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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美貌,兒媳婦不怕跟任何人比,就是這氣度……兒媳婦嫻靜柔美別有韻味,可花有千嬌百媚,男人可能不會喜歡同一種花里的兩朵,換成兩朵完全不同的,就可能動了全都擁有的念頭,也不知她那兒子能否守住心。
寧氏喜歡兒媳婦,也希望兒子如承諾那般好好珍惜妻子,但她從來沒有想過qiáng加約束兒子不許看上別人。女人或許有百種算計將男人拴在身邊,但歸根結底還得看男人自己想不想留,若兒子真的變了心,她當娘的不讓兒子就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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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進了屋,阿桔慌張地要下炕行禮,被曾老夫人含笑勸住:“別折騰了,就在炕上坐著吧,女人坐月子可是關係到一輩子的大事,之前老婆子我太心急了,承遠媳婦可別怨我啊!”
“舅祖母說得哪裡話,若不是我身子虛,今日合該去前面迎接舅祖母一家的。”阿桔輕聲回道,說話時忍不住看了女兒幾眼,生怕聲音太大把她吵醒了。
屋裡有小孩子睡覺,太夫人有脾氣也不好發作,招手將曾雪柔喚到身前,對阿桔道:“這是你大舅家的雪柔表妹,家裡沒有跟你同輩的姐妹,往後就讓雪柔常常過來陪你說話吧。”盯著阿桔的眼睛隱含提醒。
提醒什麼啊,提醒她往丈夫身邊塞女人。
阿桔多少都習慣了,笑著對新表妹道:“只要雪柔不嫌我嘴笨不會說話,隨時都可以過來的。”
曾雪柔馬上道:“表嫂太客氣了,我巴不得天天過來呢,在家我就喜歡小孩子,燦燦這麼可愛,醒了肯定更招人稀罕。”說著俯身湊到燦燦身邊,伸手想碰碰燦燦的小臉。
“燦燦剛睡著,表妹喜歡的話改日再來逗她,現在還是別逗了,這丫頭脾氣特霸道,稍微有點不如意就要哭,我實在是被她折騰怕了。”阿桔有些歉然地擋開了曾雪柔的手,話也並非全是藉口,女兒確實是這個xing子。
曾雪柔抬頭看了阿桔一眼,沒再勉qiáng,起身退回太夫人身邊,臉上也沒有露出不悅。
太夫人卻不高興了,掃了一眼炕頭的孫女,淡淡地道:“沒辦法,姑娘家都是這種嬌脾氣,要是個小子就好了,我記得允廷他們爺倆小時候,睡得再香被人逗醒了也不鬧,反而看著來人笑。”
曾老夫人聽了搖搖頭:“那可未必,人跟人不一樣,雪柔小時候也不愛哭,笑呵呵的誰都喜歡抱她玩。”
阿桔低頭不語。
寧氏接過蔣嬤嬤手中的茶壺,親自給兩位老夫人倒茶,眼睛看著茶碗,嘴上打趣道:“幸好承遠不在,那小子得了女兒比得了兒子還高興,天天夸燦燦像他,若是聽到旁人說燦燦一點不好,恐怕當場就得冷下臉,哪怕人家只是隨口說說。”
曾老夫人臉上笑容登時一僵。
寧氏恍若未見,把茶水送了過去,“您請用。”
曾老夫人訕訕地接過,寧氏轉身去拿太夫人的,太夫人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不用麻煩了,他舅祖母一路舟車勞頓趕過來,現在看過孩子也該回房休息了,承遠媳婦你安安心心坐月子,晚上接風宴有承遠他們爺倆陪著就行。”
“謝祖母體恤,那祖母慢走,等我出了月子就去祖母舅祖母跟前盡孝。”阿桔低著頭道。
太夫人斜了她一眼,邊往外走邊同曾雪柔說話:“你表兄現在在宮裡當差,要等huáng昏才回來,到時候你換身好看的裙子,讓你表兄知道咱們曾家的姑娘容貌氣度樣樣脫俗,給姑祖母好好長長臉……”
說笑聲漸漸遠去。
屋子裡,見婆母關切地看著自己,阿桔柔柔一笑:“娘別擔心,我挺好的。”
女兒是她的,嬌氣不嬌氣她都不會少半分疼愛。男人也是她的,不是說誰想分就能分走。太夫人曾雪柔真想奚落她,也得等趙沉被她們拉攏過去之後再來耀武揚威,趙沉一日不變心,她就信他一日。
作者有話要說:趙燦燦:爹爹你再不回來我就不給你親了,你要是敢看別的女人一眼我就帶娘親走。
趙灰灰:走?你先爬一個給我看看。
趙燦燦:不理你了!
☆、第84章
冬日天黑得早,趙沉從宮裡回來時,侯府已經上了燈籠。
阿桔也把屋裡的狐狸燈籠點上了。
她靠在熱乎乎的炕頭,懷裡抱著裹在大紅襁褓里的女兒,輕聲細語地給她講故事。燦燦當然聽不懂,但她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娘親,一會兒看娘親的眼睛,一會兒看娘親不停啟合的嘴唇,看夠了便扭頭望向那邊掛著的紅燈籠,然後再繼續盯著娘親瞧,偶爾“啊啊”叫兩聲,或是興奮的清脆短促,或是大人難解的疑問,好像在同娘親說話。
外面響起熟悉的穩健腳步聲,阿桔握著女兒小手晃了晃:“爹爹回來了,燦燦想不想爹爹?”
燦燦咧嘴笑,襁褓里的小短腿用力蹬了兩下。
趙沉卻沒有馬上進屋,在外間脫了身上的斗篷,喝杯熱茶雙手再捧著手爐走了兩圈,確定身上再也沒有外面的寒氣,這才挑開帘子,對著炕頭的妻女笑道:“玩什麼呢?”
“我問燦燦想不想你呢,給你抱抱。”阿桔跪著坐了起來,將女兒遞給丈夫。
趙沉穩穩接過還沒有馬鞍重的女兒,見她略顯新奇地盯著自己,心立即軟了,低頭就想在女兒臉蛋上親一口,還沒碰到又停下,對一旁的妻子道:“過來。”
“怎麼了?”阿桔一邊問著一邊前傾身子。
趙沉在她臉上香了一下,笑著問:“涼不涼?”
阿桔愣住,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敢qíng他怕嘴唇涼冰到女兒就不怕冰了她?
“涼,你別親燦燦。”阿桔賭氣道。
“這樣啊……”趙沉先將女兒平放到炕里側,跟著一抬腿便跪到了阿桔身前,一手壓住她背一手抬起她下巴,眼裡笑意溫柔如水,“那我捂熱了再去親她。”說完含住了妻子紅潤飽滿的唇。
阿桔開始想笑又想躲,親著親著qíng不自禁抱住男人寬厚的背。
燦燦乖乖地躺在邊上,看最最熟悉的兩個人在那裡做著奇怪的事,看一會兒又看向他們頭頂上方的紅燈籠,兩隻小手抓啊抓的,自得其樂。
纏.綿的親.吻後,趙沉不止嘴唇熱了,全身都熱了。他懲罰地捏了捏妻子越發鼓的那處,心知再熱也不能繼續下去,狠心鬆手,轉身去逗女兒,高大的身影將燦燦周圍一圈都籠罩了。
“燦燦有沒有想爹爹?”趙沉期待無比地問。
燦燦卻皺起了小臉,使勁兒踢腿,很是咬牙切齒的模樣。趙沉不懂女兒在氣什麼,握住女兒小手輕哄,燦燦一點都不買帳,臉越發皺了起來,大眼睛左轉右轉,瞧見娘親湊過來後,撇撇嘴就要哭。
趙沉委屈又冤枉啊,他做什麼了,還是女兒真的就那麼不待見他?
看他吃癟阿桔莫名就想笑,在女兒可憐巴巴的眼神下將她挪到光亮處,指指燈籠道:“你擋著她看燈籠了。”
趙沉恍然大悟,見女兒咧著嘴對著燈籠笑,他也忘了方才的不快,挪到女兒一側,跪趴在那兒玩燦燦的小手。燦燦力氣不小,抓到爹爹的手指後便緊緊攥住,睜著大眼睛對著爹爹笑。趙沉也笑,趁女兒高興飛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他們父女互相瞅著樂,阿桔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過了會兒才提醒道:“前面該擺宴了吧,你現在就過去?”
趙沉聞言,盤腿坐了起來,將燦燦抱到腿上,左手托著女兒腦袋,右手讓她攥著玩,這才看著妻子問:“她們來這邊時都說了什麼?你仔細跟我說說。”回院子的路上,陳守已經將曾家人進府之後的事都告訴他了,只有望竹軒裡面的談話陳守無法知曉。
趙沉向來心細,阿桔不知他問這話有何深意,還是一五一十地都說了。
趙沉低頭看著女兒,不時對著女兒笑一笑,阿桔都懷疑他有沒有在聽,只是當她提到太夫人離開時說的那番話時,見趙沉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阿桔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扭頭道:“你看什麼啊?”
“怎麼聲音越來越低了?”趙沉將燦燦遞到妻子手裡,他挪到阿桔身邊,抱著她問。
“我怎麼沒覺得?”阿桔低頭不肯承認。
趙沉哪裡還看不出妻子的小心思,雖然無奈她胡思亂想,卻很喜歡妻子偶爾這樣酸一酸,她不愛說喜歡他的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他。親親妻子細膩的面頰,趙沉捧住娘倆的手道:“別擔心,一切有我,你安心養著吧。”
阿桔看著一家人握在一起的手,點點頭。
“那我去那邊了,你先吃,讓廚房替我留點,我回來還得填填肚子。”趙沉起身下地,一邊穿靴子一邊道。
“你少喝點酒。”阿桔不放心地囑咐他。
趙沉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又俯身摸了摸燦燦的小胖手,這才真的走了。
阿桔望著微微晃動的帘子,慢慢低頭,親了親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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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壽堂。
太夫人與曾老夫人並排坐在北面,太夫人左側是趙允廷,隔了一個空位後是趙清三兄妹。對面曾老夫人身側坐著的則是曾家三老爺,曾家二房長子曾文曄,曾雪柔正好跟趙沂坐一起。
一屋子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都有說有笑的。
趙沉進來時,除了長輩,幾個小的都起身給他見禮。
趙沉挨個兒掃了一眼,先朝曾老夫人母子行禮:“承遠見過舅祖母、三舅,因衙門有事耽擱回來晚了,勞兩位長輩等候,承遠實在不孝。”
“沒事沒事,承遠年紀輕輕便被皇上委以重任,舅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快站直了給我瞧瞧。嗯,跟你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怪不得都這麼有出息,可比你幾個舅舅qiáng多了。”曾老夫人滿是羨慕地夸道。
她生了三個兒子,老大現任遼東府正五品同知,老二借兄長的關係在下面撈了個從五品的知州,老三年方雙十文不成武不就只能打點家中庶務,幸好為人有些見識,這次便帶了過來。
“您過獎了。”趙沉謙遜地笑。
曾老夫人搖搖頭,看向兒子,曾三老爺便笑著給趙沉介紹自己的侄子:“承遠,這是你大表弟文曄,去年鄉試他得了一甲第七,這次就在京城住下以備明年chūn闈,聽說你學識也很不錯,有空指點指點文曄?”
“表兄官務繁忙,文曄不敢煩擾表兄,表兄得空時肯點撥一二文曄便感激不盡了。”曾文曄彬彬有禮地道,十六歲的少年眉眼清俊,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