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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溫祿是想來勸人,不是來做惡人的,聽罷,釋然一笑:「好吧,我最後再多嘴一句,明天法陣生效後,就照計劃合併我先祖的魂魄引來扶柳,在那之前,你要是想通了就去東門找我副官,他會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那,保重。」

  不管怎麼說,他是一番好意,欒芾心懷感激的目送他離去。

  開了天眼後再看他,她發覺他身上的氣跟別人不一樣,就好像一分為二,兩股氣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暗暗較勁,非常詭異,怪不得在新培鎮的時候,方肆和湯明馥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觀察他。

  當晚,欒芾身心疲憊的回到住處,見隔壁沒有燈光,思索著久未見的未婚夫到底在忙什麼。

  剛合上房門,一雙鐵臂箍緊了她腰肢。

  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擱在她肩窩,溫熱的鼻息打在裸露的頸側,痒痒的。

  「你說得對,單獨見異性是該提前報備。」方肆悶在她脖頸里,聲音含糊不清。

  「未婚夫吃醋了?」埋在她身上的人沒回答,她笑眯眯的撇清關係,「我跟前未婚夫是偶然碰上的,要是我主動去見,我會事先跟你說一聲。」

  方肆沒再糾結這個話題,皺眉:「他沒說錯,明日出發之前離開是你最好的選擇。」

  ……別人來勸分手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輪到男朋友親自勸。

  欒芾回頭,狠狠啃了一口他的下巴,恨恨地說:「你都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了,前面我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吧,我對你一心一意,你還要我在危急關頭捨棄你,你這個可惡的狗男人。」

  方肆無語,這種時候不勸一下才是狗男人吧。

  他不悅地收力,讓她的背嚴密地嵌進他懷裡,抬頭望著黑暗某處,不知在想什麼。

  夜色漸漸壓下,屋內伸手不見五指,屋外不停響起其他人回房的動靜,兩具貼合在一起的軀體漸漸升溫。

  桎梏一松,身體恢復自由,欒芾開天眼後有了夜視能力,見他要走,情不自禁地牽緊他的手,聲音很輕:「別走了。」

  伏妖陣明天就做好,如果不能生還,他們能待在一起的僅有今夜。

  方肆也清楚這點,略微遲疑,摘掉眼罩,利落地解下自己和她的外袍,攔腰抱起她走到床邊,就這麼相依相偎的躺上去,分享同一個枕頭。

  她靜靜地看著他,伸出食指,試圖撫平他眉間的褶皺,還沒碰到,就被他截了胡。

  他捉過她的手輕吻,四目脈脈交匯,克制的吻如蜻蜓點水落在她額間,扯過棉被,替她掖好被角,捏了捏她嬌軟的小手,嗓音低沉:「睡吧。」

  欒芾捨不得短暫的夜晚浪費在睡眠上,不是說非要做些什麼,僅是看著他,心裡就雀躍和滿足。

  背部被人哄睡地輕拍,聞著令人心安的草木淡香,本以為今夜無眠的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方肆不是不動情,只是希望他遭遇不測後她能清清白白的嫁人,加之滿腹心事,睜眼到天邊泛白,稍微眯一下,集合的哨聲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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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方外遇游士19 本章扶柳往事,不喜勿買

  12月28日,陰天,小雪絮飛。

  一道刺目的強光驟然閃過,四周歸於平靜,貼在樹上的符紙、安置在明處的法器、散落在各處的材料等物隨著強光消逝而變得透明,一切都和昔日無異,仿佛從未有人在那裡留下過痕跡。

  北風颳過光禿禿的山林,吹得裘衣獵獵作響。

  眾人站在法陣外圍,手中執一碗清酒。

  沙鴻宇站出來,望著這數十張大部分都很陌生的面孔,高聲道:「扶柳為禍人間百餘年,殺人如麻,作惡多端,不除此等孽障,不配再為方士!」

  方士的根骨與常人不同,力強則責重,一旦踏入修行路,等於接過了「斬妖除魔、守護蒼生」的重擔,這也是大多數人修行的初衷。

  不知誰說了一句「義不容辭」,其他人紛紛效仿,擲地有聲。

  陸戈舉碗,胸中有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話:「感謝諸位夙夜匪懈,我們齊心協力,定能克敵制勝!我先干為敬。」苦酒入喉,他不適應地皺眉。

  其他人二話不說,豪邁的一飲而盡,許多人跟他一樣是第一次飲酒,卻也一滴不剩。

  喝酒是開戰的信號,亦是視死如歸的決心。

  欒芾熱血沸騰,酒水剛沾唇,苦味沒來得及在舌尖化開,小碗被一隻大手強硬的劫走。

  方肆面不改色的連喝兩碗,隨手一拋,陶碗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摔碗的響動一聲蓋過一聲,陶片碎了一地,細雪飄落在上頭,不出多時,白雪掩蓋了這一片褐色。

  眾人靜悄悄的散去,各司其職:甲隊進入法陣中央,乙隊藏身在法陣外圍以便隨時接應,丙隊隱匿在法陣各處,哪裡需要支援就去哪裡。

  欒芾選了一棵葳蕤的大樹,取出飛鉤上拋釘在樹冠,借力爬上去,在三層樓高的位置停下,從稀疏的枝葉縫隙里正好可以瞧見法陣中央的情形。

  法陣中央是一個道場,陸戈站在一張矮桌前,上面放著兩個宋代高頸大肚的瓷瓶,分別是連鴻熙的魂瓶和魄瓶。

  桌上香爐菸絲裊裊,陸戈拿八卦鏡在瓶前掃過,凝聚在瓶口的妖氣一松,若有似無的往東南方向散去,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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