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水落
「3月7日你的確是搭計程車離開工作室的，但不湊巧，載你的人是你的鄰居。就算你全副武裝，你的鄰居還是認出你了，但素日裡獨來獨往性格孤僻的你，沒有認出他。」
孟軍整個人已經癱在了椅子上，但他還是試圖反駁了句。
「就算那人載我去彭明居住的小區外，也不代表…」
他的話語在對上陸沉冷然的視線後，停止住了。陸沉只說了載他的人是他鄰居，藉此知道了他那日的行蹤，卻未曾提過彭明居住的小區。
一步一步被擊潰的心理防線讓孟軍有些絕望，然而，陸沉並未打算就此放過他，他給了孟軍最後一擊。
「你在彭明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字母『I』，又在祁連天的身體上留了『LOVE』，這就是最明顯的證據，」陸沉拿出一迭照片，上面是紀風嵐粉絲寄給她的恐嚇信，威脅其不准轉型，「你寫英文有個習慣，勾筆，而兩句屍體上的符號與這個粉絲信里的表白如出一轍。」
陸沉又讓人拿來從孟軍工作室里調到了孟軍平時的英文隨筆，三者字跡一模一樣。
字跡方面已經經過專家的鑑定，而陸沉故意慢慢悠悠一點點的拿出來，就是為了讓孟軍完全崩潰。
與陸沉一起提審的警員都是一臉驚訝佩服，倒是窗戶外的任瑜一臉的見怪不怪。
放棄掙扎的孟軍如同一灘死魚，無力的靠在座椅上，雙目的神采逐漸暗淡下去，嘴唇蠕動了下，就當大家以為他會十分配合的時候，他又猛地跳起來，是什麼激動的拍著桌子。
「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幾名警員趕緊上前壓制住他，陸沉卻是神色淡淡的看著他。
「只是因為他們和轉型後的紀風嵐合作過，你就殺了他們？」
孟軍因為對紀風嵐以前形象狂熱的愛而動了殺機，卻又因為犯案後折返拿走紀風嵐的照片而開始暴露，全因一人，沒了一生。
即便心下感慨，在這方面向來冷麵無私的陸沉也不打算放過孟軍。
「啊！」
孟軍發出痛苦的哀鳴，嘴裡開始念念叨叨的。
「女神為什麼要轉型？為什麼和拍那種戲？為什麼和這些人渣合作？」
「我恨，我好恨！」
等到孟軍再次平復後，陸沉才繼續審問，這一次，他就不必再擊潰對方心理防線，而是單刀直入的詢問其作案的動機、手法、時間等細節了。
又以怒吼哀鳴發泄一通的孟軍是完全放棄掙扎了，倒也算是配合，從如何對彭明、祁連天盯梢到潛入小區離開小區等，都解釋得很清楚。甚至於迷藥的來源等也一一告知，唯獨兩點，他解釋得過於簡單。
「你的兇器呢？」
據鑑定報告，孟軍殺害兩人的刀具並不相同，但是他們並未找到兇器，此番有人前去孟軍家中，是否能夠找到兇器並不確定。
「隨手扔了，不記得仍到哪裡了。」
孟軍的唇角突然就不自然的抽搐了下，瞬間又恢復原樣。
「兩個案子裡幫助你覆蓋小區錄像的人是同一個嗎？」
陸沉的神色未變。
「是。」
孟軍雖然回答了問題，但並不算是配合。
「他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網上找的黑客，一手錢一個任務，完了就沒聯繫，他是黑客…應該把我們的聊天記錄交易記錄都刪了。」
陸沉眯起了眼眸，好一會沒有說話。
孟軍低垂著頭，只是看到他不自然抽搐的唇角，看不到其他，站在房間外的任瑜也沒有再發現其他異常。
需要陸沉親自提問的部分已經結束，他先出了房間，讓其他隊員再細細梳理三個案件的細節，作出對應的筆錄。
「怎麼樣？」
陸沉一出來看向的就是任瑜，待見到任瑜白淨的臉上有些疑慮時，便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的話，真真假假，透露真實情感的動作太多，反倒讓人擔心。」
陸沉並沒有急著問那些細節，而是走近後詢問。
「擔心什麼？」
任瑜抬頭看陸沉，少了以往常有的靦腆。
「擔心事情並未結束。」
他眼底的恐慌一閃而過，看似內向膽小的他在識破人心一面，大多時候是陸沉都比不上的。
「繼續查！」
出了房間，陸沉才展現了他那冷冽的一面，而這冷冽怒意都是對自己。
任瑜眸底又見擔憂，落在陸沉肩上的重擔，並不是來自民眾和上頭的威壓，而是他自己的內心。
陸沉自己在給自己施壓。
現在這兒也不需要兩人，連續繼續高強度偵查的兩人也是疲憊極了，便是往重案支隊的辦公室走，休整一番。結果兩人迎面就和匆匆回來的何柏清幾人碰上了。
「葉隊，你這是怎麼了？」
任瑜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聲音，只因為現在葉芸渾身上下都濕了，頭髮都是沒精打采的黏在了蒼白的小臉上，更突顯那雙杏眼大又亮。她身上的衣服也都貼在身上，勾勒出不錯的身材。好在外邊搭了一件外套，定睛一看，那件外套是一雙滿臉尷尬的唐天昊的。
此時還是初春，乍暖還寒，葉芸許是吹多了風，現在有些瑟瑟發抖。
「呃，其實事情是…」
葉芸沒怎麼說話，唐天昊卻是訕訕的開口，不過沒等他把話說完，陸沉就快步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葉芸。
「不想生病的話，回去換衣服。」
這大許是葉芸第一次被人以威脅命令的方式關心，若是平日，她還可以調侃一番，只是不巧，這會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不僅沒心情調侃，甚至對於陸沉這樣的態度都感到了不滿。
「上班時間，不得擅自離開。」
她的語氣也很生硬，其實如果是出外勤，並沒有嚴格的上下班時間，一切都聽隊長的，她現下只是不想屈服罷了。
辦公室里的氛圍一下子就降下去了，任瑜幾人面面相覷。
「一個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警察，拿什麼去幫助他人？」
陸沉的毒舌技能也全面開展，似乎就這樣和葉芸槓上了。
葉芸氣急，一時無言，最後也只能偏過頭去。
「不用你管！」
陸沉的劍眉頓時一挑，直接伸手，像老鷹抓小雞那般把葉芸拖出去了。
「幹什麼？你放開！」
「喂，陸沉！」
與高大的陸沉比起來，嬌小的葉芸的掙扎是這般無力。
姚樂樂幾人眼巴巴的看了一會，才問。
「要不要幫葉隊？」
「幫什麼？他們倆鬧著玩呢。」
何柏清睜著眼睛說瞎話，一邊讓其他隊員去忙一邊看向任瑜。
「在拍攝地，我們找到了迷藥的藥包，你猜，那東西是在哪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