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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傻,知道阿桔不想聽趙沉的事,先說趙家的蘭花。阿桔本不想聽,聽妹妹提及那些珍品,不由停了手中繡活。林竹見了,說得越發起勁兒,最後還誇讚寧氏:“大姐,趙夫人特別好看,娘下車時都看愣了,那種好看,讓你一看到她,心裡仿佛什麼糟心事都沒了,心平氣和。”

  阿桔笑了,繼續fèng衣裳,“你說的是觀音菩薩吧?”

  被嘲笑了,林竹氣得嘟起嘴:“愛信不信,等你看到她你就知道了。不過趙……長相併不隨趙夫人,不知趙老爺又生的什麼模樣。”

  阿桔對趙家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低頭忙自己的。

  沒過幾天便是中元節,一家人忙著祭祖。林、柳兩家老人都去的早,阿桔姐仨先陪父母去自家墳地拜祭從未見過的祖父祖母。或許是血緣的關係,雖未見過,見父親跪在墳前落淚,三個孩子也都忍不住哭了,心生傷感。次日又去柳家墳頭拜祭外祖父外祖母,與林賢的黯然落淚相比,柳氏跟小柳氏都哭得發抽,阿桔跟林竹一人安撫一個,免不了也跟著哭。

  痛痛快快哭了兩場,回家後很快又恢復正常的生活,阿桔心中鬱氣也隨著那些眼淚散去不少。

  跟生死相比,一時不快又算什麼?反正死後都是一座墳頭幾簇枯糙,實在不值得因少時qíng傷抑鬱終生。

  這日又逢林重九去河邊學功夫,阿桔姐妹倆在院子裡逗呦呦。呦呦喜歡往外面跑,林家人都不忍心拘著它,時不時放它出來溜達。一個人跑不過它,兩個人配合就不怕它吃花了,追來追去一片歡聲笑語。柳氏坐在屋檐下給丈夫fèng秋衫,累了就抬頭看兩個女兒玩耍。

  阿桔姐妹跑得開心,沒聽見外面有動靜,柳氏耳朵尖聽到了,等那馬車真的停在自家門口,她忙叮囑女兒把呦呦關進柵欄。可惜現在呦呦跑得賊快,阿桔林竹聯手都不好抓它,柳氏沒辦法,先去開門,開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呦呦沒往這邊跑,先飛快閃出去,再從外面把門帶上。

  寧氏已經下了車,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

  看見是她,柳氏又驚又喜,“夫人怎麼來了?快,快裡面請,這,阿桔她們逗小鹿呢,我怕小鹿跑出來,讓您見笑了。”

  “見笑沒有,羨慕倒是真的,兒女環繞膝下,怡然自得。”寧氏隨柳氏一起往裡走,身後問梅端著一盆蘭花跟著。

  三人都進了門,柳氏落後關門。

  寧氏站在前面等她。農家小院gān淨整潔,院子裡兩個姑娘正圍捉一頭小鹿,瞧見她,都愣了愣,其中一個笑著跟她打招呼,另一個年紀稍長的神qíng複雜地望著她,嬌美臉龐白裡透紅,確實是難得的美人,美而不傲,嫻靜素雅。

  只一眼,寧氏便明白兒子為何會喜歡阿桔了。或許趙家的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姑娘。

  她朝她善意一笑。

  她是為了兒子來的,但這姑娘若真的不想嫁,她也不會qiáng迫她。

  作者有話要說:趙灰灰:娘,你要全力以赴啊,不要被她的美貌迷惑!!!

  寧氏:這,這個人真是我兒子?

  這本書,怎麼說呢,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優點,不可能非黑就是白,佳人努力寫的合qíng合理,儘量讓大家看得滿意吧。至於阿桔的感qíng,雖然趙灰灰是男主,將來阿桔也會喜歡上他,但現在,她真的沒有理由喜歡趙。

  ☆、第30章

  阿桔沒想到自己真的會見到趙夫人。

  母親說她看到趙夫人第一眼時看愣了,以為是仙女下凡,妹妹也對她讚不絕口。此時親眼見到了,她也震驚世上竟然有這樣蘭花似的女子,不笑時清新素雅,笑時明媚婉柔。但這些都是後來的想法,她真正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那人怎會有這樣的母親?

  一個是豺láng,一個是謫仙。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忽見趙夫人笑著指向她身後,阿桔不自覺地回頭,就見呦呦正低頭嗅一簇蘭花。阿桔大吃一驚,連忙跑過去阻攔,呦呦馬上往一側逃,被林竹一把抱住脖子。呦呦現在已經很重了,林竹想自己抱到柵欄里,柳氏匆匆過來接過呦呦,“我來我來,你們姐倆快去洗洗手,收拾利索了再來拜見趙夫人。”

  林竹痛快應是,朝寧氏笑道:“那伯母先去屋裡坐,我們過會兒再來陪您說話。”

  寧氏含笑點頭,目光落到阿桔身上。

  阿桔對她生不出半點敵意,福禮喊了聲“伯母”,告罪離去。

  進了廂房,林竹湊到長姐身邊說悄悄話:“怎麼樣怎麼樣,上次我說的一點都沒誇大吧?”

  阿桔無奈看她一眼,催她快去收拾。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洗臉淨面,理理跑得有些亂的髮髻,姐妹倆便一起去了上房。

  柳氏林竹上次已經見過面了,寧氏將阿桔喚到身前,看看qiáng裝鎮定其實眼睫微微顫動的姑娘,柔聲問道:“上次聽說你身體不舒服,現在可好些了?”

  她聲音溫柔似水,阿桔抬眼看她,輕聲道謝:“勞伯母掛念,已經好了。”不管對方為何而來,她都不能失了禮儀。

  寧氏點點頭,朝問梅招手,等問梅過來,她指著那盆蘭花道:“阿竹小九都有見面禮,知道你喜歡蘭花,我就給你備了一份不一樣的。你先看看,認得這是什麼蘭嗎?”

  阿桔進屋就瞥見那個青衣丫鬟手中的蘭花了,礙於規矩沒有多看,但屋中多了的淡淡香氣不時分散著她的注意力。此時蘭花被端到身前,香氣更濃,她克制住馬上扭頭的衝動,先道謝,才轉了過去。

  此蘭花開為樹形花,花色綠白,瑩潤清新如玉,瓣色純淨無雜。

  林竹跟著湊了過來,好奇打量兩眼,驚訝道:“這個我上次沒見……哦,我知道了,伯母藏私,只給我大姐看是不是?”

  小姑娘嘴巧會逗人,寧氏笑著解釋道:“那倒不是,上次阿竹去的時候它開沒開,我便沒讓人端出來。”

  柳氏在一旁奚落次女:“你什麼都不懂,再好的蘭花給你看也白搭!”

  林竹小聲嘀咕:“是是是,只有我大姐看不白搭,慧眼識蘭!”

  阿桔聽了汗顏,因為這株蘭花她也不認識。

  她抬頭看向寧氏,寧氏鼓勵地看著她:“阿桔猜到了嗎?說說,猜對了伯母還有禮物給你,猜錯了,回頭你送伯母一盆自己養的蘭花,如何?”

  都這樣說了,阿桔再次轉向蘭花,遲疑開口:“看花形像是蓮瓣蘭里的金沙樹jú,只是花色沒有如此純淨,且金沙樹júchūn日開,花期也不對。”

  這話柳氏林竹完全聽不懂,寧氏卻震驚這個農家姑娘對蘭花品種如此熟悉,若非真心愛蘭且有途徑知曉各個品種,根本不可能知道金沙樹jú。不過也是,林家兩個姑娘,除了xing子裡帶著村人的淳樸自然,又讀書又識字,換身打扮,跟一般官家小姐也差不多了。

  在阿桔詢問的目光中,她微笑著搖頭:“看來今日我能贏株蘭花回去了。阿桔,這是建蘭,也是川地所產,只是外人很少聽聞,我機緣巧合得了兩株,自己養著,沒有傳出去。我給它起名翠玉牡丹,你看可好?”

  翠玉牡丹?

  花美,名字更美。

  阿桔敬佩得不知該說什麼,輕聲謝絕道:“伯母,這花太名貴了,您還是……”

  寧氏握住她手,看著她眼睛道:“難道你也覺得花有貴賤之分?原本生於山野,咱們qiáng行採回家中已經是褻瀆,唯有jīng心照料才能勉qiáng贖罪,有何資格再為它們標上貴賤?阿桔,我是聽說你喜歡蘭花才送你的,你把它養好,我便是送對了人,你說是不是?”

  阿桔無話可辨,慚愧點頭。

  寧氏牽著她手道:“走,帶伯母去看看你養的蘭花,看看我能不能學到什麼。”

  阿桔自然陪她。

  兩人出了屋門,問梅跟在後頭。

  柳氏摸摸腦袋沒有跟上去,見林竹也沒去,納悶問了出來:“你怎麼不去?”

  林竹吐吐舌頭:“我什麼都聽不懂,不如不去湊熱鬧。”

  柳氏偷笑,把人叫到廚房,母女倆一起準備午飯。舀米時想起一事,柳氏擦擦手,過去問寧氏是否叮囑趙沉晌午也來這邊用飯了。寧氏笑道:“我跟他說了,他說縣城有事,一會兒教完小九便出發,咱們不用管他。”

  “這孩子,忙成這樣還堅持教小九,停一天也行啊。”柳氏客套幾句,轉身繼續去備飯。

  寧氏收回視線,見阿桔對著花假裝沒聽見似的,笑了笑,悄聲問她:“知道承遠不來,是不是鬆了口氣?”

  阿桔愕然。

  寧氏輕嘆,安撫她道:“你們的事他都跟我說了,現在說話不方便,飯後咱們去書房坐坐?”

  阿桔重新低下頭,她不反感寧氏,甚至很喜歡跟她相處,只是……

  “伯母想跟我說什麼?”再難開口,她還是先問了出來,如果寧氏想勸她嫁給那人,不如不去,免得當面拒絕更尷尬。

  “放心,我不會bī你嫁給他的,就是想跟你談談心。”寧氏笑著解釋。

  阿桔看看她,輕輕點頭。

  飯後,寧氏以jiāo待阿桔如何養蘭為由,跟她一起去了林家書房。

  阿桔給寧氏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壺後,站在一旁,低垂眼帘等寧氏開口。

  雖然寧氏只說要跟她談心,但阿桔覺得,即便兩人確實投緣,畢竟才認識,沒什麼好說的,大概還是會提到婚事吧?說來她真是想不通了,趙沉或許為了女.色而想娶她,怎麼寧氏也肯縱容他胡鬧?兩家家世相差太大,寧氏應該不會想要自己這樣的兒媳婦啊?

  “站著做什麼,過來,把椅子搬到我身邊,這樣咱們好說悄悄話。”寧氏熟稔地道。

  她是長輩,阿桔自然從命,在寧氏下首坐下,中間隔了一把椅子的距離。

  書房裡安安靜靜,午後明媚的日光從窗外投了進來,照亮兩人身前空地。寧氏側頭,看向窗外,聽外面隱隱約約的孩童玩鬧聲,那些仿佛早已忘卻的記憶慢慢浮了上來,只是因為時間隔得太久,此時倒沒有什麼心境起伏,好像那只是發生在旁人身上的事。

  “阿桔,你知道嗎,現在的你,有些像曾經的我,所以伯母喜歡跟你說話,對你也有種憐惜。”片刻沉寂後,她轉過來,對阿桔道。聲音低柔,聽起來很舒服,舒服地讓人想睡覺,卻又為裡面的一絲感慨悵然而好奇。

  阿桔就抬起眼帘,想聽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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