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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
為了那幾百年的修為……
竟莽到了這地步。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落搖真切感受到了這幾個字蘊含的恐怖。
事已至此,糾結無用。
她和銀索都非古神,這心誓是破不開的。
落搖輕吁口氣,鄭重囑咐他:「放心,我們之間不會有太多交集,過了今日,我儘量不與你說話,這樣你也不用怕心誓反噬。」
銀索抬頭:「你無需避開,我不會……」他話沒說完,又陡然清醒。
他現在是銀索。
一個從四支的男仙。
與她只見過這幾面。
銀索立刻恢復了那素淡模樣,恭敬道:「理應如此,我與帝姬本就是雲泥之別。」
他又道:「今日之後,我會牽扯住朱厭,的確不該與您再有交集。」
落搖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太合適,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會少說話,但你同我說是沒問題的。」
銀索:「……嗯。」
落搖收住心神,斟酌著該如何把舊事說出來。
銀索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她也沒必要再瞞著,自是要事無巨細地說給他聽。
銀索若真能牽扯住朱厭,於她而言是好事。
她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在三界山上尋續命法門了。
尤其她想去妖月峰,拜訪峰主春不然。
若是以神族帝姬的身份,春不然看在朱厭的面子上,十有八九要為難她。
現在她只是一個從四支的女仙,以正當渠道上山,依著三界山的規矩,春不然是要教她修習千魂道的。
之後,銀索若是演不下去,被看穿了。
她也會出手護他。
只要在這三界山上,朱厭無法大開殺戒。
想通這些,落搖越發覺得這「合作」可行。
她看向銀索,說道:「其實我與朱厭,並非傳言那般,當時……」
落搖隱去了一些不相關的事,只說自己在魔域意外受傷,朱厭湊巧路過,帶走了她和遮天傘。
「他救了你?」銀索怔怔地。
落搖清清嗓子:「他沒安好心,不過是瞧上了我的神傘。」
遮天傘固然有名,可也不是誰都能認出來的,燭照這幾千年來也就出手了一次,抽走夜清魔髓那次。
銀索:「那他……你們……」
落搖繼續道:「我當時年少,對妖族很不了解,醒了之後朱厭說了不少混帳話,我就……咳……把他揍了。」
這顯然出乎銀索意料之外,他眼眸微睜。
落搖:「我那會兒脾氣不好,他拿言語激我,我哪會忍著,當場就和他打了起來。」
「你有傷在身。」
「那時已恢復了。」
銀索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垂著眼捷,聲音輕快了些:「傳聞,東神帝姬天賦極高,一百歲時便鮮無敵手。」
落搖擺擺手:「沒那麼誇張,再說朱厭很強的,畢竟是從九十九個兄弟姐妹中殺出來的,修為境界了得,心性也……」
她頓了頓,古怪道:「狡詐多疑。」
只是誰能想到,這個狡詐多疑的傢伙,把自己給繞進死胡同了。
落搖清清嗓子,又道:「當時他輕敵,再加上想要遮天傘——認主的神器,除非我主動解除,否則他殺了我也得不到神傘。」
銀索頷首:「嗯。」
落搖繼續說道:「我不想暴露身份,只想拿回遮天傘,朱厭又哪會放手,所以那十三年……並非後來傳言般那樣,什麼流連忘返,我日日夜夜都想弄死他!」
她越說越來氣,沒留意到銀索的眼睛越來越亮。
「後來呢。」
「他不放手,我不死心,足足用了十三年,我摸透了他們妖族的修行功法,擬了朱厭的氣息,總算是感應到了遮天傘的位置……」
只十三年時間就摸透妖族功法,說出去旁人不信,銀索卻是信的。
落搖輕嘆口氣道:「也是我運氣不好,原本只要拿了遮天傘,再暴揍朱厭一頓,我就回家了,哪成想……阿珩竟闖……嗯,總之沒來得及回去,又被父皇尋到了妖皇宮,我不想神族和妖族起衝突,只能說自己心悅於朱厭。」
銀索聽得愣神,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銀索?」
「我……」他猛地抬頭,望向落搖。
落搖目露詫異:「怎麼?」
銀索猛地回神,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垂睫道:「我明白了。」
落搖總覺得銀索怪怪的,可是她又說不上怪在哪兒,只能當成是自己這過去太奇葩,給人聽懵了。
「所以說,」落搖給他支招道,「你不必給朱厭好臉色,我和他本就沒什麼『舊情』,他如今來三界書院,也不是心儀我,只是想要借我入鴻蒙樹,突破境界罷了。」
銀索點點頭。
落搖該說的都說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下:「你當真想扮做東神帝姬,與朱厭周旋?」
銀索:「嗯。」
他又篤定地說了一句:「我想試試。」
落搖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說什麼了,起身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可以給我傳紙鶴。」
銀索:「嗯。」
直到落搖離開,身影完全消失在傳送陣的光芒中,銀索也沒挪動視線。
他定定地看著,思緒回到了二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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