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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她想去看望舒湖,結果望舒胡被太平道的人占領著,她就花了點功夫打了下來,那天是清晨去看,見湖上霧氣迷濛,還未落下的月亮掛在湖邊,像是個淺淺的牙印子。

  她就想,如果從此以後就生活在這裡,遠離朝堂上的紛爭,其實也是不錯的主意。

  她寫信將見聞告訴穆停雲,由此又發現一樁養了女兒的好處——那便是若她沒有女兒,簡直就不知道能把這事分享給誰了。

  如此,不知不覺,過去了大半年,與皇后生女的消息同時傳來的,還有陛下要發兵在漠北發起總攻的消息,傅靈羨覺得這個時間點有些不對,不過,還不容她想得更多,太平道這邊對他們發起總攻了。

  看起來,太平道得到了朝廷要發兵漠北的消息,知道他們這邊等不到支援,要來一場破釜沉舟的出戰了。

  傅靈羨發出了防守的命令,然而對方勢如破竹,臨時的防守沒有奏效,他們很快只能撤退,暫時放棄瞭望舒湖附近的領地,傅靈羨本想在邊界線上築起堡壘,當晚卻意外地見到了英國公。

  英國公帶了一萬的士兵,其中一千是所謂火器營的精銳。

  「在無遮擋的地方,這火器絕對是利器。」洛襄這樣說。

  簡單演示之後,傅靈羨一邊驚嘆於火器的威力,一邊有了主意。

  誘敵深入。

  瓮中捉鱉。

  她對著地圖道:「只要將敵人引出密林,在空曠的湖面上,火器很容易便能將遠處的敵人全部擊殺。」

  「若他們不去湖上呢?」

  傅靈羨笑道:「不會的,他們對水戰很自信。」

  次日開始,傅靈羨先是裝作不敵,數日不斷撤兵,臨到墜星湖前,太平道的人卻不上前,到中午送了一封信來,

  傅靈羨當著洛襄的面打開,而後臉就黑了,緊緊抿著嘴遞給了洛襄。

  洛襄看了,啞然失笑:「武信王不用憂心,臣知道武信王無異心。」

  心中傅屏說,只要傅靈羨歸順於他,待到攻入魏京,可以共分天下。

  傅靈羨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道:「仔細想想,這事有些奇怪,他處在優勢,為何突然招降?」

  洛襄想了想:「像是試探。」

  「是了,他也在懷疑我們不斷後撤的原因,所以不敢上前了。」

  兩人交換眼神,洛襄道:「可以給他一點勇氣。」

  這是叫她詐降的意思。

  傅靈羨沉默不語。

  她不敢。

  今日詐降,她自己知道,但未來傳到宮中,會是什麼樣的說法呢?會不會變成陛下處置她的一個把柄?

  想到這驚覺,她其實是怕了陛下了。

  洛襄也明白了,嘆氣道:「你的顧慮也正常,那便算了,此時去包抄,便是他反應過來了可能也來不及。」

  傅靈羨低聲道:「來得及,他可以走水路。」

  她嘆了口氣:「算了,有英國公為孤擔保,孤未必不能一試。」

  於是傳信過去,說願意聊聊。

  對面很快回信,約在次日晚上墜星湖之上,傅靈羨道:「若傅屏就在船上,以摔杯為號,發起反攻。」

  洛襄想了想:「你在船上摔杯,我未必看得見吧。」

  「……也是。」

  洛襄便遣人拿了只煙花彈來,遞給傅靈羨:「你拔了引線,便會有煙花升空,我就明白了,當然,你也要首先保全自己,就在回來的路上放信號吧,然

  後自己立刻就近上岸。」

  「放心,自會的。」

  次日晚上,臨到要出帳上船,傅靈羨突然問:「公主漂亮麼?」

  洛襄眼睛一亮,脫口而出:「我就沒見過更漂亮的孩子。」

  傅靈羨笑道:「陛下和娘娘小時候就很漂亮。」

  這麼說完,她出了軍帳,迎著冬日夜晚的冷風,傅靈羨騎馬來到墜星湖邊,火把照耀之下,她看見水面上有一層薄薄的霧氣,比起夏天的時候,更有種穿行於雲上的錯覺。

  有一件事她一直沒說。

  上次見到皇后之後,她時常夢到對方。

  夢裡對方時常在哭泣,哭泣的時候,眼眶中像是盛著清澈的湖水,瀲灩迷濛。

  醒過來,夢的內容就忘光了,只覺得心裡很堵。

  她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變態。

  難道是在覬覦別人的妻子?

  她思來想去,覺得她可能確實獨身太久了。

  若這次回去的話,可以找一個伴。

  這麼想著,船壓著映滿星辰的湖水向前,很快到了中央,碰到了一艘更大一些的戰船,道士模樣的人過來迎接她,傅靈羨站在船頭,皺眉道:「傅屏不在麼,他不在就讓我上船,莫不是鴻門宴。」

  道士道:「武信王不敢上船,莫不是不那麼誠心?」

  傅靈羨皺眉:「孤是獨自前來,還不算誠心?」

  那船上下來了人檢查,見船隻上果然無人,船艙之中便傳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靈羨,進來吧,讓我看看你。」

  傅靈羨心中一驚,聽出這個聲音虛浮無力,毫無中氣,帶著疑惑往船艙走。

  待要進到船艙,便被解了佩劍,還要搜身,傅靈羨怒道:「你也配搜孤的身?」

  那人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傅屏開口道:「算了,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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