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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梁倒塌下來,蓋住了他的所有聲音。

  「就讓我,把渢仙人從梁州抹除。」

  只要神子未曾成為祭品,只要傳承渢仙人凡世血脈的樓家消失,只要聳立在灃江之畔的神像倒塌……

  人們遲早會發現,灃江水並不會因此停止奔流,農田也不會因此枯萎。

  到了某些特殊年份的雨季,河道江水依舊會泛濫。但沒有祭品,灃江水也不一定會淹沒錦城。

  沒有神罰,灃江水只是灃江水。

  但神子不會再是渢仙人之子了,他與樓家和神明毫不相干。

  樓滄月第一次沒有跳著祭神舞蹈踩過一地燃燒著的荊棘,他腳下的火焰舔舐著血肉,然而對他來說,此刻的快意遠勝痛意。

  他用盡此生最後的力氣,把劍插在神像上。

  而他握著劍,至死都是站立姿態。

  他不要跪拜仙人。

  他在這一刻完全拋卻了神子的身份。他想讓別人記住,他叫滄月,生於八月初五的夜裡,那夜無風無雨,有皎潔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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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卷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了,滄月也帶著這一卷和大家說再見了。

  如果有人想看的話,或許會在正文結束後出一個他的番外,大家想看他什麼時期的呢?

  # 第三卷 :必有迴響

  第26章 成婚

  從前,柳聘風覺得自己的生活目標無外乎做個好官,一生無愧於自己本心即可。

  現如今,他有了心愛的姑娘,倒是日日期盼娶她為妻。

  婚期定在來年三月,他便一天天數著日子,連丁慶都覺得,柳大人未免太沒出息。

  可柳聘風覺得,所謂「出息」,不過是給外人看的體面。

  期盼與心上人攜手一生,並不算什麼丟臉的事,不至於遮遮掩掩。

  姚環音從不笑他痴,她說在她們那個時代,男女有情,自然而然就能說出來。

  柳聘風羨慕之餘,又隱隱擔心她反悔。

  畢竟她口中的世界,與這裡截然不同。

  若是沒有意外,他們本不會相遇。

  柳聘風問過姚環音自己的結局,她支支吾吾不肯說,他就知道自己原本的一生,應該是並不值得歌頌的。

  所以他再也沒問過,反倒是細心為姚環音準備起嫁妝。

  鐘鳴鼎食之家,女兒們的嫁妝是從小就開始積攢的。姚環音無親眷,更無家中財產分她,柳聘風雖不會因此看輕她,但仍舊想方設法置備各項事務。

  對姚環音的事,他總事事上心,不肯假手於人。

  柳聘風在給姚環音一個能夠安心的底氣,如若將來有一日,他還是不可抗拒的先行離開這個世界,或者他變心了,姚環音可瀟灑離去,不必囿於一方天地。

  他名下有父母和叔父、叔母留給他的不少田宅,他抽出其中五成給她傍身。又覺得時間倉促,來不及把所有物件都置辦齊全,不能估計到的地方,他通通折算成銀子。

  為此,他還特意去了書信給河東本家和幾位大的莊子管事,本家派了幾位平日代為管理的先生和帳房連夜合算。

  這麼多年,即便是忠僕、血親代管,說底下沒有一點紕漏和算計還是不可能。但七七八八數起來,也夠姚環音以後一生富貴了。

  姚環音連繡帕子都不會,自然不可能讓她繡嫁衣。

  現學是不可能了,柳聘風在錦城找了十個繡娘,加工趕製,才有了他覺得不算辱沒姚環音的嫁衣。

  丁慶嘖嘖稱奇:「大人,別人這是娶妻,你這又是準備嫁妝又是準備聘禮的,是真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啊。」

  柳聘風不以為意,手中筆不停:「你若是閒得慌,就去城東首飾鋪子再催一催那幾副金玉頭面。」

  夜已經深了,這話肯定不是要丁慶真的跑去城東出去催工。

  丁慶自小和他一起長大,並不擔心柳聘風責怪,反而說了句玩笑話:「從前沒想到公子這麼有錢,要不是您著急娶姚姑娘,恐怕這些東西,要不知道多久才能被大人想起。」

  柳聘風正在寫請帖,眼下是淡淡烏青。

  冬日就要過了,他自年後就沒有一日早睡的。

  一邊是公務,洛陽那邊三皇子又傳信過來,似乎是與太子撕破臉了,催他去拜訪李氏女,以求她手中的火藥新制方子。

  另一邊,他又擔心身邊人忙中出錯,事事打點,但事事到最後都想親力親為。

  姚環音做的奶茶總算有了銷量,她自己在錦城開了飲品鋪子,天天忙著鑽研新品,還把原本的方子改進了——至少喝完不會整夜無眠了。

  柳聘風原本覺得她奶茶提神效果過了頭,可如今整個錦城裡頭,就只有他每日喝著失敗老方子的奶茶。

  姚環音覺得他太興師動眾,勸他一切從簡,他嘴上說一切都降低了規格,實則沒有一日不是嘩嘩往外送錢的。

  念著,盼著,數著,三月終於要來到了。

  柳聘風又花錢置辦了一處宅院,紅綢高高掛起,路過的人都能沾上喜氣。

  姚環音從舊宅邸出發,繞了錦城半數街道,人都要到柳府新宅了,最末尾抬嫁妝籠箱的人才動身。

  路人都艷羨這對有情人。

  柳聘風看著穿著火紅嫁衣的姚環音朝他走來,原本一直懸著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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