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逆鱗
計有成選擇了沉默，卻不知這也是告訴了葉芸答案，葉芸只需要作出相對的應策，外邊的人就會完全捨棄計有成。
無論是選擇警局還是選擇他身後的人，計有成都不會有活路了。
葉芸一步步走出特殊監獄的時候，心裡升起了報復的痛快。
「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世華一直都在看監控，給葉芸留下空間的他不代表不會關注葉芸與計有成的談話。
目前計有成這個案子是他在跟，人也是由他全權負責，這個一輩子都在盡忠職守又為人嚴苛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曾鬆懈下來。
「方隊在說什麼？」
葉芸在看過來的時候，那冷然的視線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你是想逼瘋他嗎？」
方世華皺眉，隱約覺得這個葉芸有哪裡不對勁。
「方隊你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嗎？」
葉芸不答反問。
方世華沉默，計有成多年來假公濟私，雖然沒有直接殺人，但這種不見血的手段，曾經讓無數個家庭支離破碎，就算計有成合作，也不會被寬大處理。計有成是警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願意配合網絡安全保衛總隊，而是將希望寄託於他處。
「我只是說了一些事實，不是嗎？」
葉芸的眸子沒有熱度，在那瞬間，方世華一度以為是一個死人在看著自己，背後頓時起了一身的冷汗。
「我記得你不用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心理折磨，他受不了的。」
方世華堅持實話實說，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嚴格遵守自己的原則。
最初，如果不是葉芸冒著被帶回警局的危險來見他，而陸沉也沒有以自己的名譽做保證，他絕對不會和當時已經是聲名狼藉的葉芸合作的。
「這不是折磨，是給他機會懺悔。」
葉芸的聲音很冷。
「他至少還活著，但是死去的人，再也沒法回來了。」
方世華不能體會葉芸的心情，他一直待在網絡安全保衛總隊，偶爾會出外勤，卻覺得不會像是曾經的情報組那樣需要前去危險之地當臥底，也絕對不會像重案支隊那樣，冒著生命危險和窮凶極惡之人做鬥爭。
「而有的人，因為他的自私，正在面臨著死亡，我該放過他嗎？」
葉芸一字一頓，渾身都透著寒，窗外的陽光在湧進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了她，逃竄般的前往走廊各處，再也沒有之前的輕鬆閒適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親手殺了他！」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葉芸已經是咬牙切齒了，那從眉角眼梢滲出來的恨打算化成毒，每一滴都鑽入到那個名為計有成的男人的身體裡。
方世華目送這樣的葉芸離開了。
而葉芸在離開前還留下一句話。
「現在的他，有三成的機會會開口，而七成，他還是會抱著自私自利的想法下地獄，屆時，還請不要客氣！」
走廊里頓時只剩下方世華一個人了，遠遠的看去，他的脊背有些彎，金色的陽光無法掩蓋他的疲憊和衰老。
葉芸在離開特殊監獄後，又去了趟局長辦公室。
坐在那裡的人陌生無比，眉眼的冷意和疏離讓葉芸都厭惡起這個警局了。
如果沒有辦法讓一切恢復原樣，最後大家只會一起從內里腐爛掉。
無數雙眼睛看著葉芸面無表情的走進警局，過了一個多小時後，又看到她面無表情的走出來。
沒人可以從她的表情里判斷出什麼，在葉芸緩步走過來的時候，想要看熱鬧的人一鬨而散。
葉芸目不斜視的從人群之中走過，那渾身散發出的寒意讓人退而遠之，所有人都在心裡驚訝著，卻沒有人敢上前。
大家都清楚，葉芸是個是非人物。
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不會因為環境而有所區別。
回到情報支隊的時候，無主多日的隊員們再次一擁而上，只是在目及葉芸面上的寒意時，又都有些瑟縮的後退。
情報支隊本就是從各個部門裡將相關人才抽調出來組建在一起的。除了周娟，其他隊員的年齡與葉芸相仿。因為來自不同的部門，最初都沒有過多的共同話題，而又因為後來葉芸將情報系統板塊化，每人負責自己擅長的領域，交流逐漸減少，甚至是隱約有回到最初的勢頭。
這不是一個好的勢頭，如果周娟在的話，肯定會費盡心思調節大家之間的關係，因為這是她最看中也傾注了最多心血的隊伍。
「從今天起，停止在各部門的情報系統運行。」
葉芸並沒有與大家寒暄，她突然意識到，她無法向一群無法理解自己的人訴說，對於這樣不理解又被送上門的關懷，接受只會讓彼此都難受。
「啊？」
「為什麼？」
「隊長，怎麼會這樣？」
頓時，疑惑夾雜著不滿的聲音就傳來了。
葉芸只是象徵性的拍掌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大家為這個系統付出很多，但是，有些原因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目前大家都先放假一周，一周後來上班，屆時我會告訴大家原因。」
也許那個時候，也不需要原因了。
葉芸眸底的黯然無人發覺。
隊員們都是本能的發出疑問。
「隊長，難道這是局長的意思？」
有人問了一句廢話。
像葉芸這樣支隊隊長，只擁有短時間的批假權力，對於和這種長時間大範圍的批假，只有局長才有權力。
那人也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話，又十分不安的看向葉芸。
「別多想，只是大家最近辛苦了，代理局長讓大家好好休息。」
葉芸只是這麼解釋了句，隨即不顧及大家半信半疑的態度，回到辦公室，直接切斷了情報系統的主系統，然後快速的在自己辦公室的電腦上編出了一個新程序放進去，隨後將電腦也關了。
再出門的時候，隊員已經都走了。
辦公室一時之間空蕩蕩的，窗外的風捲起窗簾，在空氣之中划動著，暮色之下的電腦都反射出冰冷無情的光。
淒涼的景象就如同她的心情，也可能是和這個隊伍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