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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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火?看起來有點像傳說中的業火,只是文廟裡怎會出現佛門業火?」

  蘇孝文極為震撼,他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外邊緊張地看著。

  對於陰魂來說,只要沾上一點業火星子,都可能會被燒得魂飛魄散。

  不過牆根處燒起的業火被控制得很好,只燒牆上的髒東西,無聲無息,一會兒功夫,便燒得乾乾淨淨。

  很快,文廟的牆壁便恢復了本來面貌。

  不,不僅是恢復,而是有所變化,變得更為夯實了。那些磚塊還生成泛起一種光潔的色澤,猶如燒窯出來的效果,頗為神異。

  蘇孝文瞧得咄咄稱奇,不知道陳晉是怎麼做到的,左等右等,不見陳晉進來。

  本想著出去看看,但轉念一想,還是作罷。

  不知外面什麼環境,貿然現身,可能會給陳晉帶來麻煩,不如安心等候。

  蘇孝文很清楚自家學生的品性行為,必有交代的。

  外面房間,陳晉疲倦不堪,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著,甚至發出了陣陣低鼾聲。

  書案上排列開的數個金字,此刻金粉變質,如同被焚燒過一般,全部化為灰燼,毀掉了,成為了廢紙。

  為了觀想出業火,用掉了半瓶金身,好在結果是圓滿的。

  值了!

  一覺好睡,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小倩早已醒來,她已經沒事了,手腳勤快地張羅了一桌很豐盛的午飯:「公子,我怎麼感覺你變了?」

  「哦,什麼變了?」

  「一時間說不準,總之是變了。」

  陳晉自己當然最為直觀地感受到了身上的變化,主要還是神魄層面上的。

  在前一段時日,自從遭受江州文廟的惡意侵蝕,內景觀沾染上了髒東西,整個人都受到了影響。

  這種影響肉眼看不見摸不著,但如實地反映在泥丸宮中。

  受此影響,他的信念意志,情緒狀態,以及行為舉止,都會發生動搖扭曲。

  好在一直用文氣神韻壓制著,再用上《心念燒紙法》等進行排憂解難,這才沒有真正發作起來。

  否則的話,陳晉會喪失自我信念,變成人魔,瘋瘋癲癲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經歷了這波兇險,他的內景觀文廟會變得更為純粹和強大。

  這是一種化解兇惡後的解脫輕鬆,還有獲得新的修行領悟的愉悅之意。

  看上去,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給人一種變化感。

  但陳晉仍未滿足,接下來,他準備要把觀想出來的業火融合進本命魂火燈里。

  在現實世界,儒家與釋家從來不是對立的,而是有著許多的參照和糅合。

  道家亦然。

  儒,本身就極具包容性,仿佛海納百川。

  在這方面,陳晉的想法一向大膽而具備新意,銳意進取。他的出身淺薄,沒有雄厚的宗族門派支持,主要就是靠自己。

  沒有人走過的路,就是最難走的路,也是最具挑戰性的。

  陳晉希望能走出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路來。

  ……

  春雷響過,春雨綿綿,草木回春,一片生機勃勃。

  聶鋒的心情就像那吐出新芽的林木,有一種破舊出新的喜悅,他快馬加鞭,疾馳到出雲觀。

  道觀院子裡,劉元正在收拾,看到他來了,連忙迎上前:「見過聶師兄。」

  「師兄在嗎?」

  「正在裡面靜修,他說過了,沒事的話不要進去打擾。」

  聶鋒笑道:「我有事找他,你去通報一聲。」

  「好。」

  過了一陣,顧樂游出到廳上,望見滿臉春風的聶鋒:「發生了什麼事?」

  「好事。」

  「現在能有什麼好事?」

  聶鋒笑著說:「我收到消息,說王氏那邊鬆口,不再針對咱們賣酒了。」

  顧樂游一怔,這對他們來說,的確是件好事,只是局面為何突然變了?

  難道是陳晉已經屈膝低頭,所以才換來王氏的放過?

  聶鋒又道:「這機會不容有失,咱們得趕快把多寶酒搬出來賣。」

  顧樂游問:「城裡的店鋪都聯繫好了?」

  「只要王氏不插手,那些都是小事,畢竟咱們的酒品質擺在這,之前就請店家們品嘗過的,他們讚不絕口。」

  「那好,該怎麼做,你就去做吧,我會讓劉元配合你。」

  聶鋒問:「那師兄你?」

  顧樂遊說:「我進城找書生問問,看發生了什麼事。」

  「咱們一起走,我也回城。」

  「你騎馬,我步行,走不到一塊。」

  到了外面,顧樂游施展開《甲馬步》,跑得卻比聶鋒騎馬還要快上幾分。

  在這裡,就顯示出真正修士與俗家之間的差距了。

  聶鋒修習《甲馬步》的時間要比顧樂游長久得多,但到了如今,顧樂游後來居上,反把他拋到身後了。

  前面十多里地還不分上下,漸漸就追不上了,只得眼睜睜目送顧樂游絕塵而去。

  「師兄太厲害了!」

  聶鋒由衷贊道,心底生出羨慕,在這一刻,真想出家,不再管鏢局的事了,投身到道觀里苦修。

  但也就想想而已,本身就缺乏天賦根骨,又過了年紀,再想出家苦修,已然來不及,不可能修出道行來了。

  卻說顧樂游來到城外,才把速度降下來,悠然進城,來到江岸宅院。

  陳晉正好在家,見他來了,問了聲好。

  顧樂游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我向王氏低頭示好?沒有的事,這幾天請假在家,都未曾出過門,更沒有與王氏的人接觸過。」

  陳晉詫異地說。

  顧樂游搔搔頭:「那就奇怪了,按照王氏的德行,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才對。」

  陳晉呵呵一笑:「也許是發生了別的事,再說了,這不是好事嗎?不用跟他們再起衝突,能省卻許多麻煩。」

  「話雖如此,我卻是擔心王氏又憋著什麼壞。」

  「不管好壞,都是沖我而來,接著便是。」

  顧樂游看著他:「書生,我發現你變了。」

  陳晉問:「哪裡變了?」

  顧樂游很認真地道:「變得容光煥發,信心十足了……」

  一拍手:「你修行上的問題解決了?」

  陳晉回答:「現階段的解決了。」

  「太好了。」

  顧樂游替好友感到開心。

  陳晉笑道:「所以人活於世上,總會碰到問題,但問題也總能被解決,並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顧樂游嘆道:「我自問生性樂觀,瀟灑不羈,可與你一比,始終欠缺一份自信。」

  陳晉打趣道:「當你去到勾欄瓦舍,你的自信魅力就散發出來了。」

  顧樂游乾咳一聲:「我已經很久沒去那邊光顧過了,只顧著埋頭苦修。」

  「是在苦修呢,還是因為手頭拮据?」

  「哈哈,還是書生懂我。」

  顧樂游大笑:「好吧,我來這,就是為了跟你確認。沒事了,我得趕去振豐鏢局,儘快把賣酒的事落實下來,好賣出錢來。免得王氏又變卦,弄出別的么蛾子。」

  陳晉一揮手:「嗯,去吧,把錢變現了,攥在手裡,才是實實在在的。」

  送顧樂遊走後,陳晉不由思考起來,他其實也覺得王氏的舉動有些反常,頗為奇怪。

  事有反常必有妖。

  對於王氏,陳晉本就抱著一份戒心。

  不過有些事情光在家裡想,揣測不定,很難得到答案,需要走出去打聽了解。

  那明天就回學院看看。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陳晉如之前那般,隱形法和神州行結合,一路優哉游哉地去到江州學院,出現在課堂上。

  對於他的出現,同窗們略感意外,隨即態度熱情地過來打招呼。

  顯然,他們都收到了風聲,不再孤立和排斥陳晉了。

  陳晉若有所思,但神情不露痕跡,處之泰然。

  課間,教諭叫他過去說話:「陳守恆,我看過你寫的科考文章了,有理有據,章法嚴謹,寫得不錯。以這般水準,是有機會參加今年的舉子試的,繼續努力。」

  一改上次的態度和口吻,轉變得這麼大,說沒有問題才是見了鬼。

  但陳晉能說什麼呢,總不能直接甩面色:「多謝教諭。」

  他本就是奔著今年的舉子試資格才來進學的。

  「守恆,今天我做東,請各位同窗去杏花閣喝酒,不知你賞不賞面。」

  出到外面,同窗林志成滿臉堆笑地道。

  陳晉問:「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旁邊程明解釋道:「今天正是志成的生辰。」

  陳晉恍然道:「原來如此,那定然要去討杯酒喝了。」

  「那一言為定,上完課後,我們一起走。」

  到了下午,今天的課程完畢,林志成、程明、章谷等人,再加上陳晉,全部上了接送的馬車,趕赴杏花閣。

  林志成是商賈之子,家境殷實,為賀生辰,不惜一擲千金,把場面辦得很是熱鬧。

  同窗們相聚,年紀相仿,志趣相投,氣氛也做得很好。席間吟詩作對,推杯換盞,吃喝得不亦樂乎。

  眾人向林志成敬酒,也對陳晉敬酒。

  吃了好幾杯酒後,陳晉表現得不勝酒力的樣子,便要告辭回家。

  林志成臉色不愉地道:「守恆,大家正吃喝得高興,你現在離席,豈不是掃大家的興致?來,我與你喝一杯。」

  陳晉推脫不過,只得喝了。

  程明笑道:「守恆是咱們江州有名的才子詞人,不知今日有沒有新詞?」

  陳晉醉眼朦朧,舌頭似乎都大了:「我喝了好多酒,腦子都暈乎乎的了,莫說新詞,便是讓我寫字都寫不成。」

  眾人大笑:「這才喝到哪?不夠,得繼續喝。就算不作新詞,也要多喝幾杯。」

  「說得對,難得高興,咱們不醉不歸。」

  「喝。」

  在一片吆喝聲中,陳晉又被灌了好幾杯,身子搖搖晃晃的,仿佛站不穩了。

  這時有小二來上菜,一不小心,竟撞到了陳晉身上,一盤紅燒肉全灑過來,弄得衣服一片污漬。

  林志成見狀,怒道:「你這小廝,上菜不長眼,找打!」

  一巴掌就拍在小二的臉頰上,登時把那臉給打腫了。

  小二誠惶誠恐,點頭哈腰,連連致歉。

  掌柜趕快過來,說要賠陳晉一身新衣裳,然後攙扶著陳晉去內室,把被弄髒的衣服換下,換上一身新衣。

  陳晉似乎真醉了,任由對方擺弄,期間指尖處還被扎了一針,他只當不知。

  折騰完畢,又被送回席上。

  他嘴裡嘟嚷道:「不喝了,真不能喝了,我要回家……」

  林志成還想勸句,不料陳晉拿起一盤魚頭湯,兜頭兜臉蓋在他的頭上,頓時湯汁淋漓,好不狼狽。

  陳晉渾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指著他笑道:「志成,我祝你生辰快樂,來,再喝一杯。」

  林志成:「……」

  忙道:「守恆,看你是真醉了,我派人送你回家。」

  趕快叫來隨從和馬夫,把陳晉扶出去,上了馬車,馳騁離去。

  他們知道陳晉住在那裡,直送回江岸宅院。

  小倩聞訊迎出來,看到醉醺醺的陳晉,吃驚地問:「公子,你怎麼醉成這樣?」

  把人送回到,那隨從告一聲罪,又乘車走了。

  小倩是真沒見陳晉醉過,心中頗感疑惑,以公子的性子,外出應酬,怎麼可能被人灌醉?

  不過現在,沒法想那些了,先把公子扶回屋再說。

  穿過院子,回到屋內。

  小倩正想著要煮個醒酒湯給公子喝,卻見陳晉朝她眨了眨眼睛,像個惡作劇的調皮小孩,哪裡還有一點醉意?

  「啊,公子,你沒醉?」

  陳晉直接坐下來,笑道:「你認為我會那麼容易醉嗎?」

  小倩上下打量著他:「我哪知道?可為什麼?」

  她是真想不明白,以自家公子的本事手段,何須跟幾個同窗演戲,弄出那些花樣?

  陳晉呵呵笑道:「對付某些陰謀,最好的方式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讓對方自動暴露出來,這樣就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

  小倩想了想:「似乎有些麻煩。」

  陳晉一攤手:「麻煩也沒辦法,我又不是天下無敵,能直接把人殺個乾淨。」

  「那倒是……公子,醒酒湯還要煮嗎?」

  「煮吧,清清腸胃也好。順便再下碗面來吃,加肉的。」

  為了做好這一場戲,不能放開肚皮來吃,根本沒吃飽,所以現在要來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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