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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寧:「!」這個情緒轉變的有點快,她反應不過來啊!
「對了,差點忘了。」歲偃突然停下動作,抱著人轉身看向空著的白與輪椅,他手上一陣搗騰把人由橫抱變為背著,然後空出一隻手從心口處扯下一簇狐毛,吹出一口氣——
黑色的狐毛輕飄飄地落至白玉輪椅上,頃刻間化為人形。
一個長相與佑寧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輪椅上,只是相較於佑寧的疲態盡顯,她那雙鋥亮的眼睛精神得有些突兀。
顯然它自己也察覺到了這點,歪了外腦眨了眨眼,隨後仔細盯著歲偃背上的佑寧瞧了好幾眼,這才學著她的模樣,一點一點地調整自己的神態,直至與佑寧完全一致。
「這,這是?」佑寧驚訝地看著這一切,疑惑地問。
「這是我的狐毛變出來的幻偶,你不在的這些日,它會假扮你的模樣,免得讓人發現端倪。」歲偃解釋道,「佑寧,你是大慶名正言順的公主,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不該這麼悄無聲息地逃走,這對不起你的付出。若是我們此行能順利解掉了秘術,當然還得回來,我們要堂堂正正地走出這座牢籠!」
話是這般說,佑寧卻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半路反悔,這才做出這假身,給自己留下退路。
這個人,當真是……
佑寧輕輕笑了笑,努力環住他,道:「它真的和我一模一樣,歲偃你真厲害。」
歲偃揚了揚下巴,笑而不語,轉身踏月飛去。
*
承乾觀。
觀中近日有流言四起,弄得整個承乾觀中人心浮動。
那流言道:當年被觀主碧霄道長親口斷言是「災星降世」的那位公主最近回宮了,不僅如此,她還代表大慶出使海域中的安善國,出手平息了安善妖禍,拯救了萬千安善人民。人們都說這位公主才不是什麼災星,而是神女下凡,當年啊,是承乾觀觀主學藝不精,看走了眼罷!
承乾觀被譽為天下第一道觀,觀中弟子眾多,其中有一大半是觀主碧霄道長的徒弟或者信徒,起初聽到這個流言他們當然是不願相信的。可三人成虎,加上來自四方的香客也有不少是這般說的,不少人被動搖了心智,對這流言便有了幾分信任。
流言愈演愈烈,碧霄道長的親傳弟子元峻忍無可忍,走向後山閉關聖地,叩響了緊閉的石門。
碧霄道長閉關多年,觀中事務基本上都交由親傳大弟子元峻打理,若遇到他自己無法處理的情況,這才會上山尋碧霄道長,請求指點。
修為至碧霄這個境界,即便是閉關,也能分出一抹精力來為自己的弟子解決難題。
然而這一次,閉關的石門響過之後,出面的竟是碧霄道長本人。
「師父,您閉關結束了?!」訝然之後,元峻臉上掛上了驚喜,對外端莊沉穩的承乾觀首席大弟子,如今一蹦一跳地湊近自己的師父。
不怪他如此興奮,往日裡碧霄道長答疑解惑都是送出書信一封,做好部署安排,本人並不會露面。
「天機降臨,我的飛升劫即將到來,再閉關已於修行無異,便出來了。」碧霄道。
碧霄如今兩百餘歲,然他天賦絕佳,年少入道,由此一直保持著年輕的模樣——他身高約五尺,輪廓分明,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一身正氣。
相較之下,身為弟子的元峻反正更顯老相。
「你尋我是為何事?」碧霄問道。
元峻三言兩語將流言之事告知。
碧霄聽後,默默掐指一陣推算,隨後疑惑地皺起眉。
見狀,元峻問道:「師父怎麼了?」
「我的飛升劫來的突兀,又好似被什麼東西遮住了一般,我竟是推算不出細則,只能隱約算出起於皇城之中。」
元峻立刻義憤填膺道:「這就對上了!師父,您的飛升劫定然就是那妖言惑眾,試圖迷惑百姓的災星公主!當年您就是太心軟,還放了她一條生路,如此禍國殃民之輩,就該被斬殺在搖籃中……」
話至此處,便被碧霄重重地拍了下頭,元峻趕緊捂著腦袋噤聲。
碧霄怒目道:「我將承乾觀事務交於你打理,便是想借這些瑣事好好打磨打磨你這衝動易怒的性子,豈料這麼多年了,竟還是沒能磨掉你這壞脾氣!生靈命數,自有天定,她命不該絕,我等修道之人就不能妄取人性命。這樣罔顧天道承負的話,我不想再聽到。」
元峻委委屈屈地捂著頭道:「弟子知錯了,師父莫氣。」
「罷了,」碧霄一甩衣袖,背手踏步向山下走去,「既然這觀中瑣事磨不好你的性子,你便跟在我身邊,隨我一道去一趟皇城吧。」
劫起自皇城,又正巧有來自皇城的流言,可見這一趟他避無可避。
碧霄本人的突然造訪受到了文宗的盛情招待,他甚至不惜提前退朝,匆匆忙忙地將人迎至御書房。
兩人在御書房內講經三日,不見任何人。若不是提起修者渡劫一事,只怕還不會停。
碧霄心頭的想法其實和元峻的有重疊,他猜想根源就算不是文宗當年那個引來異象的孩子,也應與她有關係。他道:「聽聞陛下接回了當年的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