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光明與黑暗
常年在陰謀詭計之中周旋，在初見還帶著大學生天真無邪氣質的葉芸時，是很容易動心的。而葉芸這人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即便身處於警局，看過了人世間無數的陰暗面，也能夠讓性格在某方面維持為白紙，且充滿了向上的能量。
如果將葉芸形容成光明，那他就是徹頭徹尾的黑暗。黑暗總是嚮往著光明，卻在最後會將光明吞噬。
計有成堅信這一點，這也就是他為何會與同為黑暗面的孟菲菲周旋遊戲，卻會慎重對待對葉芸的心意。
然而黑暗就是黑暗，一旦沒有如意，就會肆無忌憚的伸出魔爪，將對方帶入地獄。
在他的算計下，葉芸本該下地獄的，本該早就在黃泉遊蕩，然後等著某一日他也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還活在光明之中，雙眸之中還閃爍著希望。
是誰向葉芸伸出了希望之手？
計有成的眸中跳躍著怒火，那怒火足以將那層玻璃燃燒，然後將葉芸吞噬。
葉芸只是靜靜的看著計有成，即便心中有歲月變遷人心難測的感慨，她也不會對這人心存一點善念。
她愛的男人還在外邊浴血奮戰，她對此人不會有半分的仁慈。
「時間很珍貴，我們長話短說。」
葉芸不是來陪計有成聊天的。
「那只是對於你而言，」計有成只是身陷囹圄，不代表大腦也被桎梏無法轉動，「時間對我而言是最好的良藥，不是嗎？」
對於這一點，葉芸無法否認。
「物極必反，你要知道，這件事之後，你必然暴露，也沒有價值，沒有價值的人，還能夠活下來嗎？」
計有成的臉色一變，顯然也思考過這件事。
「比起你們，我更相信他們！」
但這也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如果計有成選擇向警局妥協，再怎麼爭取寬大處理，他也會是監獄的常客，在可以奮鬥的年齡被桎梏在鐵窗之中。反之，他還有重見天日的一線生機。
「呵。」
葉芸冷笑，那眸中的寒意與利刃，給了計有成似曾相識之感。
眼前這個女人在很多方面已經變得和那個冥頑不靈的陸沉一樣了，計有成的胸中升騰起怒意。
「別想拿什麼邪不勝正這樣的話來壓我，你很聰明，你也很清楚，我所說的可能性占據了上風，不是嗎？」
葉芸面若冰霜。
「別擔心，到了那個時候，」計有成看似很好心的勸解葉芸，「頂多就陸沉死掉，你會好好的。」
如果此刻葉芸手中有槍，她一定毫不猶豫拿槍指著計有成。
「如果他出事，你一定活不了！」
計有成的面色因為葉芸這飽含殺意的話語微僵，隨即又自我放鬆。
「那個時候，你已經孤立無援了，你該擔心我是否會放過你。」
葉芸緩緩搖頭，話語堅定，如同利刃飛向計有成。
「計有成，你不要小看情報支隊隊長的決心。」
「還有，能夠攪起血腥風雨的人不止你一個。」
這話不假，沒有人比計有成明白葉芸的能力及其率領隊伍能夠創造的價值。只是這價值不該給警局，也不該被魏局浪費。造成這樣局面的，有魏局的錯，也有陸沉的話，更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的不知好歹。
「你會那樣做嗎？」
計有成輕蔑的看著葉芸：「你已經是個警察了，你會知法犯法嗎？」
葉芸沉沉的看著計有成，沒說話。那目光很冷，沒有一絲熱度，讓計有成想到了幼時那陰冷的地下室。
「我查了你名下，以及你讓人記名的卡下的所有進帳，」葉芸不想再與這個男人多待，「那筆數目，應該是你們盈利的三成。」
所有的進帳的數據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比例是葉芸猜測的，不過就算是猜測也是有技巧的。計有成所為很冒險，而根據事發的對方的應對方式，讓她得出了這個結論。
計有成沒說話，面無表情。
葉芸突然就笑出聲來了。
「剛剛聽你說，你更相信他們？」
「這個『他們』有多少人真是讓人好奇。」
計有成依舊保持沉默，腮邊卻是有了細微的顫動。
「你很聰明，讓刑偵總隊的視線轉移到電視台上，但其實那麼大的電視台，只有一個人涉案，不是嗎？」
計有成眸中的情緒沉沉浮浮，於他而言，這會是說多錯多。但深陷囹圄，隨時都有被暗算的可能，再怎麼鎮定的人也會因為對手出牌的准和狠而動搖。
他是真的震驚和好奇，這個先是不斷狼狽逃竄，爾後又被關在監獄裡的葉芸知道多少。
「霍余洋，」葉芸緩緩的吐出一個名字，「他的額外收入低於你，相對比例而言，是兩成，他不是最大的幕後人。」
計有成的表情終究是開始龜裂。
光是從名下資產就得出這樣的結論，在一定程度上來說，葉芸是個了不得的人。當然，他也知道葉芸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是有了其他情報的支撐。
他好奇，卻不能問，一旦問了，就是在承認。
這是一場只有葉芸在暴露底牌的心理戰，也是一場考驗計有成定力的心理戰。
「他們？」
葉芸又冷笑了一聲。
「電視台的贊助商挺多的，你覺得我一個個的查過去，能否有發現？」
計有成的目光閃爍了下，依舊保持沉默。
葉芸卻是微微一笑，然後起身往外走。
這一招來得措不及防，計有成沒能抗住，本能的喊住了葉芸。
「你就問這麼點？」
葉芸回頭看他：「已經夠了不是嗎？」
「我什麼都沒說！」計有成有些慌，他極力維持自己的冷靜，那絲絲害怕和慌亂還是從眼角處爬出來了。
「你都告訴我了。」葉芸還在微笑，這是怒極了的時候的表現。
「我什麼都沒說！」
計有成又重複了一遍，不可抑制的恐慌卻是從心底漫上來，瞬間將他的理智吞噬了。
「我沒說！我沒說！」
在外負責看守的獄警立馬衝進來控制住緊抓著欄杆計有成，發現他十分癲狂的時候，都懷疑的看向葉芸。
「我只是和他聊了幾句，是他自己心理素質不好，不信的話，可以查查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