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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何必這樣?我若想殺你,就不會答應嫁你。”偏過頭,顧鸞沒有接那匕首。

  “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與你做真正的夫妻。”趙夔維持遞匕首的姿勢,聲音清冷卻不容質疑,“阿鸞,如果你把我看成前世掐死你的趙夔,你馬上殺了我,如果你覺得我不是那個趙夔,我今生無辜,那我希望你試著接納我,別再想著離開。”

  顧鸞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王爺是想反悔嗎?你答應過不會強迫我。”

  燭火在她眼裡跳躍,一身白裙的顧鸞,美而嬌弱。

  趙夔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看著她道:“我不會強迫你,我只是希望,你能試著接受我,如果你始終將我與殺了你的寧王混為一談,那對我來說,有失公允。我寧可你傷我一刀,前世恩怨盡了。”

  顧鸞抿唇,目光落在了那匕首上。

  趙夔見了,突然上前一步,抓起顧鸞的手將匕首塞到她手裡,再攥著她手扎向自己!

  顧鸞驚慌失措,等她反應過來,她的手已經抵到了趙夔衣袍,那匕首,扎進了趙夔左腹……

  兩輩子,顧鸞連只蝴蝶都沒傷過,當手指上傳來溫熱的觸覺,像蜿蜒的水流,顧鸞腦海全空了。

  她無措地看著那匕首,淚水潸然而落,卻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阿鸞,我不是他。”一手還攥著她的手,趙夔用右臂將顧鸞拉到懷裡,下巴抵著她腦頂道。

  陌生的胸膛,陌生的柔情,顧鸞呆呆地靠在男人懷裡,突然哭出了聲。

  忘了,真的能忘嗎?

  可是不忘,她還想做什麼?想躲躲不了,想報仇,前世父兄替她報了仇,這世他自傷一刀……

  那是一種無從宣洩的情緒,說不出口,全化成了淚。

  她泣不成聲,伏在他懷裡像只受了委屈卻不知該怎麼做的可憐白兔,趙夔胸口堵塞,替她恨前世的自己。

  “阿鸞,今生我若再傷你分毫,就罰我不得好死,死後化作孤魂野鬼,永不得超生。”

  抬起她清涼的下巴,趙夔用最毒的誓言詛咒自己。

  顧鸞閉著眼睛,輕輕地抽噎,想停也不能停,那濃密的睫毛早已被淚水打濕,緊緊地閉著,那蒼白的小臉掛了兩行清淚,淚水從她櫻紅的唇邊流過。趙夔靜靜地看著哭成淚人的姑娘,看著看著,他情不自禁地,低頭貼上了她的唇。

  四唇相貼,顧鸞震驚地睜開了眼睛,人本能地往後退,手無意牽動了還留在趙夔腹部的匕首。

  趙夔還沒來得及品味小姑娘的唇,就被身體的疼痛拉回了理智。

  “阿鸞,我……”

  “請王爺先止血。”顧鸞已經鬆開匕首,背過身,一邊擦淚一邊勸道。

  第54章

  “找件中衣給我。”

  趙夔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平復下剛剛淺嘗輒止帶來的悸動,趙夔一邊吩咐顧鸞, 一邊捂著腹部慢慢朝顧鸞的床走去。

  顧鸞更怕他大半夜的將命丟在自己房裡,匆匆衝到衣櫃前去找中衣了,取出一件,一回頭, 卻見趙夔平躺在她床上,那麼修長的身形,頓時顯得她的床又短又窄。但比他的位置更讓顧鸞緊張的, 是趙夔已經解開半邊外袍,只剩扎著匕首的那邊還蓋在身上。

  如玉的白與刺目的血紅同時闖入眼帘,顧鸞的雙手, 控制不住地抖。

  “過來。”趙夔偏頭看她。

  顧鸞不敢耽擱,低著頭走了過去,將手裡的中衣遞給他。

  白色的中衣,乾淨又帶著少女淡淡的體香, 與她紗帳中的清香一模一樣。

  想到再過不久他就可以天天聞這種香, 趙夔突然覺得傷口一點都不疼了,看眼背過去的顧鸞, 趙夔咬咬牙, 一手迅速拔出匕首,一手馬上攥著她的中衣捂了上去。汗水瞬間冒出他額頭, 豆大的一顆顆, 但趙夔緊咬牙關, 愣是沒哼一聲,連呼吸都沒什麼變化。

  顧鸞等了很久,什麼都沒聽到,忍不住小聲問他:“王爺,你……”

  “叫表哥。”趙夔早就聽她的“王爺”不順耳了,現在刀傷如絞,他想聽點甜的。

  顧鸞頓了頓,改口道:“二表哥,你,你何時拔刀?”

  趙夔看向腹部,那裡她的中衣已經紅了大半,好在血水暈染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說明血基本已經止住了。性命無憂,趙夔捂著傷口,看著顧鸞蒼白的側臉道:“你何時答應與我做真正的夫妻,我何時取刀。”

  顧鸞沉默了。

  她不想答應,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她也忘不了死在他手裡的那一幕,可,顧鸞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兒。拔出匕首,他才能迅速止血,不拔,血便會一直流下去。

  “阿鸞,忘了那個夢吧……”

  曾祖母慈愛平和的聲音突然浮現腦海,顧鸞垂眸,看見自己殘留他血跡的手。

  她閉上眼睛,良久才道:“我,我會試著接受王爺,但能否做到,我也不知。”

  養在深閨的姑娘終究太心善,趙夔既慶幸顧鸞的心軟,又格外憐惜。

  “阿鸞,你願意嘗試,對我而言已經足夠,能否讓你做到,那是我的事。”趙夔望著她的側臉,低聲道。

  “你快拔刀吧。”顧鸞不想聽他說那些,只想快點解決這個麻煩,否則趙夔真死在她這兒,她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趙夔卻誤會她的催促是出自關心,笑了笑,道:“好,血可能有點多,你別回頭。”

  他都這麼說了,顧鸞敢回頭才怪。

  趙夔裝成剛剛拔刀的樣子,悶哼了一聲。

  顧鸞身子一哆嗦,無法想像那情形。

  “有白綢嗎?我要包紮傷口。”血徹底止住了,趙夔要處理一下。

  顧鸞記得屋裡放了一箱綢緞,她快步走到箱籠那邊,翻了翻,果然在。不用趙夔提醒,顧鸞用剪刀裁剪了一長條的白綢,好當做紗布。收拾好了,顧鸞低頭走到床邊,將白綢遞給他,努力不去看他坦露的胸腹。

  顧鸞從來沒有看過趙夔的身體,即便前世那一晚,她幾乎始終閉著眼睛,只因為藥效,身不由己地抱了他幾次。

  趙夔很想哄她幫自己包紮,可看見她低垂的眼帘,楚楚可憐的樣子,趙夔就沒忍心,接過白綢,再將用來止血的中衣交給她:“與那黃紙一起燒了,明天開始,咱們只過今生,不想前世。”

  顧鸞接過血衣,默默地轉身。

  她將血衣放到炭爐里,用黃紙引了燭火,中衣是綢緞料子,易燃,雖然被血染濕了,還是輕易地著了起來。顧鸞站在桌子旁,看著黃紙與血衣一起燃起火苗,黃紙是趙夔拿來祭拜她前世的冤魂的,祭品,是他的血。

  這算是前世怨,今世了嗎?

  顧鸞一直呆呆地看著炭爐里的火,直至最後一點火星也化成灰燼。

  火滅了,顧鸞看向床頭。

  趙夔已經穿好了衣裳,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仿佛睡著了。

  顧鸞重新走了過去。

  在她停步之前,趙夔睜開眼睛,看著她解釋道:“傷口尚未癒合,我現在不宜行動,明日黎明之前,我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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