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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
但舒雲念明顯感覺到他不再那樣抗拒。
沉默了一會兒,她悶悶咕噥:「你不答應,那我就一直抱著你了。」
這話有點無賴。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口。
但或許是起了點作用,靜了幾秒,男人鼻音很重地嗯了聲。
舒雲念眸光一亮,這才鬆開他。
再看傅司衍,不知是燒得更厲害了,還是怎樣,臉上比開始更紅。
對上她的目光,他黑眸眯起,神情難辨地回望著她。
最後還是舒雲念難為情地避開了眼,扶著他躺下,又故作強硬道:「你別再動了,生病了還逞強……」
可顯著他了。
當然這話也只敢在心裡說說,她重新拿起毛巾,走到他腿邊。
不同於開始的閉眼休息,知道她要擦拭腿部,傅司衍明顯強撐著精神,定定看著她。
舒雲念也知道他在看著,所以儘量控制著表情,暗暗給自己打預防針,無論等會兒看見什麼,或者摸到什麼,都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淡定表情。
然而寬鬆的絲質褲管從下往上捲起,看到那兩條削瘦的腿,以及裸//露皮膚上猙獰的疤痕,眼中還是不免閃過詫異。
下一秒,她察覺到那道落在臉上的視線愈發凌厲。
舒雲念忙抬起頭,一臉誠懇對他道:「這有什麼不能看的?」
傅司衍濃眉擰起。
舒雲念:「你之前那麼忌諱,我還以為有多嚇人,可現在看,根本就沒什麼嘛。沒有血肉模糊、也沒有缺肉斷骨的,頂多就是瘦了點……現在不少女孩子去打瘦腿針,就是想減少肌肉,有你這樣的腿呢。」
傅司衍:「……」
雖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但也不必如此安慰。
不過見她清麗眉眼間一片坦然,沒有絲毫嫌惡,傅司衍緊抿著的薄唇也稍松。
看也被看到了,隨她去吧。
反正也不會比這更糟了。
他靜靜閉上眼。
舒雲念見他這副「任她擺布」的神情,既好笑,又莫名有點心酸。
她沉默著替他擦著腿,腦海中忽又想起方秘書接到電話時,脫口而出的那句「又發燒了」。
一個「又」,可見這樣的病痛,對他而言,已是常態。
那些被高燒折磨的夜晚,他又是怎麼熬下來的呢?
將褲管放下,舒雲念扯過被子,輕輕給他蓋上:「傅先生,擦好了,你有好些麼?」
床上的男人仍閉著眼,不知是不是昏睡過去。
舒雲念也不再說話,默默端著水盆回了浴室。
在她離去不久,床上的男人眼皮微動兩下,緩緩睜開。
他盯著昏暗的天花板看了一陣,須臾,偏過臉。
目光所及之處,是照亮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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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12點,醫生齊琥提著藥箱趕來。
和舒雲念打過招呼後,他直奔主臥,動作嫻熟地給傅司衍診治。
「又是骨膜炎引起的高燒。」他和舒雲念說完,打開他的藥箱,熟練地從裡面取出藥水和針管,又從陽台取來一個鐵架子,將藥瓶掛上,現場給傅司衍掛上了藥水。
這一系列熟門熟路的操作,把舒雲念都看呆了,尤其齊琥從陽台取來那個摺疊鐵架時,她忍不住問出聲:「齊醫生,你怎麼知道陽台有這個?」
她來主臥無數次,還住過一晚,都不知道陽台還放了這麼個東西。
齊琥調整著藥瓶,頭也不回地答:「上回傅先生發燒,我看這里缺個架子,就讓方秘書買了個放在陽台,以備不時之需。」
舒雲念驚愕:「上回他發燒?什麼時候?」
「是上個月的事了。」齊琥道:「我記得那回,傅太太您還給傅先生做了一碗麵,我說面都冷了,還坨掉了,要下樓給他買份新的,傅先生說不用,把那碗面吃了。」
提起那碗面,舒雲念就記起來了。
那天她還奇怪,他怎麼都不回消息,未免有些沒禮貌。
原來那會兒,他正在屋裡發著燒,而她還毫無察覺地去上班,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
忽然的,一陣淡淡的愧疚湧上心頭,她垂下眼,又看了眼床上吃了消炎藥,迷糊昏睡的男人。
這人怎麼就這麼倔,病了也不知道吭一聲。
掛好了藥水,齊琥將舒雲念請到臥室外。
「傅太太,先生要掛兩瓶藥水,一瓶大概要兩個小時,這里我守著,您可以先找個客房歇息。」
「……」
聽他這話,並不知道她和傅司衍是分房睡的。
也是,這種夫妻間的私密事,他個醫生怎麼會知道,傅司衍估計也不會把這種事對外講。
「齊醫生,大半夜讓你跑一趟已經很辛苦了。」
舒雲念看著主臥虛掩著的門,床頭燈調得很暗,男人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你去客房歇息吧,我來守著就行,等要換藥了,我再叫你。」
齊琥看她一臉關切的模樣,想了想,點頭:「那就辛苦你了。」
舒雲念給齊琥指了間最靠外的客房,客房裡一應俱全,蘭姐隔三差五都會整理一遍,便是方便客人來了,隨時能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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