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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殺魔尊。」
春不然:「你瘋了,這是去送死!」
「不。」朱厭異常冷靜道:「這是最好的時機。」
魔尊剛被數百個真魔圍堵,必然損耗極大。
他為了蠱惑落搖,將萬頃琉璃都給了出去,身上已無遮蔽。
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幾百年來,唯一有望誅殺魔尊夜清的機會。
春不然啞口無言。
朱厭能從九十多個王族中脫穎而出,靠得就是這份膽大心細。
落搖一到縹緲峰,立刻有人來接待。
相較於其他山峰,這裡冷清肅穆,保留著仙族的特色,將秩序奉為圭臬,崇尚著無上至陽。
到了縹緲峰頂,步入正閣後,所有上四支的仙族齊齊俯身,恭聲行禮。
落搖略抬手:「這裡不是神山,諸位不必多禮。」
雲不相親自迎了上來,恭聲道:「殿下,少主在暖閣等你。」
落搖:「嗯。」
正閣四面通風,以落搖如今的身體情況,待不了多久。
她又穿上了厚厚的裘衣,把自己過了個嚴嚴實實。
暖閣中早就布置好了。
踏入的一瞬,便覺春風拂面,融融暖意伴著淡淡茶香,恍惚間仿佛從冬日踏入暖春,斜看窗外柳樹垂枝,皺湖生雲,使人心曠神怡。
落搖看到了金冠白衣的高挑男子。
他褪去了銀索的偽裝,露出了原本樣貌。
二百年不見,守照珩早已不是那個青澀少年。
他長高了,身量也不是那般單薄瘦削。
白衣筆挺,僅顯莊嚴。
金色束腰處,收出了勁瘦的腰線。
落搖需得抬頭望他。
他的五官褪去了少年的秀美之氣,長開的眉眼多了些不染塵埃的俊雅,只是垂睫時眼尾帶著淡淡紅暈,又添了三分昳麗。
「殿下。」他躬身行禮。
落搖應了一聲,抬手解開裘衣的系帶。
暖閣熱,她這一身太厚重了。
守照珩來到她面前,抬手道:「我來。」
落搖已經解開了頸間系帶,「不必。」
守照珩指尖微顫,收了回去。
落搖放下裘衣,身上一輕,語調也輕鬆了些:「以前我便說過,你不必做這些。」
在赤鴉宮時,守照珩總把自己當僕從。
落搖不讓他做這些,然而她說一萬次,第一萬零一次,他還是會做。
想到往事,落搖心中一軟,看向他道:「阿珩……」
她想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又覺得這話很沒意思,她害他全家被流放至人間界,受盡了屈辱,此時再問,太過假惺惺。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們竟是同時開口。
守照珩一愣。
落搖也是一愣。
「為什麼?」
「幹嘛道歉?」
他倆又是一起開口,不過說了不一樣的話。
落搖笑了,本來還有些尷尬的氣氛,一下子緩解了。
守照珩看著她笑,嘴角也隱隱帶了些弧度。
只是他不敢多看她,很快便垂下眼睫。
落搖:「你先說。」
守照珩:「嗯。」
落搖想起銀索那一連串的「嗯」,嘴角笑意更深,她搖搖頭道:「你這習慣,一點都沒變。」
守照珩:「……」
他沒再「嗯」了,只是微微咬了咬下唇。
落搖看他這樣子,只覺二百年的隔閡散去大半。
這看起來莊嚴肅穆的仙族少主,骨子裡還是那個怯生生的少年。
「好啦。」落搖溫聲道,「你若是因為隱瞞身份而道歉,那大可不必。」
她眨眨眼,又道:「我也隱瞞了身份。」
守照珩快速道:「可我知道是你。」
落搖一想,哪還會不明白,她點了點自己的頭頂,說道:「你聽到了小遮的聲音?」
守照珩:「……嗯。」
小遮已經扯著嗓子嚎了:「阿珩阿珩阿珩,看我看我看我!」
然而守照珩並沒看向它。
落搖:「聽得清它說什麼嗎?」
守照珩搖搖頭:「比以前好一點,能隱約聽清一些簡單的字。」
落搖聽著小遮的聒噪,給他翻譯道:「它說它想死你了。」
守照珩:「…………」耳朵尖紅了一片。
落搖笑眼彎彎:「幸虧你聽不清,它如今學了一堆不正經的廢話,比以前還吵鬧。」
守照珩臉色倏地一白,嘴角那一點點弧度瞬間沒了。
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十三年,遮天傘在妖皇宮中。
落搖並未留意到,還在複述小遮的話,當然……略有些調整,有些話她實在是開不了口。
她說著說著,心中滿是感慨。
以前在赤鴉宮,他們兩人加一個傘靈,經常在一起聊天。
也是這般,小遮聒噪,守照珩聽不清楚,落搖來轉述。
遮天是燭照的神傘。
守照族從名字也能看出來,他們為守護燭照而誕生的仙族。
萬萬年來,守照族偶爾會有一兩位嫡系子弟,能聽到來自神傘的召喚。
守照珩便是這幾千年來的唯一一位。
他聽得到小遮的聲音,只是沒法完全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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