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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姨,你真好看。”顧芸的女兒,穿著一身紅色的小衣裳站在梳妝檯旁,巴巴地望著姨母說。

  女娃娃天真的眼睛裡,是最真誠的驚艷。

  顧鸞朝外甥女笑了笑,毫無預兆的,心裡居然也冒出幾分歡喜。

  至少,這輩子她是明媒正娶的寧王妃,是真真正正的新娘。

  .

  對比承恩侯府的熱鬧,寧王府就很冷清多了,趙夔平時不與臣子結交,婚宴他也沒有給任何臣子下帖子,只有一些被隆慶帝打發來的客人,譬如太子、三皇子恭王、四皇子順王,以及尚未出嫁的二公主、三公主。太子親妹大公主嫁的遠,提前寫信說身子不適,沒有回來道喜。

  隆慶帝知道二兒子不喜太子,但成親的大日子,親兄弟都不出現,傳出去容易令人猜疑,皇家重體面,哪怕只是表面的和氣,也必須維持。

  趙夔讓客人們進了門,他卻沒出來待客,迎親的吉時到了,他才一身大紅喜袍出現在了前院,看也沒看那幾位兄弟姐妹,趙夔直接跨上御賜的馬王,隨著禮部官員去承恩侯府迎親了。

  “二哥真是的,大喜的日子也不給個笑臉。”

  院子裡,三公主嫌棄地抱怨道,他們是來賀喜的,可二哥的態度,好像他們是不請自來蹭飯的。

  她的親哥哥,四皇子順王笑道:“二哥一直都這樣,也許成了親會溫柔些。”

  四位皇子裡面,太子與趙夔勢如水火,另外兩位皇子,恭王、順王從小活在兩位兄長的影子下,壓根就沒有動過爭什麼的念頭,所以都長得心寬體胖的,一看就像長命百歲的悠閒王爺。

  順王沒有得罪過太子,也沒有觸怒過趙夔,但他剛剛說完,忽然感覺背後一冷,順王奇怪地回頭,卻見太子率先轉身,往廳堂去了,三哥恭王笑呵呵的,見他回頭,就招呼他一起去王府花園逛逛。

  順王便將那短暫的寒意拋到了腦後。

  那邊趙夔率領的迎親隊伍漸漸來到了京城主街上。

  寧王娶妻,閒的沒事的百姓們都來圍觀了,儀仗侍衛提前排成兩排,不許任何人擠過去搗亂。

  普通百姓誰吃飽了撐得去冒犯寧王殿下?最多對寧王殿下的容貌與性情悄悄點評一番而已。

  “聽說王妃是承恩侯的掌上明珠,嬌滴滴的,生的一身花瓣似的細皮嫩肉,出門走路都得人扶著,唯恐磕了碰了,王爺這麼兇狠,王妃受得了嗎?簡直就像將兔子送進狼窩啊。”

  “那你就不懂了,王爺對外人凶,對自己的王妃肯定另一樣,你都說王妃美若天仙了,今晚王爺掀了蓋頭,會捨得欺負嬌滴滴的新娘?聽說這門婚事是王爺主動去皇上那兒求來的,等著吧,王妃一定特別受寵。”

  “再說了,王爺長得多俊啊,看那肩膀腰身,顧家四姑娘真是有福。”

  說話的,是個不害臊的小寡婦。

  周圍聽見的百姓,明白的都別有深意地笑了,小姑娘小少年們則一臉糊塗。

  趙夔騎在馬上,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並未放在心上。

  忽然,身下的馬王自己停了腳步,原地徘徊起來,似乎在忌憚什麼。

  趙夔看向前方兩側的百姓人群,放眼望去全是人頭,無法分辨是否有歹人藏於其中。

  趙夔夾了夾馬腹,馬王搖下腦袋,繼續往前走了。

  趙夔朝右後側的彭越使了個眼色。

  彭越頷首。

  趙夔目視前方,身下馬王遵循主人的意思繼續前行,但趙夔能感覺到馬王的緊張與不安,當儀仗隊伍經過一座酒樓時,馬王突然嘶鳴一聲,與此同時,趙夔餘光瞥見左側一道黑光朝自己射來,來不及思索,趙夔猛地往右側傾斜,幾乎他才伏下去,腦頂上方便傳來一道凌厲的破空聲,是暗器擦頭飛過。

  趙夔沒聽見的,是被彭越揮劍打偏的另一枚暗器,竟然是有兩個刺客同時夾擊,要至趙夔於死地!

  “有刺客,保護殿下!”

  趙夔身邊的侍衛高聲喝道,聲音傳出去,儀仗隊伍一下子亂了,前後的侍衛都朝中間湧來。

  趙夔卻注意到,早在彭越飛出去去抓刺客之前,失手的兩個刺客便倒在了人群中。

  死士!一旦任務失敗,便主動自盡,以斷絕牽連主子的任何可能。

  “都不許動!”趙夔抬起右手,冷聲下令。

  紛亂的儀仗隊伍,迅速恢復了平靜。

  “刺客已被擊斃,繼續出發。”趙夔不容忤逆地道,今日就是突降暴雨,也無法阻止他娶妻。

  寧王不怕刺客,百姓們卻不敢再看熱鬧了,鳥獸般散了開去,片刻之間,剛剛還人滿為患的街道,現在就只剩迎親的儀仗隊了。對於成親的兩家來說,沒有人觀喜,也是件喪氣事。

  趙夔毫不在意。

  消息傳到承恩侯府,顧崇嚴心冷了半截,挑在寧王娶妻當日行刺,這刺客未免太過大膽!寧王命大沒有出事,萬一女兒上了花轎,刺客再次出現,殺不死寧王就殺女兒怎麼辦?

  婚禮必須繼續進行,但顧崇嚴找個藉口離開賓客,明著挑了批承恩侯府的侍衛送嫁,再安排家養的暗衛隱在人群中保護花轎。

  此外,顧崇嚴將消息瞞下來了,沒有驚動後院的女眷們。

  “王爺來迎親啦,王妃快蓋上蓋頭。”聽到前院的鞭炮聲,女官立即拿起托盤上的紅蓋頭,笑著朝被親人們簇擁的新娘子走來。

  顧鸞突然很不舍,目光剛落到蕭老太君的滿頭白髮上,眼淚就下來了。

  女官趕緊將紅蓋頭遮了過來,不然新娘子看得越多,淚就越多,妝容哭花了怎麼辦。

  顧鸞的淚卻停不住了,捨不得這個護了她兩輩子的家,捨不得年邁的曾祖母、祖母。胳膊被女官扶著,頭上頂著沉甸甸的鳳冠,顧鸞默默地垂著淚,走著走著,蓋頭底下狹窄的視野里,多了另一片大紅的喜袍衣擺。

  理智回籠,顧鸞的淚終於停了,今日她離了家,就是寧王妃了,一個人住在寧王府,再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跟家人們撒嬌耍賴的無憂無慮的顧家四姑娘。

  拜別長輩們後,顧鸞被父親背了起來,送她去花轎。

  顧鸞攀著父親寬闊的肩膀,努力忍著淚。

  “阿鸞記住,以後不管受了什麼委屈,爹爹在這兒,你隨時可以回來。”將女兒放進花轎,顧崇嚴看著女兒面前的紅蓋頭,低聲囑咐道。

  顧鸞哽咽著點點頭。

  顧崇嚴再看一眼女兒,萬分不舍地離開了花轎,女官隨手就將轎簾放下來了。

  侯府的小廝牽了兩匹馬來,顧庭領了一匹,顧崇嚴徑直上了另一匹馬。

  賓客們大驚,自古姑娘出嫁,叔父、兄長可以送,卻絕沒有父親送嫁的道理。

  顧崇嚴才不管那麼多,女婿招刺客,他承擔不起任何風險,隨天下笑話,今日他要親眼看著女兒平平安安地嫁進寧王府。

  趙夔看著顧崇嚴父子,卻覺得受到了侮辱,難道他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需要岳父出馬?

  “不勞岳父大駕,今日本王就是自己拼了性命,也不會讓阿鸞傷半根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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