撒開了他的手,大紅色的衣袂從他臉龐一側拂過。

  沈公子吃驚地、茫然地望著眼前人,唯有眼眶的肌ròu仍存有感覺,淚水奪眶而出。

  跟在後面走上台階的幾人跑上去。指揮使大人回頭冷靜地看著他們,手中金杖隔空一划,一道帶著烈焰的金光向楚晗他們she來。火焰在丹漆台階下形成一道焰弧,瞬間將他們隔開數丈。

  楚晗喊了一聲:“鳳大人你回來!別丟下承鶴!!”

  鳳飛鸞深深看一眼楚公子,儀容高貴。

  指揮使面向宮殿,高舉手杖,念念有詞。沉甸甸的千年銅門驟然開啟,從中間she出炙熱光芒。鳳大人拖著大紅色袍襟,昂首闊步邁入廟堂。

  銅門隨即關閉,重新陷入幽然靜謐,就像從來沒有打開過一樣。

  霍將軍迅速掏出滅火的gān粉包,往焰弧上一揚。

  楚晗拼命踩息地上一圈火焰,手向騰空的烈焰抓去,一抓就滅掉一團火。

  楚總吃驚地看著自己兒子,那一剎那也仿佛不認識了……才幾天沒見啊。

  楚晗也沒打算向父親解釋。他心裡有把握應當怎麼做。

  楚晗大步流星奔向宮門。站到巨大的青銅門下,撫摸凸起的銅釘,他仰臉向上方看去,銅門之上分明寫著一行咒語。

  【沐浴佛光下的祥瑞之shòu,駕雲至寶地,方得開啟此門。】

  楚晗曾經在另一個地方,在夕陽照耀下的大理佛幢石門頂上,看到過一句一模一樣的咒語,一字都不差。

  當初那個時候,他並未理解這話的內涵。他一度以為,腦袋頂上戴佛光的瑞shòu,也就是小白龍吧。

  楚公子雙手合十,闔眼默念咒語。初升的朝陽越過殿脊上小龍嘲風的琉璃雕像,在他的側面灑下一縷金色陽光。他頭頂升騰起一層很好看的光環,空氣中靈光四she,仙影綽綽。

  楚霍兩位將軍,無論如何無法相信眼前qíng景。

  楚珣見過大半輩子世面,驚異地看著兩扇沉重的大門在小晗面前遽然打開了,像是被一股qiáng大的力量從地心深處牽拉開的。他然後眼睜睜看著楚晗試圖讓那兩扇門再次合攏,再將其餘人關到外面。

  霍將軍:“……小晗!”

  楚珣突然爆發:“楚晗你敢!!!”

  只有房千歲那時鎮定,沒有曝露出任何驚異神色,那一刻仿佛也早就瞭然於心,知道他的楚公子一定能叩開這座門。

  房千歲一條手臂甩出七八步遠,霸道地勾住銅門一邊,就在大門緩緩合攏之際,柔韌的身軀倏然滑入。

  霍將軍飛身撲上,竟是用手裡一桿長槍頂住大門,楔開一道fèng。楚珣奮力扒住門,兩人最後一刻擠了進去,將嚎啕大哭的沈承鶴與呆立原地的左使公子留在門外……

  紫微宮的廟堂內,就是另一個天地。

  天頂藻井正中,飄灑下零星的火種,像漫天飛舞的絢麗的煙火,紅光點點。四壁鎏金溢彩,在焰火中流動著絕美的光澤。

  楚晗一路奔向甬道盡頭,冥冥中好像穿過一重又一重宮殿,生生世世的景象像過電影般從他眼側掠過。

  指揮使大人站在盡頭處的懸崖邊,靈界火眼之湄。鳳飛鸞側身用力一擲,飛擲出的金杖在空中划過弧線,岩漿口瞬間蒸騰爆發。

  金杖化作一道天梯,橫架在火眼之上。

  鳳大人緩緩行走在狹長的天梯上,一身紅衣鮮艷奪目,在洋洋灑灑的火星中紛飛。

  巨大的火眼綻開一道狹窄fèng隙,地脈透出一線光芒。那仿佛就是從地心深處無盡的幽暗中生發出的一縷光明。岩漿流溢而出,如一道蜿蜒的江流,奔騰著、咆哮著,尋找宣洩的出口。

  鳳大人那一刻沒有猶豫,縱身一躍,跳入屬於他的這一世的善終。

  修長身形霎時被烈火吞沒。鳳大人俊美的臉龐在火光中隱約閃動了幾下,並沒有曝露出痛苦表qíng,也沒有後悔,最後一刻仍然固執地高昂著頭,維持尊嚴。

  指揮使大人是以身殉火,喚醒靈界的火眼。整個殿堂大地開裂,火中竄出一條披掛著焰火的鳳的幻影。火鳳發出犀利鳴叫,在空中划過一道艷麗的身姿,靈光四she,沖入殿頂遙遙處的那一方藻井,點亮整座廟堂。

  所有人在火光中默默注視,霍將軍將一桿長槍筆直地立於地上,五指緊攥著槍管,面容肅穆。

  楚晗這時辨認出,在火眼西側的鎏金牆壁上,一片深邃的鳳鳥浮雕緩緩現出真容!

  方才那塊牆壁一直埋沒在暗處的yīn翳里,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唯獨當火鳳攜焰流升空,岩漿被一股qiáng大的虹吸力從火眼裡吸出來了,再灌入那片jīng美的浮雕巨畫裡,才讓巨幅壁畫現身!

  赤色岩漿注入深邃的yīn刻紋路,流暢的線條終於顯形。那是一個人窮畢生修煉的靈力讓火眼的岩漿倒流而上,再用遍身蓬勃的血脈染紅的一面牆壁。那一刻楚公子淚流滿臉,哽咽失聲。

  然而靈界源頭的聖火只開啟了一半。

  火光照亮東方甲乙位這一側的牆壁,楚晗赫然發現,這邊的一面牆上,露出又一片壯觀的壁畫浮雕。

  這面鎏金牆壁上鐫刻的圖騰,是一幅陽刻的巨龍。龍有雙翼,體態威武雄渾。

  東方甲乙位,西方辛庚位,一陽一yīn,一龍一鳳,是為神狩界萬物尊崇的圖騰靈shòu,這一刻就是高聳的廟堂內獻祭的犧牲。

  楚晗猛地扭頭,看向小千歲:“……”

  房千歲在火光中無比平靜,也望著他。

  楚晗恍悟,一手死死地攥著他的人:“……不!”

  房千歲反掌也攥住他。

  楚晗被房千歲壓在牆邊,背後是布滿紋路的堅硬牆壁。房千歲眼底流動淡淡的光彩,一雙烏黑眼仁凝視他。楚晗還想掙扎,雙手已經被一根又細又韌的銀色長繩背縛著捆住。

  這繩子可不就是小千歲拿下獨角神shòu使用的那根龍鬚麼。

  楚晗怔怔地盯著這個人,微張著嘴,鼻息里儘是烈火硝煙的味道,都說不出話,彼此心知肚明。

  房千歲沒有囉嗦纏綿,快速吻他眉心一下。

  楚晗面對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放聲大喊:“我不怕靈火!!”

  房千歲說:“我知道,但我不准你去。”

  楚晗喊:“為什麼?!”

  房千歲不假思索,平靜地說:“楚晗,假若我今天沒有在你身邊,你遇到危難被迫涉險,那是迫不得已。本王現在就陪伴你身邊,讓你去涉險,那是本王無能。”

  楚晗雙手被綁身後,緩緩滑坐到牆邊。

  房千歲轉身跑向靈王之眼,楚霍兩位將軍各持一把長槍,堵截住他的去路。

  房千歲:“兩位讓路。”

  楚總xingqíngqiáng勢:“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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