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侍衛帶著軍報進來。

  容恬一邊接了,一邊問,「是博臨那邊的消息?還是離國來的?」

  侍衛恭聲答道,「上面有戳印,不敢亂拆,內qíng不詳。不過送軍報的人是從西雷的方向來的。」

  「西雷的軍報?」容恬略覺奇怪,拆開軍報,從裡面取出一張薄帛,只看了一眼,頓時大怒,bào喝道,「瞳兒這個該死的!我必殺他!」

  眾人都駭了一跳。

  秋星秋月不敢再笑鬧,相視一眼,垂手退到一邊默立。烈兒猛地從桌邊站起來,沒有作聲。

  鳳鳴問,「瞳兒怎麼了?」把容恬手上的軍報拿過來一看,原來竟是一封書信,但似乎被水浸過,墨跡化開,黑糊糊一塊,大部分都無法辨認。只有前面幾行,也許是搶救及時,除了偶爾一些字外,其他雖然模糊,但都大概可以辨認出來。

  上面寫著

  遙問妙光公主殿下金安:

  本王思慮公主信中所言,甚 道理。近日西 常有異動,本王派 報,估

  前太后並未死於王宮大火, 借 逃遁,暗中與容恬會合,目前恐怕 經暗中潛入西琴,密謀不軌。此人是容恬生母,若能活抓,巧妙利用,定有奇

  到這裡,剩下的就都看不出什麼了。

  鳳鳴正看得滿額冷汗,怔了怔道,「怎麼只有半截,這不急死人嗎?」

  容恬面色難看,冷哼一聲,下令道,「把帶信的人叫進來。」

  帶信的使者就等在門外,一聽大王宣召,立即進來行了禮,雖然一身huáng塵,滿臉倦色,但眼睛迥然有神,是極有經驗的傳信使。

  容恬擺擺手,讓他起來,叫秋月給他捧一杯半溫的茶水過來,才問,「信是從哪裡來的?」

  「稟大王,密信是從永殷和西雷的邊界截取到的。」傳信使日夜兼程趕過來,正渴得厲害,貪婪地喝了大半杯水,才有條不紊地答道,「信使喬裝潛行,企圖繞過邊防穿越永殷,被我們發現了,覺得蹊蹺,所以暗中截住搜查。這封信原本被藏在懷裡,那信使一見我們,立即掏出來就往水裡扔。我們趕緊撈起來,但墨跡見水就化,只有幾行的前半截可以大概知道意思。因為裡面提及太后,不敢耽擱,連夜快馬送來呈給大王。」

  鳳鳴想起太后現在正在西琴險地,那裡目前是瞳兒地盤,萬一來個閉城大搜,後果不堪設想,心裡一緊,問道,「確定是瞳兒寫的嗎?」

  「是瞳兒寫的。」容恬點頭,臉色沉重,「他小時候還向我請教過書法。」他閉目思索一會,又問道,「送信的人呢?」

  傳信使臉上顯出愧色,「稟大王,那信使眼見要被擒,立即拋信入水,接著抽出匕首就往心窩上捅。我們正忙著撈起書信,沒能看緊,讓他自盡了。」

  鳳鳴聽他輕描淡寫,猜測當時qíng景,血濺三尺,不知多麼兇險無qíng,雖說是敵人,到底還是不忍地皺了皺眉。

  容恬臉上神qíng肅穆,只點了點頭,詳問當時qíng景,連那人自盡時用哪個手拿匕首都問清楚了。傳信使顯然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逐一儘量回想,回答得非常細緻。

  鳳鳴記掛著太后的安危,心裡焦急,忍不住道,「瞳兒知道太后潛入了西琴,一定會立即動手。這事不能耽擱,營地里有多少人馬可以調用?」

  烈兒和容虎是管這些的,容虎受傷不在,當然是烈兒回答。烈兒立即道,「這裡人馬分四路,一路是大王原本安排下的西雷jīng兵,一路是媚姬姑娘的家臣侍衛,永逸自己也有一點兵力,還有一路是蕭聖師帶來的。」盤算片刻,又答道,「事起倉促,要立即向西琴大規模舉兵,我們的人馬恐怕不夠。但如果只是暗中潛入西琴接應太后……」

  「我們應該挑選最jīng銳的人馬,趁夜出發,趕赴西琴迎回太后。」容恬低沉的聲音傳來,截斷烈兒的話。他手裡拿著那封事關重大的信箋,一邊思忖著,劍眉微微鎖起一點,使稜角分明的臉更增添岩石般的堅毅。

  「大王……」

  「讓本王想想。」

  容恬沉默下來。

  大家都知王令即將下達,不由屏息靜待。空氣中充滿了無形的緊張。

  容恬將手中的信箋放回桌上,雙眼靜靜盯著那張模糊的絲帛,仿佛要把裡面藏著的每個被水模糊的字都看清楚。

  這封突如其來的密信里滿布著詭異的危機,容恬在心急如焚的眾人面前無聲地把它緩緩展平,指尖在一行行墨字前掠過,堅毅而沉著,仿佛要把字跡中使他疑惑的東西找出來,再輕輕一掐,讓它煙消雲散。

  他的指頭,終於停在了第一行。

  遙問妙光公主殿下金安……

  「為什麼是妙光?」他忽然眯起眼睛。

  眾人微愕。

  「為什麼這封信是給妙光的?」容恬又重複了一次,盯著那薄薄的信,眸中寒光驟閃,自問自答道,「西雷和離國向來是敵手,不到萬不得已,即使是瞳兒那個蠢材也絕不會和離國勾結。妙光一個小女孩,守著離國自保尚且不能,要靠和博間聯婚才能對付龍天的虎視眈眈,她有什麼本錢讓已經登上西雷王位的瞳兒效命?」

  烈兒像是想通了什麼,猛然倒抽一口涼氣,「能夠讓這小子卑躬屈膝和離國握手言和的不可能是妙光,一定是若言!哼,這小子背叛了大王,知道大王未死,一定嚇得尿都撒不出來。天下有本事和大王對抗的只有若言,他為了保命,說不定會把西雷都賣了,投靠離國。」

  他說的和大家心裡猜的八九不離十,鳳鳴雖然一向秉承有容恬在就不用動腦筋的宗旨,不過這次事關太后,也jīng神抖擻,積極參與,走過去和容恬並肩站著審視密信,低聲道,「瞳兒既然和離國勾結,應該已經知道若言甦醒的消息。這封信如果真的是要傳遞到離國,該寫若言的名字才對。為什麼這封信是給妙光的?」他用和容恬一模一樣的語氣自問自答,「因為這封信不是要送去離國的,而是要專門送給我們看的。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猜出若言甦醒,自然要隱瞞若言醒來的消息,因此信的開頭寫了妙光的名字……」睜著黑漆漆的眼睛,喃喃地繼續深思。

  ◇◆◇

  容恬頗為有趣地打量著他。

  「他們自然會猜到,我們會派人監視西雷邊境的動靜。這是他們故意送上門的……」鳳鳴自言自語了半天,猛然把頭一點,「嗯,這是一個陷阱!」語氣十分確定。

  容恬笑得非常欣慰,誇獎道,「鳴王果然聰明,若言最擅長的誘敵計,竟被你猜了出來。」

  就算鳳鳴早被戴慣了高帽子,聽見容恬的誇獎,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訕訕地撓頭,「西雷王不用誇我,這個其實是你看穿的。換了我做主,早就騎馬衝出大營,駑馬揚鞭,然後一頭栽進若言的埋伏里。」

  「不是你異想天開猜想若言已經甦醒,我也不會想到這上面。說到底,這還是你的功勞。」旁邊忽然有人噗哧一笑。

  容恬轉過頭,「烈兒,你笑什麼?」

  烈兒捂著嘴巴正在偷笑,見容恬忽然挑中他,嚇了一跳,趕緊正色答道,「屬下想到若言這個老賊算計失敗,大王趁此機會設個計中計,狠狠踢他屁股,砍他腦袋,所以很高興。」

  秋星一直緊張得和秋月手抓著手,此時狠狠瞪烈兒一眼,「虧你還笑得出來,我們急都急死了。太后就在都城裡,那可危險得很,就算識破了若言的詭計,可太后那邊怎麼辦啊?」

  烈兒呆了一呆,已經收了笑臉,勉qiáng勸道,「太后睿智機敏,才不會輕易被瞳小子抓到。放心吧,如果他們抓到了太后,瞳小子就不需要和若言勾結來對付大王了,他只要把太后拿出來威脅大王就夠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鳳鳴問容恬。

  「若言要誘我們出大營,一定在通往西雷的路上設下了埋伏。我們要將計就計,反埋伏他,趁他不備,把他在永殷就地解決。永殷不是他的地盤,西雷和離國的大軍都難以大張旗鼓進來,所以他埋伏我們的人數一定不多。」

  這個倒是大家都心裡清楚的,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鳳鳴也跟著點點頭,「那你快點下令啊。」

  容恬卻皺眉道,「還有一點小問題。」

  「什麼問題?」

  「要反伏擊,人數一定要比對方更多,而且都要是高手。我的死士在這裡不過千人,還要分一部分作為誘餌。這次機會難得,若言極有可能親自參與,如果能趁機殺死若言,就等於為我西雷除去最大的心腹之患。所以我要調動營地里所有可以調用的jīng銳力量。」

  鳳鳴躍躍yù試,「那就快點調啊。」

  「那你告訴我,怎麼調用你老爹我師傅蕭聖師的人馬?他手下個個都是以一擋百的刺殺高手,是這個營地里最頂尖的jīng銳。」

  鳳鳴一下愣住了。

  他那位有等於沒有的老爹,脾氣和他老娘一樣古怪,從前也許還會買一買容恬這個心愛徒弟的帳,不過被他老娘這麼一攪和,什麼動搖了他追求劍道之心,見了誰都牙痒痒的,連榮虎都很無辜地挨了一劍。

  現在湊到他面前去,誰知道會不會像容虎那樣也挨上一劍?那時候可不是伏擊若言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嗯,倒真的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氣氛剛剛才有所鬆動的屋內,又忽然沉滯下來。

  沙漏毫不停息地流動,天亮之前如果還沒有準備就緒,這次難得的伏擊若言的機會就白白làng費了。

  鳳鳴咬著牙,愁眉苦臉地拼命想辦法。

  秋星秋月也為他著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恨自己沒有兩個腦袋,也幫鳳鳴想上一份。

  烈兒倒是安安靜靜的,眼睛從容恬那轉去鳳鳴身上,閉緊了嘴巴。

  啪!

  「我想到了!」寂靜中,鳳鳴忽然一掌擊在那平攤桌面的密信上,咬牙道。

  秋月秋星眼睛大亮,驚喜地問,「鳴王想到了什麼?」

  「去見我娘。」鳳鳴轉身出門,拔腿就往後院走。

  後院因為有容虎在養傷,容恬吩咐不許有人隨便走動。此刻夜又深,靜得落針可聞。

  鳳鳴一路直入小門,轉過迴廊,也不稟報,gāngān脆脆就把門帘掀開。

  秋藍正坐在chuáng邊痴痴看著容虎,被鳳鳴嚇了一跳,「啊」一聲站起來,這才看清楚來人,「鳴王怎麼來了?」

  「容虎好點了嗎?」

  秋藍點點頭,輕聲道,「好多了。夫人真厲害,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藥,容虎剛才還醒過來了一會,居然能開口說要喝水了。現在也睡得很穩。」

  「真的?太好了。秋藍,你可要好好看護他。」鳳鳴轉頭往四周看,「那夫人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