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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都是兄弟幫忙攔酒,今晚楚隨卻一直拼命灌兄長,賓客們詫異歸詫異,卻跟著起鬨。

  楚行看著停在面前一身酒氣的堂弟,迎著楚隨不甘又痛苦的眼神,他側頭,命魏騰倒酒。

  魏騰體貼地只倒了半碗。

  “倒滿。”楚行平靜道。

  魏騰連忙從命。

  楚行穩穩端起大碗,舉向堂弟。

  楚隨看著他的碗,再看兄長,忽然笑了,一把舉起酒碗,咕嘟咕嘟往嘴裡灌。他是放手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兄長拜堂成親,看著兄長在賓客里遊刃有餘,想到兄長晚上就會與她做真正的夫妻,楚隨的心就像被人挖空了,空dàngdàng的,只有喝酒,不停地喝酒,才不用想她,控制不住地想她。

  喝了酒,楚隨踉蹌著倒了下去。

  楚行丟開酒碗,及時出手扶住他。

  楚隨艱難地抬起頭,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兄長,他突然哭了,用一種悲憤又無奈的眼神看著楚行:“大哥,為什麼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會娶到她……”

  醉酒的人,聲音無力含糊不清,就算是楚行,也是因為知道內qíng,才辨認了出來。

  看著昏睡過去的堂弟,楚行佇立良久,才命阿貴送堂弟回房休息。目送堂弟的身影消失,楚行深深地呼了口氣,呼出對堂弟的最後一絲愧疚,他朝眾賓客拱拱手,難得露出些許笑意:“諸位慢用,我不勝酒力,先行一步。”

  “去你的不勝酒力!”

  一句話惹怒了所有人,衝過來要打他。

  楚行迅速避開,留魏騰、范逸招待客人,他大步朝新房走去。

  她在那裡,他迫不及待。

  第118章118

  楚行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陸明玉攥著帕子坐在外間榻上,眼睛呆呆地看著裙擺上的石榴花,心裡亂如麻。

  她好慌,前所未有地緊張。

  這不是她第一次當新娘,但上輩子嫁給楚隨時,婚前她與楚隨見過很多面,說過很多話,楚隨明朗喜歡逗人笑,她在楚隨面前特別放鬆,不怕楚隨,自然敢看他。但楚行不一樣,除了遠遠地偷看,除了小時候替楚行針灸趁他閉著眼睛認真看過一眼,陸明玉幾乎沒有近距離正視過楚行。

  不喜歡他的時候,沒必要仔細瞧,喜歡上了,便是不敢看了。

  想想也夠奇怪的,都沒有看清過楚行的容貌,她竟然那麼喜歡他。

  可她喜歡他的君子之風,喜歡他的面冷心熱,喜歡他的英雄偉岸,與他模樣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楚行的容貌也是頂好的,如果他閉上眼睛,她就敢看他了。

  胡思亂想,一會兒想他一會兒怕他,堂屋裡忽然傳來慌張的腳步聲,陸明玉心一緊,身體自發跳到地上,剛站穩,採桑就從珠簾那兒冒出了腦袋,緊張兮兮地提醒她,“姑……夫人,國公爺來了,自己來的,走路穩穩噹噹,不像喝醉了。”

  今晚怎麼伺候姑爺夫人,她們兩個大丫鬟都事先準備過的,卻沒想到姑爺根本沒喝醉,堂屋裡醒酒茶都早備好了。

  陸明玉現在哪有心qíng關心楚行喝沒喝醉,光是“楚行來了”這個念頭,就夠讓她六神無主了。

  但畢竟是……有經驗的人,短暫的慌亂後,陸明玉硬著頭皮走出外間,剛出門,就見堂屋門口一暗,一雙大長腿跨了進來。男人腿長,右腿先進來的,大紅衣擺撐開,露出裡面同色的中褲。

  鬼使神差的,陸明玉的視線從楚行襠部掠過,雖然楚行衣服穿得好好的,陸明玉還是噌地紅了臉,出門時想好的寒暄之詞都忘了,僵硬地站在那裡,眼帘不敢抬,茫然地看著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看見了,又好像做夢似的,那麼地不真實。

  楚行停在她面前,隔了一步左右的距離。

  她換了嫁衣,但依舊是一身大紅,夏日天熱,衣領做的都低,大紅的領口襯得她脖頸肌膚丁香花似的白淨細膩。脖子是白的,臉頰是嫵媚的淺胭脂色,誘人去吃。視線在她紅紅的嘴唇上停留片刻,才注意到她顫啊顫的眼睫,知道她緊張,楚行目光上移,略微錯愕道:“真的長高了。”

  “撲哧”一聲,旁邊採桑沒憋住,笑了出來。

  楚行淡淡地掃了過去。

  他自然沒生氣,可是採桑怕他,縮縮脖子,侷促地跑出去了,順便體貼地帶上門。

  屋裡頓時只剩下一對兒新婚夫妻。

  陸明玉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垂著眼帘,慌不擇言道:“真,真長了?”

  楚行唇角上揚,因為仔細打量過她了,他上前一步,一手搭在她單薄的肩膀上,一手抬起,按著她後腦將她壓到自己胸口。陸明玉渾身緊繃,楚行如同未覺,手心貼著她腦頂往自己這邊挪,掌刃最終抵住鎖骨,低聲道:“到鎖骨了,去年,只到胸口。”

  他聲音很平靜,只有濃重的酒氣呼了出來,落在她腦頂,再飄到鼻端。陸明玉一直都不喜歡酒的氣味兒,可這酒氣是楚行身上的,她竟然沒有感覺,然後不知道是吸了酒氣變得有點飄飄然,還是被他夸的,陸明玉忍不住笑了,小聲道:“是長了,跟我二姐姐差不多高了。”

  一年沒見呢,她怎麼可能不長,不過母親說了,女子及笄前個子長得快,之後沒多少能長了。

  楚行記不得陸懷玉長多高,他只喜歡眼前的妻子,多高都喜歡。

  手下小姑娘的肩膀嬌小玲瓏,楚行正要試著捏一捏,下邊陸明玉因為這簡單的小寒暄,身體放鬆了,腦袋也沒剛剛那麼暈乎乎的了。意識到兩人的姿勢過於親密,陸明玉輕輕地掙脫他,低頭走向中間的桌子,“我給你倒碗醒酒茶吧。”

  今晚他肯定喝酒了的,不管醉沒醉,喝點茶總會舒服些。

  楚行微微偏頭,聞到身上的酒氣,以為她不喜歡,便暫且將心頭的火壓下去,過去喝茶。

  陸明玉倒好茶,低頭遞給他。

  她的手白皙纖細,托著青釉瓷碗,比青瓷還要細膩瑩潤,楚行多看了兩眼,才接過茶水。

  陸明玉垂眼在旁邊等著,聽著頭頂他咕嘟幾聲,喝得特別快。陸明玉抿唇偷笑,喝了那麼多酒,肯定口渴了吧?等楚行放下茶碗,陸明玉伸手去夠茶壺,想再給他倒一碗。然而她的手才碰到茶壺,男人的大手就覆了上來,輕輕地籠罩她,掌心如裹著一團火。

  陸明玉心提了起來,餘光瞥向他。

  “我去沐浴,你回房等吧。”楚行鬆開她,轉身就走了,早走,早歸。

  陸明玉卻還愣在原地。

  等他,等他做什麼?

  剛剛吸進來的酒氣瞬間都變成了煙火,在她體內一朵一朵地炸開,陸明玉仿佛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她看見他走到西次間門前,站住了,似乎要回頭,陸明玉驚慌失措,逃也似的轉身,匆匆幾步閃進了東次間,一路直奔內室。

  新房裡龍鳳喜燭早就點上了,目光落到鋪著合歡被的chuáng榻上,陸明玉越來越慌。她怕楚行,怕看到他,也怕他用那雙鳳眼鷹隼般打量她。太緊張,陸明玉覺得她必須做點什麼,她走到桌前,挨個chuī了燈火,只留那龍鳳喜燭照亮。

  燭光昏暗,內室瞬間暗了不少,chuáng這邊有屏風擋著,更是安全。

  可當陸明玉爬到chuáng上,放下紗帳時,低頭一瞧,卻還是看清了身上的繡樣。

  看得見,但陸明玉已經沒辦法了。

  她在chuáng里側躺下,拉上被子,閉上眼睛等著。

  好像聽到了水聲。

  楚行衣袍裡面,會是什麼樣?

  陸明玉想像不出來,但她好熱,擔心悶出一身汗變臭了抱著也不舒服,陸明玉連忙從被子裡面爬出來,把被子壓在底下,繼續躺好。

  好像一盞茶的功夫都沒用到,陸明玉就聽見了腳步聲,她越發緊張,緊緊閉著眼睛。

  楚行挑簾進來,第一眼,發現屋裡昏昏暗暗的,第二眼,沒找到人。楚行意外地挑挑眉,往裡面走兩步,還是沒……

  目光一定,楚行終於發現了他的新娘子,嬌嬌小小地躺在大紅錦被上,一身紅衣與被子差不多的顏色,若非一頭青絲鋪散開來,他險些沒看出來。看著新娘子充滿戒備意味的背影,楚行眸色漸漸轉深。

  她以為chuī了燈,以為早早躺好了,就可以睡了?

  楚行慢慢走了過去。

  陸明玉一動不動。

  楚行在她身邊躺下,也是直接躺在被子上,面朝她,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動作,只有綿長有力的呼吸chuī向她,帶著chūn風般的熱意。陸明玉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了,忽然腰被人抱住,用力一轉,她便跌進了他寬闊的懷抱。

  男人剛沐浴完,用的是涼水,渾身散發著一種清涼的氣息。

  陸明玉覺得很舒服,她喜歡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

  “怕嗎?”楚行握著她肩頭,下巴貼著她腦頂,低低地問。

  陸明玉沒有搖頭。

  “我儘量輕點。”楚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也覺得他的鑰匙跟她不太匹配,但這是他們的dòng房花燭,有些事無法避免。

  陸明玉能說什麼?

  她再度閉上眼睛。

  楚行將她放平,他慢慢坐了起來,柔和昏暗的燭光下,她靜靜地躺在他身邊,美眸緊閉,雙頰酡紅,嘴唇像顆櫻桃。她的手乖順地放在身體兩側,小手白淨如玉,指甲蓋是粉色的。五月的天,她腳上竟然還穿著一雙紅綾襪。

  楚行來來回回看,漸漸口gān舌燥。

  他不太確定接下來該做什麼,或是該先做什麼,無措的感覺才冒出來,楚行忽然想到了二叔送他的那箱書冊。楚行不想承認燒書是個錯誤的決定,他堂堂國公爺,在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將軍,比她大那麼多,會不懂如何行房?

  肯定要先褪了衣服。

  酒意上來,她閉著眼睛更是縱容,楚行低頭,手碰到她領扣。察覺她顫抖,楚行屏住呼吸,抬起眼帘,看著她,啞聲問:“阿暖,可以嗎?”

  陸明玉咬唇,這種時候,她一個字都不想說。

  她不說話,臉更紅了,楚行知道這是默認,便繼續為她寬衣。男人的大手,握慣了刀劍,自己更衣利落簡單,輪到幫他的新娘子,楚行動作無比地緩慢,因為她太美,因為他第一次認識到女人與男人的不同,目光移動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手。

  陸明玉始終閉著眼睛,心咚咚地亂跳。

  楚行最後褪了她兩隻襪子。

  陸明玉蜷了蜷腳指頭,楚行差點忍不住去抓她。

  但他忍住了,因為想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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