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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終於露面。

  幾乎陸明玉才出來,楚行視線就投了過去,鳳眼緊緊盯著她。一個多月沒見了,他擔心她傷勢恢復得如何,他多次登門卻都不得見,他怕堂弟死灰復燃努力裝出提親順利的樣子,到了夜深人靜,腦海里想的全都是她,她笑著喊他表舅舅,她奄奄一息地倒在他懷裡,哭著說她喜歡他。

  楚行不信她短短一個月真的忘了他,她肯定在怪他,楚行不敢再奢望更多,他現在只想單獨跟她解釋清楚,至少讓她知道,他沒有她眼裡那般無qíng。

  男人目光灼灼,如兩道火箭she在她臉上,陸明玉怎麼會感覺不到?

  但她忘不了馬背上看到的那一幕,忘不了楚行把她讓給他的好堂弟。

  她這一個多月都在笑,笑給身邊所有關心她的人看,但陸明玉晚上總是做夢,夢裡全是楚家兄弟,夢裡楚行各種把她讓給楚隨,甚至有一場夢,楚隨要對她動手動腳,她哭著求楚行救她,楚行依然絕qíng離去。

  或許再給她一點時間,就能平靜地回視他了。

  但現在,陸明玉還做不到。

  “皇舅舅,那我先去上馬了。”瞧見那匹即將屬於她的通體雪白的玲瓏馬,陸明玉如獲至寶,心也隨之開朗起來,同明惠帝打聲招呼,她腳步輕快地朝玲瓏馬跑去,一身玉白長袍,如風chuī柳絮,在楚行面前飛走了。

  一眼都沒看他。

  楚行目光追逐她身影,看她親昵地抱著玲瓏腦袋蹭了蹭,看她熟練地翻身上馬,再行到祖父陸斬身邊,等候出發。

  “國公爺?”魏騰低聲提醒道。

  楚行點點頭,接過韁繩,翻身而上。

  待到huáng昏,明惠帝派人清點眾人獵物,震驚發現楚行一人she的,占了所有獵物半數之多。

  “世謹好箭法!”明惠帝高聲大讚。

  楚行看向明惠帝身旁的白衣少年。

  陸明玉低頭摩挲玲瓏馬背,夕陽灑在她身上,她側臉恬淡寧靜,恍似未聞。

  小劇場:

  表舅舅:阿暖,聽到了嗎?

  阿暖:聽到什麼?

  表舅舅:我擅she。

  阿暖:那又怎樣?我不稀罕你的獵物。

  表舅舅:你再不理我,我會she你。

  陸斬:滾你個王八羔子,當老子是死的嗎!!!

  表舅舅灰溜溜跑了,阿暖一臉茫然:剛剛發生了什麼?

  第98章098

  八月初,聖上從涼山避暑回來,楚行等人也隨之歸京。

  huáng昏時分,楚行、楚隨一同回了國公府,先去三秋堂拜見太夫人。

  一下子分別兩個月,太夫人甚是想念兩個孫子,好好噓寒問暖了一番。

  聊了小半個時辰,楚隨看看兄長,猜得出兄長要同祖母提及陸明玉。換個長嫂人選,楚隨肯定要調侃兄長一番,但那人是陸明玉,楚隨實在沒有心qíng,以身體疲憊為由,先走了,順便帶走了妹妹楚湘。

  “盈盈,大哥給你帶了禮物,讓人送到你那邊了,你去看看是否喜歡。”楚行朝妹妹笑了笑。

  楚盈開心地去看禮物。

  太夫人笑眯眯地目送孫女領著丫鬟出了門,腳步聲遠了,她才疑惑地轉向長孫,奇道:“世謹有事?”長孫是最怕她嘮叨的,如若無事,孩子們里一定是長孫最先退下。

  楚行坐在太夫人左下首,靜默片刻,他垂眸道:“祖母,我想娶陸家四姑娘為妻,想勞煩祖母近日去陸家走一趟,替我說項。”

  他知道陸明玉還在怨他,但楚行既然已經決定娶她,就不能輕易放棄。在涼山,他糙率提親只是急於讓陸明玉知道他的心意,如今快兩個月過去了,她應該也沒有那麼怨了,他再請祖母正式走一趟,或許,陸明玉會看在他誠心的份上,應下婚事。

  “四姑娘?阿暖?”太夫人震驚地盯著孫子,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陸明玉才十三,比長孫小了一輪,正因為如此,太夫人雖然覺得陸明玉是個好姑娘,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人配給長孫,只是一直替次孫留意著,現在她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長孫,竟然說他看上了一個小丫頭?

  這是楚行早就幻想過的談話,祖母的反應也如他所料,因此楚行面容平靜,從容道:“是,正是阿暖。”跟著重述了一番他對朱氏說的那番話,“……祖母,您一直希望我早日成親,我以前沒動過心,現在,我知道我與阿暖年紀不配,但我這麼多年只看上她了,懇請祖母替我做主。”

  太夫人沉吟了一聲,“你,你是說,陸斬父子都拒絕你了?”

  楚行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他暗暗握拳,低聲道:“我與阿暖有些誤會,她生我的氣,還沒有原諒我,陸大人父子自然不會答應。祖母放心,我會寫封信給她,向她賠罪,祖母過去時帶上盈盈,我托盈盈轉jiāo給她,希望她能原諒我罷。”

  太夫人好奇心又冒了出來,悄聲問:“你的意思是,如果阿暖沒生氣,她會答應你?那你做什麼得罪阿暖了?”

  憶起自己犯的錯,愧疚自責,楚行臉色稍黯,對著長輩衣擺道:“祖母,我與她的事不便細說,總之是我對不起她,我想儘快彌補,不然我怕她真的再也不肯原諒我。祖母,這輩子除了阿暖,我誰都不會再娶。”

  太夫人詫異地張開了嘴,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斜對面的長孫。長孫對陸明玉竟然已經qíng深到非卿不娶的地步了?

  太夫人太了解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心知楚行那話絕非衝動之言,太夫人低頭,凝眉深思。她還是覺得陸明玉跟長孫不怎麼相配,一個冰疙瘩似的,一個乖巧嬌憨更像孩子,瞧著不像敢對長孫噓寒問暖的。且陸明玉才十三,陸斬父子那麼疼孩子,說不定也得十六才能出嫁,那時長孫都快而立了。

  只是,長孫心意已決,她又很滿意陸明玉……

  罷了,說給長孫就給長孫吧,左右次孫肯定也知道了兄長的心思,不可能再娶陸明玉。

  “難得你動了成家的心思,那祖母就為你走一趟。”太夫人笑著道,“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早給陸家送帖子,後日再登門吧,正好明天好好準備一份禮物。這些jiāo給祖母,你仔細想想如何寫信給阿暖賠罪。”

  祖母答應了,楚行先是放鬆下來,聽到寫信,他頓時又有些無措。

  寫信,他是決定寫了,但怎麼寫……

  兩輩子,楚行只寫過奏摺、公文、家書,還沒有給女子寫過信。

  太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一看孫子這神色就知道他在愁什麼。為了能早點娶到長孫媳婦,大房也好早點有後,太夫人咳了咳,壓低聲音指點孫子:“世謹,這要是你二弟想討好哪個姑娘,我什麼都不用cao心,但你嘛……”

  猜到祖母接下來會說什麼,楚行微微低頭,但人紋絲不動,一看就是有自知之明,願虛心求教。

  太夫人竊笑,抿抿唇,聲音更低了,“世謹啊,女人要是生氣,她最想聽的不是你解釋你哪裡錯了,也不是你的道歉,當然這些都得說,但她最想聽的一定是甜言蜜語。打個比方,阿暖落馬距今有段時日了,那你寫信時,記得加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祖母,我還有事,信我自己寫,提親的事勞煩你了。”

  楚行突然起身,話說的快,人走的更快,轉眼就跨出了堂屋。等太夫人回過神,人已經沒影了!

  太夫人眨眨眼睛,想想自己說的話,她又好笑又無奈,只是一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孫子就害羞說不出口了,那他要怎麼寫信?寫出來的東西能打動一個正在氣頭上的小姑娘?太夫人深表懷疑,皺皺眉,吩咐守在外面的大丫鬟喜鵲,“去挑兩本書生與千金小姐花好月圓的話本子來。”

  不好意思聽她當面說,她把甜言蜜語劃出來,送過去給他看行了吧?

  夜幕降臨,定風堂外。

  魏騰遲疑地接過喜鵲手裡的兩本書,“這是?”

  喜鵲不知道太夫人與國公爺聊了什麼,但她認得字,能猜到太夫人對一把年紀還不肯娶妻的國公爺的期許,因此忍不住偏頭笑,“話本子,太夫人特意挑出來給國公爺打發時間的,對了,太夫人說了,請國公爺務必仔細看她折過的那些頁。”

  說完掩唇走了,拐彎時還傳來兩聲輕笑。

  魏騰低頭,卻怎麼都猜不透這裡面的門道,盡職盡責地抱著書去了書房。

  楚行坐在書桌前,面前鋪著一張宣紙,一個字都沒寫,聽到魏騰的腳步聲,卻飛快將宣紙揉碎丟到了旁邊的小竹簍里,再抽出一本兵書佯裝翻看。

  “國公爺,太夫人送了兩本話本子,說是給您打發時間,還囑咐您仔細看裡面折頁的地方。”魏騰將話本子擺到楚行一側,低聲道。

  楚行瞥向話本子封面,最上面那皮,叫什麼《梅園記》。

  “下去吧。”楚行淡淡地道。

  魏騰低頭走了。

  楚行不解地拿起《梅園記》,隨手翻開一處折頁,一眼就看到裡面有段字被人勾勒了出來,楚行下意識從頭看起,竟是一個李姓書生在花園裡攔住一位大家閨秀方姑娘,寥寥幾筆描繪方姑娘的美貌,跟著李書生道:“姑娘,你三天不曾看我一眼,莫不是想要了我的命……”

  楚行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一把將話本丟到一旁,再撿起另一本也丟了過去。祖母真是亂出主意,話本里的才子美人都是為了給人打發時間亂寫的,陸明玉卻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他怎能用這種輕佻言辭侮rǔ她?

  重新鋪好一張宣紙,楚行提起筆,一個提筆的動作不知維持了多久,才終於落下第一個字。

  這一晚,定風堂書房的燈,徹夜未暗。

  “國公爺,該去上朝了。”天邊泛起魚肚白,魏騰打個哈欠,走到門前提醒道。

  裡面的男人應了聲,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臉色冷峻地走了出來。魏騰服侍主子洗漱更衣,楚行去上朝了,他再去書房收拾。一進門,就見小竹簍里塞滿了滿滿一簍紙團,明顯被人用力按過了,桌上備用的厚厚一摞宣紙少了大半。

  魏騰僵立在當場,眼睛看著竹簍,腦海里一番天人jiāo戰,才壓下拆開紙團看看主子到底寫了什麼的衝動,端著紙簍去燒紙。廢了國公爺一晚上,肯定是重要的信件,必須銷毀,以免傳出去,耽誤了主子的大事。

  只是竹簍裝得太滿,往外走不小心掉了一個出來,魏騰沒瞧見,范逸恰好經過,想喊魏騰回來收拾,魏騰卻走得太快,轉彎了。范逸無奈地搖搖頭,彎腰撿起紙團,好奇之下,打開查看,就見宣紙中間幾筆粗粗的墨跡,什麼內容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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