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理戰
此刻在審訊室里，何柏清和葉芸坐在孟軍的對面，認真觀察孟軍的反應。
事實上，這幾日他們都會時不時的審訊孟軍。在承認殺人後的孟軍心態倒是平和，在這方面都很配合警方，但唯獨涉及到一些細節方面，就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越是如此，越讓人深究。
在和陸沉報告了情報進展情況後，陸沉並未像葉芸所想像的那樣不耐煩的結束對話，而是給她新的任務。
這才有了她來找何柏清一起審問孟軍的一幕。
葛亞天被灌入大量迷藥，在醫院躺了好幾日後也總算是轉醒，對於自己被孟軍算計的時候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激動，只覺得自己人品不好，居然會因為和紀風嵐有較為露骨的對手戲就慘遭毒手。
知道此人是想息事寧人以免對自己的事業造成影響，警方這邊也沒有計較什麼，只是照例詢問了一番就讓葛亞天出院。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孟軍那張陰鬱的臉上才有了波瀾，他掀起眼皮子看了何柏清和葉芸一眼，聲音像是被什麼擠壓過，有些刺耳。
「該死的沒死，呵。」
「孟軍，請端正你的態度。」
何柏清雖然八面玲瓏，但是個正直的警察，怎會允許孟軍一個犯人在這裡大放厥詞。
他一板起臉，孟軍就不說話了。
葉芸卻是有些奇怪，反正進了審訊室，她是一名警察，就沒什麼不能問的。
「你有這麼恨葛亞天嗎？他不過是要和紀風嵐合作而已，這一次和紀風嵐合作的人那麼多，你恨不過來的。」
「哼。」
孟軍懶懶的看了眼葉芸，發現葉芸長相偏向於清純帶些甜美，就像是個剛畢業大學生時，臉色突然好了不少。
「藝人們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他做過的骯髒事不少，遲早有人會收拾他的。」
何柏清注意到了這個態度轉變，想及孟軍對紀風嵐清純形象的執著，心下對這類偏執犯人有些不喜的時候，也明智的將審訊的主動權交給了葉芸。
「那也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對於孟軍的歪理，葉芸並不理會，她需要問出的，是目前案件的幾個疑點，這樣才能對在現場埋伏的陸沉起到相應的作用。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拍攝內容的？」
孟軍不說話了，視線卻是落在葉芸的臉上，沒移開。
「你就沒有想過，你替有些別有用心的人隱瞞，只會害了你想保護的人嗎？」
葉芸乾脆來了劑猛藥，孟軍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他額頭上的青筋也爆出，雙手死死的抓住眼前的桌子，似乎只要葉芸說些什麼，他就會衝上來將人撕個粉碎。
葉芸還不至於被這樣的場面嚇到，她拿出了幾張照片，正是孟軍匿名寄給紀風嵐的血色粉絲信，在每一封信的末尾，孟軍都在向紀風嵐表白。
I LOVE YOU，CANDY。
Candy是紀風嵐對外公開的英文名，粉絲們也覺得以這個英文名稱呼他們的偶像會拉近與偶像的距離。
「你寫的信，總該有印象吧？」
孟軍又改為死死的盯著那幾張照片，嘴唇蠕動了下，好一會才發出聲音。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參加過很多次紀風嵐的粉絲見面會，也拿到過她的簽名，」葉芸又把在孟軍家拍到的照片放在桌上，「但是，這些簽名都是中文，你在粉絲見面會上製作的橫幅，也是中文，不像其他粉絲求方便製作了英文的橫幅。」
孟軍捏著照片的手有些抖，見狀葉芸卻是再接再厲，按著陸沉所教的方法繼續問下去。
「你不喜歡Candy這個英文名，在今年之前寄給紀風嵐的粉絲信里表白提到的都是『風嵐』，那麼，」葉芸將雙手放在桌上，十字交叉，無形之中透露出一股自信，這讓何柏清有些欣慰，「是什麼讓你開始用英文名稱呼紀風嵐？」
孟軍不說話，身體往後縮了一下，這會也不需要任瑜這個心理學博士出身的人在這，葉芸幾人就能分析出孟軍的心理活動。
「有人讓你這麼做的。」
葉芸說得很自信。
「讓我猜猜，這個人是不是告訴你《星辰如你》拍攝內容，將沒有名氣的你安排到拍攝組，又幫你弄到大量違禁迷藥，還幫你安排了黑客的人？」
孟軍是一個三流化妝師，化妝技術不好不壞，但因著其孤僻性格和偶爾表現出的偏執一直沒有名氣，這樣的人，是進不了《星辰如你》這樣的攝影組。而儘管孟軍承認了罪行，陸沉等人也收集了大量的證據，但是順著迷藥、黑客等線索去尋，找不到孟軍活動的蹤跡。
有人在幫孟軍打掩護，但人卻又是孟軍所殺。原則上兩方是在合作，而如今看看孟軍的處境，分明是他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的孟軍還在為他人掩護，目的為何，目的只有一個，為了他心目中的清純女神紀風嵐。
孟軍突然就抬起頭，憤恨的看著葉芸，之前的那點點欣賞立馬就消失不見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們找不到證據是無能，與我何干？」
葉芸沒有被激怒，沉下心來想到更多的她只會慢慢的引導孟軍往她的思路上吐露線索。
「你知道你會被如何判刑嗎？」
「現在不與我們合作，你就沒有合作的機會了。」
「誰稀罕！」
孟軍表現出了錯誤的骨氣。
葉芸卻是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的意外，這份大將風範讓一旁的何柏清都不由得側目。
「我不知道你不稀罕自己被判多少年，你的心已經空了差不多，我好奇的是，你還是否在意紀風嵐的安危？」
紀風嵐，是讓孟軍這個心理變態的人作出如此惡劣行徑的根源，同時也是一個無辜之人。
她的名字永遠都能挑起孟軍的興趣，此刻也不例外。
再怎麼不滿紀風嵐轉型的事情，此人是他的偶像，是他的追求，這兩點永遠都不會變。
「你說什麼？」
孟軍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問出了這句話。
葉芸卻是示意孟軍看向最先扔給他的照片。
「那人讓你在粉絲信里反覆寫下那句話，向那個英文名告白的用意，你不懂嗎？」
「他讓你在彭明的身上刻下『I』，在祁連天的身上刻下『LOVE』，也準備讓你在葛亞天的身上刻下『YOU』，那你就沒想過，這個『Candy』會刻在誰的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