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欽差大人(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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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飽受驚嚇後,外房放假。

  不過陳晉只休息一天,第二天就回巡捕司衙門了。外房只得他一個,樂得清靜。

  有番役找上門來,請他到衙門會客廳,有貴客想見他。

  總算是來了……

  陳晉正一正衣裝,跟番役走。

  會客廳上,除了鎮撫使楊榮外,還有一人。他年約四旬,穿著便裝,短須,面目儒雅,瞧著與蘇孝文有幾分相似。

  「陳晉,這位是來自京城的蘇大人,蘇大人,他便是陳晉了。」

  楊榮介紹道。

  「見過蘇大人。」

  陳晉上前見禮。

  那蘇大人打量他一番,道:「韶秀不俗,果然不錯。」

  楊榮又道:「陳晉,蘇大人有事問你,你好生回答;蘇大人,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好說,楊大人你去忙。」

  很快,偌大會客廳只剩下兩人。

  蘇大人招呼陳晉坐下,開門見山:「伱是孝文的弟子,孝文出事,你曾替他擊鼓鳴冤?」

  陳晉回答:「是的。」

  「你做這事,最終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十年內不得進學考科舉,可曾後悔了?」

  蘇大人問得十分直接。

  陳晉朗聲道:「老師蒙冤,學生奔走呼號,此乃本分。」

  蘇大人目光一閃:「倒是個有心的,我再問你,阿瑾是不是在你那?」

  陳晉回答:「你說小師妹嗎?我不清楚她在哪。」

  有些事情在情況未明之下,得有所保留。對方雖然是蘇氏宗族的人,可忠奸難辨,不可能一上來就什麼話都往外倒。

  「你不清楚?」

  蘇大人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我是她什麼人?」

  陳晉搖頭。

  「我叫蘇孝成,是阿瑾的二伯,孝文是我家四弟。」

  陳晉露出「恍然」的神色,問:「那蘇大人到嶺南來?」

  蘇孝成長嘆一聲:「我此行來,本是要給孝文宣旨,讓他起復入京為官的。」

  陳晉一怔:「當真?」

  蘇孝成自嘲一笑:「這種事,你覺得我會信口雌黃嗎?」

  陳晉:「……」

  他是真得有種黑色幽默的感覺,荒誕極了。

  新帝上位,準備起用蘇孝文,可高州府的知府大人卻誣告蘇孝文謀逆,把人抓起來,要押送入京領功拿賞;結果蘇孝文不願受辱,直接一頭撞死……

  這劇情,著實讓人無語,操蛋極了。

  可不對,總感覺哪裡不對。

  蘇孝成解釋道:「孝文為官清廉,性子剛正,屢屢出言不遜,這才遭貶。而今換了日月,啟用忠正之士,不是很正常嗎?」

  陳晉頓時明白過來,道理很簡單,在前朝景文帝期間,蘇孝文遭受到了排擠打壓,現在皇帝換人了,他反而成了香餑餑。

  官場風雲變幻,一時吹東風,一時吹西風,就這麼個意思。

  這樣的話,蘇孝文豈不是白死了?

  陳晉沉聲道:「那老師含冤而死,蘇大人可要幫他翻案?」

  蘇孝成喝了口茶:「此案涉及謀逆,十分敏感,我雖然身為欽差,也不能妄然判斷。」

  他此行主要的任務是來宣旨,而不是查案。

  再說了,新帝得位不正,最為忌諱這樣的事,否則就不會建立內廠來督查百官了。

  苟言修指使劉勝義來誣告蘇孝文,先是散播謠言,然後捏造反詩,再用「蘇孝文」的名字大做文章,每一環節,都迎合了新帝的心思,用心不可謂不毒。

  這樣的案子鬧將起來,上達天聽後,新帝會怎麼想?

  很多時候,真相其實真沒那麼重要。

  況且一州知府,四品大員,可不是那些雜職小官,不說說辦便辦的。

  一個不好,反而會把自己拖下水去,招惹上「以公報私」的嫌疑。

  陳晉道:「如此說來,翻案無望?」

  蘇孝成道:「如果有確鑿的人證物證,那又不同。」

  「我明白了。」

  陳晉心裡盤算著,並沒有多說。

  蘇孝成道:「好了,你下去吧。對了,你要是見到我家侄女的話,請轉告她,我會帶她回家。」

  陳晉沒有正面回答,告辭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蘇孝成微微點頭:「不亢不卑,倒有些人文風骨,性情卻大不一樣。」

  說到這,臉色漸漸陰冷:「該死的苟言修,真當我蘇家好欺負嗎?」

  雖然蘇孝文與宗族之間鬧得僵,但他能夠起復並受到新帝重用的話,不管怎麼看都是一件好事。

  然而現在,這事被人用陰招搞砸了。

  蘇孝成心中沒火才怪。

  其實苟言修並沒有多大的靠山,否則也不會在邊荒州府做官了。以蘇家的背景勢力,加上欽差的身份,來對付這樣一位知府綽綽有餘。

  但蘇孝成需要一個切入的契機,而不是隨便能抓人的,他又不是內廠,所以才說要「確鑿的證據」。

  只可惜他不能在高州府逗留多久,不日將啟程回京復命,唯有到時再稟告聖上,再派人來偵辦此案了。

  至於陳晉,蘇孝成對他並沒有任何期望。一介文弱書生,能找到什麼證據來?原本周銘會是個突破口,可惜人已經死掉。

  ……

  到了晚上,再三考慮後陳晉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蘇孝文。

  聽完,蘇孝文淡然道:「原來如此。」

  陳晉問:「老師,你不覺得難過?」

  「為什麼要難過?」

  「你本來不用枉死的,還可能有一番錦繡前程。」

  蘇孝文呵呵一笑:「那又如何?以我的性子,如果起復入京為官了,如何面對新帝?如何面對內廠?」

  陳晉一怔,他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蘇孝文接著道:「不出意外的話,我又會出言不遜逆了新帝,然後被內廠緝拿,下詔獄。到了那時,可能連自殺都辦不到了。」

  陳晉默然,雖然這些事都是假設性的,但性格決定命運,這一點無法改變。業師的悲情宿命,早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詩云:何人更似蘇夫子,不是花時肯獨來。

  蘇孝文笑著說:「相比入京後的死無葬身之地,我現在死,卻能入駐文廟,成為英烈,哪個更好,不用多說。」

  陳晉只能嘆一聲:「老師豁達。不過翻案的事,如今正好有了契機。」

  「嗯,我家二哥雖然是顧前瞻後的性子,但為人尚可,有機會的話,他會出一分力的。」

  「那就改變既定計劃,不管苟言修了,只從劉勝義身上找破綻。只要把他逼出,轉為人證,整個案子就會出現轉機。」

  「好。」

  蘇孝文沒有任何異議:「欽差有使命在身,不會逗留太久,我們要速戰速決,我現在再去找劉勝義。」

  陳晉忙道:「老師,你靈魄狀態欠佳,需要多加休養,就不用去了。我聽說那劉勝義請了位半仙作法,弄了許多器物在家裡,你去的話,恐有不測。」

  上次偶遇,出手相試,證明那位魯半仙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並無真本事。

  雖然如此,但對蘇給李勝義家裡掛上的桃符草索、風獅獸、鎮宅鏡等,對於尋常的孤魂野鬼,仍具備一定的震懾威能。

  這正是觀想法門的道理所在,不用內核,光是形體,便能產生作用。

  好比冒充的假警,即使沒有真正的權力,可只要穿上制服站到街上,過往行人見到,就會下意識躲遠些。

  現在的蘇孝文魂靈著實太過於弱小了。

  所以陳晉決定自己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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